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不活？什么意思？”
秦曦月想到以前看的那些丧尸片，狠狠地恶寒了一下，这种东西在屏幕里放着倒还看得带劲，放在自己面前就不是那么美好了，一传十十传百的东西谁会喜欢啊。
李古拿着一个花生剥开壳，将花生粒放在了桌子中间，晃了晃两根手指捏着的花生壳。
“给你做个比喻，这个花生壳，是人的身体，这花生粒呢就是人的魂魄，人死了，魂魄就要被勾走，身体就裹不住他了。”
李古挑眉看了一眼那个小胖子：“有人不想让他的魂魄被勾走，用了法子把魂魄压在身体里了。”
仙家多秘术，有人能求到秦曦月也不觉奇怪，她把放在桌子中间的花生粒吃了，继续道：“就没什么坏处？”
“坏处嘛，自然是有，你看他像是吃不饱似的，凡人魂魄可受不住这种法子。”
李古把手里的花生吃完，看收拾完的小男孩被带过来，抛下最后一句话便不再议论此事了。
“那个人啊，十年内必死，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他。”
两人面前都堆了一堆花生壳，李古一个响指便燃起两簇火焰落了上去，壳烧的黑灰都没剩，桌子倒是没事。
“小孩，过来。”
李古冲着小男孩招了招手，小男孩低眉顺眼，很是顺从地坐在了李古旁边。
秦曦月朝李古使了眼色，然后把剥好的最后一把花生粒放在了小男孩面前。
“饭菜还要等一会，先吃点花生垫垫肚子，叫什么名字啊？”
“苏植，是我娘给我起的。”
苏植三句离不开他娘，李古听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倒是奇了，一个小树妖有个凡人娘亲，这是真不知道自己是妖怪，还是在这装傻充愣呢。
秦曦月揉了揉苏植的头，道：“你很喜欢你的娘亲啊。”
“嗯。”苏植点头点的飞快：“我是我娘捡回去的，我娘不嫌弃我，对我可好了。”
“那你以前的家人呢？”
闻言，苏植又低下了头，想了半天后便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一睁开眼，就卧在一棵树底下的雪堆里了，然后就遇到了娘。”
此话一出，桌子上便沉默了起来。
见秦曦月和李古都不说话了，苏植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缩了缩脖子吃花生去了。
过了一会，秦曦月和李古便开始互相挤眉弄眼。
秦曦月：树生智成妖不带过往记忆？
李古：没听说过啊！我见过的妖全是带记忆的。
秦曦月：能化形的妖，还能不知道自己是妖，傻傻地把自己当个凡人？
李古：是个傻妖，回山之后和师兄弟姐妹说，一定能逗乐他们！
秦曦月翻白眼，她怎么能指望李古靠谱。
菜过了一会便上齐了，味道和别的地方的远山客栈一模一样，连咸淡都不差一分 ，秦曦月吃不腻，只是总觉得缺了点味道。
却了什么味道，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们这一桌吃到一半，身后那张桌子的半死不活就把盘子里的汤底舔的一干二净。
那半死不活经过秦曦月这一桌的时候看了两眼，确切地说，是看了李古两眼，只是李古本人沉迷于自己碗里的汤，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饭吃完了，苏植脸上便染了困意，秦曦月看着她，莫名想到了自己在襁褓时，吃了睡睡了吃，说是一只小猪仔也不为过。
她忽的笑了起来，引得李古和苏植看向她。
秦曦月捂住嘴，将笑意敛去，咳了两声道：“苏植你困了就让掌柜带你去休息，我和他还要去转一会。”
苏植乖巧地点了点头，安安静静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就让雨一领着自己休息去了。
他们这一桌菜不多，秦曦月吃了个七分饱就停下了筷子，双手托着下巴看李古拿着个小勺一勺一勺往嘴里送汤。
“你很喜欢喝汤？”
李古吃饭，胃里是五分之一的米饭，五分之一的菜和五分之三的汤，就算吃面，也是把面汤喝的干干净净。
“很喜欢，一天不喝就难受。”
说着，李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晏都确实是没有外来的新死鬼了，前面去的那些城池，就算是白日里，秦曦月或多或少都能感觉到一些阴沉沉的气息，而在晏都，这阴沉沉的七夕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只是……
秦曦月左右看看，妖怪倒是不少。
李古双手抱胸，脚使劲跺了几下地面，道：“晏都是个顶好的地方，地底下就有一条灵脉，所以这里要比北虞其他地方有生机，妖怪也喜欢往这里聚，不奇怪。”
两人现在走的这条街上，商铺居多，正逢午饭时候，无论是酒楼还是小馆，大都坐满了人，仔细些还能闻见饭菜香。
见有人扛着个糖葫芦杆被一群小孩围着，秦曦月便眼巴巴地凑了上去。
倒不是喜欢吃，只是看到了就想买。
糖葫芦很抢手，等排到秦曦月就只剩下两串了，她没手下留情，直接将两串全部买下，还冲买不到的小孩子们做了个鬼脸。
