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闭关了，这面镜子就交给你们了，可千万别搞坏了。”玉凛随心所欲地将一面小镜子扔给殷岐道：“殷岐知道怎么用。玉凛山以后就靠你们了，好好帮我照看着。”

“哦，忘了说，神识灵魂强大的人万象镜无法探查哦。”

玉凛没有交代太多就被长老们目送进了闭关室，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玉凛。

“阵法没问题，镜子也没问题，那只能说明这孩子是天生奇才。”齐若芸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当年就算是长羽那孩子也没到达此种程度吧。”

殷岐摇摇头，并不赞同齐若芸的说法：“当年确实能看见长羽内心，可那一片枯木朽株哪里像个孩子该有的心境。”

黑与白泾渭分明，走上云梯，秦曦月回头望了一眼，这个怪地方看着也不是那么不顺眼嘛。

秦曦月手里紧握着从那间奇怪的屋子里顺来的镶满宝石的匕首，警惕地左顾右盼。

也不知道这把匕首管不管用，怎么看都只是个装饰品。

远处响起钟声，秦曦月抬头望去，是一座宫殿，下面数个宫殿建于云上由云梯相连。

在钟声响起的宫殿之上，有一处被云层掩盖的地方散发出金色的光晕，秦曦月额间一痛，呆呆地看向那个地方。

“那是哪？”

狐狸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道：“是丹灵的宫殿啊，我们前两天还去过呢。”

“我脑子抽了，一时没想起来。”

秦曦月现在看见梯子头就疼，尤其这种长到离谱的梯子。

没一会儿一群穿着各异但都十分奢华的人从秦曦月旁边经过。

有人直接飞过去，有人乘着坐骑过去，白虎，雄狮，麒麟，居然还有龙。

秦曦月瞪大了眼睛，看看自己脚下，在这种对比之下十一路公交车实在是太拉胯了。

狐狸扭过头，墨绿色的大眼睛眨着，疑惑道：“你怎么不走了？”

秦曦月勉强笑笑，一脸羡慕那些有坐骑的人道：“我有点累。”

“哼，”狐狸似乎是看出秦曦月在想什么，原地直接变大，然后趴下身子：“上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曦月没有一点犹豫就爬上了狐狸的背，整张脸埋到了狐狸白色的毛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求个链接。

秦曦月撸过狐狸，那些狐狸身上总是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不像载着自己的这只狐狸，毛发间是淡淡的花香。

变大的狐狸踏于云间，速度极快但秦曦月并感受不到多么剧烈的晃动。

全身的警惕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她整个人被毛发盖住，在其中昏昏欲睡。

手一松开，那匕首就掉在了狐狸身上，狐狸像是察觉到秦曦月睡着了，慢慢将脚步放缓，眼中闪过一丝满足。

等到秦曦月睡醒，云上日已经落了下去，月亮挂在天空当中，旁边是群星环绕，远远看去是一条望不到头的璀璨星河。

秦曦月仰躺在狐狸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星河发愣。

她不该待在这里，得赶紧离开。

可一想到“离开”这两个字眼，秦曦月就觉得自己被一种莫大的悲伤环绕，眼中噙着的泪水将落不落。

“玄烛，下来。”

语气中是难掩的急切，秦曦月缓缓坐起身，泪水从眼角滑落，搭配上凌乱的头发和睡红了的眼睛，让人看上去就有一种保护欲。

秦曦月红色的眼瞳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清对方金色的双眼倒映着一个身影。

巨大的狐狸上坐着一个长相娇艳明媚的少女，穿着一身红裙，衣服上点缀着许多珠宝。裙子微微卷起，露出一双帮着金铃的白嫩小脚。

这个少女和秦曦月极像，仿佛是一对姐妹。

少女额间如火焰一样的红色印记突然亮起来，它摇晃着，仿佛真正的火焰将四周燃烧殆尽。

云层消失，宫殿消失，星月消失，那个看不清脸的人消失，就连狐狸也消失，只留下秦曦月一个人坐在大火中央。

眼看着大火就要烧到自己，打秦曦月双腿却怎么也用不上劲，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离自己越来越近。

“还不走吗？”

一个急切的声音在秦曦月头顶响起，她扭头便看见了那个红衣少女。

“我动不了了，也不知道怎么走。”

少女闭上眼睛，眉头拧在一起，秦曦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自己没由来的心中剧痛。

她心里脏话不断：这天杀的玉凛山搞的什么鬼阵法？一个破了再来一个，还一个比一个难，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整的节奏吗？

