祁长羽收藏的玉佩并不算少，然而真正带出来过的只有三枚。
一枚象征天耀皇室和田玉，一枚他母亲留下的翡翠，一枚几十年前亲自去开采的紫玉。
李古没少见祁长羽把那枚紫玉拿在手里把玩，时间久了，那玉佩还沾了不少灵气。
祁长羽听见那一句“大冰碴子”，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一脸震惊不已的李古，开口道：“送人了？”
“送人了？送给谁了？谁能让你看上眼？”
“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罢了，她家办了满月宴，我去的突然，没准备贺礼就只能把玉佩送出去了。”
李古：……你那袋子里那么多好东西，随便送出一样都能把别人比下去了。
李古权当祁长羽是猪油蒙了心，过不了多久肯定要后悔，到时候他就准备在旁边看戏，顺带冷嘲热讽一下，结果几个月过去之后也没出现他想看到的场景，时间久了，李古便慢慢将这件事淡忘了。
第二天一早，祁长羽和李古是被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吵醒的。
等着店小二送热水的时间，祁长羽从窗子向外看去，百姓伴着鼓声跳着舞，引着一辆花车往城门方向走，花车上放了一个大物件，用红布盖着，祁长羽猜测大概是神像之类的，他记得城郊有一座庙宇来着。
店小二做事很快，麻利地将热水送上来之后就站在了门口候着，等到祁长羽洗漱完了才进来将脏水拿走。
李古和往常一样急性子地跑过来，差点就撞上了店小二，店小二倒是下了一跳，差点将一盆水泼出去。
看着店小二下了楼，李古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走到屋里，看着床上叠的一丝不苟的被子，感到了人与人的差距。
“我们起来晚了，要不然还能凑个送神的热闹。”
李古脸上满是遗憾，祁长羽对此没有什么兴趣，还不如找几本风俗杂记来看。
“以后有的是机会，下次记得别喝那么多酒就行了，拍卖场的位置一会就要开始预订了，我们去早些。”
等到祁长羽两人赶到拍卖场，这儿早就排起了长龙。
盛京拍卖场的天字号房都是留给消费金额前几的人，头一次来的祁长羽早已经打消了去天字号的念头，能有个包厢就可以了，现在看来，能进拍卖场就不错了。
“公子是要包厢还是大厅？”
“包厢，地字号房还有吗？”
“公子运气好，地字号房就剩一间了，这边交五十两银子就好了。”
祁长羽掏出个钱袋子递过去，那人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示意身后的小厮带路。
地字号房在三楼，踩着木质的楼梯上去，很清楚就能看见大厅里坐了不少人，坐在大厅里的人交头接耳，各种声音杂在一起有些吵人，直到进了包厢后隔绝了外面的声音，祁长羽眉头才舒缓下来。
祁长羽和李古仔细打量了一下包厢内的环境。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正对着特质的水晶窗，桌上摆了茶水点心，房间里放了仙器，可以让拍卖师的声音传进来，桌上的按钮连接着包厢外的灯，出现喜欢的东西就可以按下按钮加价。
“这儿环境不错，用的东西也是好东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想来天字号房的东西要比这里好上几倍。”
李古跟着母亲来过不少次盛京，但盛京拍卖场他是头一次来，以往他在东恒的各个拍卖场坐的都是天字号房，如今坐在地字号房倒是有些不习惯。
祁长羽倒是不在乎那么多，他此行的目的只是那块原石，只要能拍到，坐大厅也无所谓。
拍卖时间定在午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祁长羽和李古，然后保持着自己的职业素养问道：“二位公子，午时还要等一会，需要先吃些什么吗？”
李古早就辟谷了，可耐不住嘴馋，顺带自作主张拿了祁长羽的主意：“两碗鸡蛋面，加醋加辣，再来一碟酱牛肉和一碟小咸菜。长羽师兄还要些什么吗？”
祁长羽：“……不用了。”
午饭吃完过了半个时辰后，拍卖会才正式开始。
一位温婉的女子缓步走上拍卖台，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口道：“欢迎各位参加此次拍卖，我是今天的拍卖师蒋琬，今天一共有十五个拍品，还请大家把握住机会。”
“那么，接下来是今天的第一件拍品，齐若大师山水画一副，起拍价一千五百两，一百两一灯。”
“地字三号房，一千六百两一次。”
地字三号房？祁长羽扭头看向李古，李古手还没缩回去，只好讪讪一笑：“手痒，手痒，太久没来过拍卖场了。”