本来没有买到就不开心，见秦曦月这样嘚瑟，那些小孩嘴一撇，眼圈一红，像是要哭一样，狠狠看了秦曦月一眼便跑开了。
“你这小丫头挺皮的。”
李古从秦曦月手里接过一串糖葫芦，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逗小孩很好玩的。”
秦曦月得意地咬了一口，糖衣咔嚓一下便碎裂开，她没来得及接，就那么掉在了地上。
她倒也没多可惜，说不定蚂蚁能吃到呢，也不算浪费。
一颗山楂还没下肚，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一只胖乎乎的手搭在了李古肩膀上，李古回头一看，不就是那个半死不活吗。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李古今天没穿弟子服，换了件团着花鸟暗纹的月白色圆领袍，头发顶着个嵌了玉石的发冠。
他本就生的唇红齿白，有些女相，一笑起来便是个翩翩少年郎的样子，要不是秦曦月知道他是个纨绔性子，倒是要被他这幅外表骗了去。
那半死不活肥的流油的脸上带着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说话还喷出唾沫星子，李古和秦曦月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几步。
“本少爷叫姜子轩，你长得好看，要不要来陪陪本少爷，价钱好商量。”
李古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他咬了咬后牙槽，沉声道：“你确定要我陪你？”
姜子轩还以为李古答应了，将一袋子银钱塞给了李古。
那绣着金线的钱袋子李古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到了跪在地上的乞丐的破碗里。
自从天降，乞丐连忙将钱袋子塞到自己怀里，连连给李古磕了几个响头，道：“谢谢财神爷，谢谢财神爷。”
说完就抄起吃饭的家伙什跑了。
秦曦月在一旁偷笑，怎么也没想到一百多岁高龄的李古被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半死不活看上了，偏偏这个半死不活还是个男的。
“你什么意思？”
姜子轩见李古这般便生起了气，上手就要抓住他的手。
李古哪能如他的意，一个响指三人便消失在了大街上，移到了一处没有人的小巷子里。
“公子，我不爱财，只单单看上了你这个人，你不是想让我陪陪你吗，我瞧这里不错，我今天就好好陪陪你。”
巷子里昏暗，秦曦月看不清李古的表情，但听他那咬牙切齿的声音，肯定是气得不轻。
姜子轩也是意识到自己招惹了自己不能招惹的人，干笑两声就想跑。
“这位修士，是我眼瞎，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小师妹，”李古没搭理姜子轩，而是对一旁偷笑的秦曦月道：“你去给我把风，莫要让别人进这条巷子。”
“好！”
这事秦曦月爱干。
只是这巷子两头都能进，秦曦月看了看，果断选择了离自己近的，这边看戏方便。
秦曦月站在巷子口看着走在路上零星的几个人，耳边是李古的恨声和姜子轩的惨叫。
“死断袖，敢打老子的主意，不想活了是吧？”
说着一脚便把姜子轩跺倒在地，还不忘补上几脚狠的，只是姜子轩太肥，跺在他身上脚感不是那么好。
“啊！不敢了，我不敢了。”
也不知道姜子轩是真疼还是假疼，反正叫声听着就很肉疼。
“还敢跟老子装纨绔，老子纨绔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鸟地待着呢！”
怕李古踹的脚疼，秦曦月特地把自己的小鞭子扔了过去。
“友情提供，手上收着点力。”
接过辫子，李古皱眉道：“这鞭子也太短了些吧？”
“特制的，我爹送的，不用就还给我。”
“当然用，多谢小师妹。”
见状，姜子轩翻身想爬起来跑掉，李古一脚踩在他的背上，让他趴在了地上，随后振了振手里的鞭子，脸上带着阴测测的笑。
“公子，我瞧这东西能助兴，您要不要试试？”
没等姜子轩回答，李古便一鞭子甩在了他的背上。
李古用了劲，春日里衣服又不厚，这一鞭子下去，衣服破了，皮肉也绽开了。
姜子轩一顿惨叫，听的秦曦月差点笑出声来，李古说的那句话再次刷新了她对李古的影响。
这位师兄，玩的挺花。
巷子里，细若游丝的声音是姜子轩的，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是李古的。
李古的脚依旧踩着姜子轩的背，但却没再甩鞭子。
他捏了个诀将鞭子清洗干净，扔回给秦曦月。
“怎么把他带到医馆，我可不想抬他。”
“别看我啊，我才八岁诶。”
李古冷笑一声，心道：你这脑子，说你是个八百岁的老妖精我都信。
就在两人还在思考如何将姜子轩抬到医馆时，巷子另一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李古（咬牙切齿）：谢谢你，我的亲妈！
亲妈本人：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