秦曦月的手覆上心脏所在的位置，剧烈地喘着气，额头上丝丝冷汗冒出，只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突然，少女拉起秦曦月捂着心口的手，将那把花里胡哨的匕首她手里，轻声道：“杀了我。”

三个字被少女干脆利落地说出来，秦曦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幻听，惜命如她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对自己的死满不在乎，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秦曦月瞳孔地震，少女已经松开她的手慢慢地靠近她。

两人离得极近，秦曦月甚至能看清根根分明睫毛下的红色眼瞳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接着，少女就用一种近乎蛊惑的声音凑到秦曦月的耳边道：“杀了我，你就能出去。”

秦曦月并不想杀了她，可是拿着匕首的手却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

匕首比秦曦月想象得要锋利许多，它刺破少女的衣服、皮肉，最后扎入了少女的心脏。

镜子面前的长老们已经开始打起哈欠了，除了秦曦月已经入了阵，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在帐篷中醒来。

“他们是不是白天累的太狠了？”齐若芸恨不得现在就把画面给关了，一部分人的呼噜声实在太大，吵的她耳朵疼。

已经睡着的殷岐被齐若芸的声音吵醒，揉着眼睛坐直身体，还不忘搭一句嘴：“可能吧，以往我们都是见好就收，只让爬半天，这次他们爬了将近一天，估计真的是累着了。”

于是，几位千万年都没爬过石梯的长老沉默了。

或许，他们估算错了爬石梯的疲累程度。

殷岐不知道从哪找出一副麻将摆在了桌上，满脸兴奋道：“来几局？”

其余几个长老纷纷白眼：谁陪你玩。

等到吴力脸上被贴满纸条后，一点参与打麻将兴趣都没有的不题词开口道：“又有人出来了。”

吴力一把扯下脸上的纸条，整张脸都快贴到镜子上了：“这个弟子不错，我看上了。”

吴力指着一掌劈开桌子的林子儒气势汹汹地说到，好像有谁和他抢他就和谁拼命似的。

“没人和你抢，”不题词看了一眼林子儒所在的画面继续道：“我瞧着他是学过武的，应当会选你，你放心就好。”

听不题词那么一说，吴力还真的放心了，一脸笑嘻嘻的样子，铁陨一脸无奈地看着吴力：人挺好，就是有点傻。

“这个资质倒也不错，只是……”齐若芸看着推倒桌子，又被突然燃起来的帐篷吓得躲在桌子后的姜子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胆子是有点小，但老夫看上了，”

不题词挑眉看了殷岐一眼道：“怎么哪个都你看上了，你不会暗地里做了什么吧。”

“当然没有！”殷岐猛地摇头，他这幅样子倒是让不题词更加怀疑了。

“林子儒这是怎么回事？”

吴力看着一边舞着木剑一边嚎啕大哭的林子儒，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这画面里的林子儒瞧着都有个十八九岁了，怎么还能哭成这样？

还是因为练剑才哭的！

“这……”不题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脸上有些尴尬，怎么感觉自己的预测要失败了呢。

这下好了，吴力忧心忡忡，一整个瘫在椅子上连平日里憨憨的笑容都没了。

殷岐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也捂着眼睛不去看姜子扬的画面。

之间姜子扬坐在一堆点心里面，左手一块右手一块，嘴里还不停地咀嚼着，估计是旁边有人劝他吃慢点，他才放下手里的点心喝了一口茶水。

没错，这面镜子只能看到被探查的本人、景色、死物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玉凛是那么说的。

“看别人的隐私可不是一个好行为。”

吴力和殷岐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巨大的悲伤。

半个时辰之后，这群睡的和死猪一样的候选弟子总算是陆陆续续地醒了，一个两个从帐篷里出来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是第一个醒来，结果没想到地狱在后面等着。

五双眼睛面对百余个画面，五人只觉得眼睛都要看花了，就找了几个表现不错的着重看。

还有一个时辰，出不了阵的就要和玉凛山说再见了。

“那个画面亮了。”铁陨眼睛往角落扫了一眼，就看见秦曦月所在的画面有了影像。

“等一下，不对劲！”齐若芸猛地站起来，连椅子都撞倒了。

画面里，秦曦月坐在一片漆黑之中满脸惊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而那匕首的刀尖已经插入了心口处的皮肉。

解阵方法确实是从自己身上找，杀了自己也行，但是此阵法中杀人是不会流血，也不会存在真正的死亡。

而此时，秦曦月浅蓝色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但她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一样，让匕首没入自己的心口。

“快，入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