仙器再次传来蒋琬的声音：“天字十号房，一千七百两一次。”
“人字六号房，一千八百两一次。”
……
“地字八号房，三千四百两一次，三千四百两两次，三千四百两三次，恭喜地字八号房拍得此件拍品。”
接下来，十三件拍品陆陆续续被拍走，祁长羽和李古是一件都没瞧上，只等着最后那块原石了。
“长羽师兄，放心好了，我待会一定会帮你把这块石头拍下来。”
“你别把按钮按坏了就好。”
李古：……你不要把这按钮想的那么脆弱好不好。
“接下来是本场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品，西涯韵溪矿原石一块，经过鉴定已经确定其中含玉，且是一矿只能出三四块的极品玉石。”
蒋琬话音一落，拍卖场的大厅就吵闹起来，韵溪矿出产的玉石一直是品质极好，不少权贵都以拥有一块韵溪矿的玉石为荣，何况是今天的极品玉石。
今天大厅也坐了不少权贵，他们一个个都下定决心要将这块原石拍下。
“长羽师兄，你好像有了不少韵溪矿的玉石了吧。”
“嗯，极品的还没有。”
李古：你买了又不打磨又不带的，是准备带着它们一块飞升吗。
“起拍价五千两，五百两一灯。”
大厅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李古也有些怀疑人生起来。
“我知道韵溪的玉石值钱，知道极品玉石值钱，没想过韵溪的极品玉石那么值钱，其他玉石矿的极品最多就卖四千两左右，这拍卖场是来抢钱的吧。”
“地字三号房，五千五百两一次。”
李古脑袋一顿一顿地扭过去：……你真的没问题吧？
“大厅八十七号，六千两一次。”
“天字五号房，六千五百两一次。”
……
李古低估了这些人的疯狂，也低估了祁长羽对于这块原石的执着，价格一路攀升，不少人已经放弃争抢这块原石。
“地字三号房，两万六千两一次。”蒋琬高兴地不得了，这块石头拍出的价格已经高于她的预计了，这一笔成了，她能拿到不少提成。
“地字三号房，两万六千两两次。”
祁长羽放下心来，可变故突生，天字一号房的灯终于亮了起来。
蒋琬心花怒放：继续抢，我完全不在意的。
“天字一号房，两万六千五百两一次。”
祁长羽站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按钮，坐在一边的李古只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来：大冰碴子上一次那么生气还是在那次闭关之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地字三号房，两万七千两一次。”
可天字一号房里的人像是要和祁长羽作对似的也亮了灯。
“天字一号房，两万七千五百两一次。”
“你来按，不用管价格，务必把这块原石拍到。”
祁长羽握紧拳头，忍住想杀人的念头，闭上眼默念起了静心咒。李古连连摇头，只觉得自己脑子成了浆糊一片。
疯了！
李古有意劝祁长羽收手，可瞧见他这般，李古就知道这不是他能阻止地了的，只能认命按下按钮。
祁长羽不想收手，天字一号房的人也不想松手，两边就那么较劲着，拍卖场的人乐开了花，参加拍卖的人叹为观止，纷纷自觉地当起了吃瓜群众。
“这两人那么有钱啊。”
“你说他们俩谁能把这个拍下来？”
“这块玉石真是天价了。”
“你说到时候没拍到的人会不会对拍到的人下黑手啊？”
……
李古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已经二十一万多两了，真的没问题吗？
“地字三号房，二十一万三千两三次，恭喜地字三号房拍得此件拍品。”
李古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却又看见祁长羽站起来冲出门外，李古跟上去，只见祁长羽站在楼梯处，顺着祁长羽的视线看去，只看见裹着黑袍的背影，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好姐姐，这天字一号房的人是谁啊？”
李古问到旁边的侍女，侍女却摇摇头：“拍卖场是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的，见谅。”
“没事，我就问问。”起码知道了那人确实是天字一号房的。
直到黑衣人彻底消失在拍卖场，祁长羽才跟着引路小厮下楼。
“今天你再好好玩玩，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那个黑衣人的气息让祁长羽感到窒息，祁长羽是一会都不想在盛京待下去了。
“哦，好。”
李古：我完全不想回去那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