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邦没事的喜悦中平复下来,吴记他们俨然好奇宝宝上身。
逮着宋邦就问他是怎么从18楼摔下来还能没事的,宋邦看了一眼宋汀,见他姐神色平静的靠着门框,想了想说:“我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了。”
这比中千万彩票几率还小的事,居然能被他遇见了,吴记心大,根本没多想,打趣道:“还真和姐姐说的一样,你小子命可真大。”
吴记对宋汀的埋怨和不满都随宋邦没事而烟消云散了,甚至他现在还觉得宋邦的姐姐遇事冷静,料事如神,他现在已经是半个宋汀迷弟了。
二笋啊一声,看着宋邦疑惑道:“挂哪儿了啊,那么大的冲击力衣服没破?”
可能是刚死里逃生,宋邦整个人显得特别脆弱,说话也不似平时那般强硬。
他摇头,“不知道,感觉被挂住以后我就吓晕了。”
“晕了怎么回房间的?”二笋是个学霸,他觉得宋邦这番话简直是在挑衅他二十多年来次次名列前额的理科成绩。
宋邦突然捂着头,说头疼。
“睡觉睡觉,别多想了,人平安回来就行了你还纠结那么多干嘛啊。”吴记连忙扶着宋邦躺在床上,细心的替他捻好被角,然后推着二笋和毛毛两人就往出走,生怕宋邦再出个什么意外。
宋汀侧着身让几人通过,等到房间只剩她和宋邦两个人时,她才走了进去。
“姐,张哥真的只是个快递员吗?”宋邦躺在床上疲惫道。
宋邦被吓晕是真的,只是他是在张一救他之前晕的。在宋邦绝望闭眼之际,张一突然从天而降,抱着他稳稳落在地上。
宋邦由于惊吓过度,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晕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房间里。
宋汀走到床边坐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胸口,罕见地温柔道:“别害怕,姐今天在这儿陪你,你安心闭眼睡觉吧。”
毕竟是个刚二十岁的青年人,在朋友面前再强装镇定,也会因为亲姐的一句话而流泪,宋邦眼角滑过一滴泪,拉过宋汀的手委屈道:“姐,我今晚差点就死了,就差一点…”
宋汀没说话,像小时候一样有节奏的拍着宋邦的胸口,宋邦体会到了家人在身边的安稳感,没一会就睡了过去,临睡之前还迷迷糊糊道:“报仇。”
*
第二天一大早,宋汀开车在小区楼底下接殷玥。
开一家婚服店,可比宋汀想的麻烦多了,办手续,取品牌名字,设计logo等让两个人头都大了,殷玥特地找了以前的同事和朋友来帮忙。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下班的同事和朋友都来了,宋汀把银行卡交给玥姐,就借口开溜了。
她现在有更棘手的事要去做。
工作室里,刚下戏赶来的邓玉森坐在化妆镜前,安静地闭着眼睛,美妆师站在他前面,专注的在那张帅气的脸上涂抹,身后的造型师细致的将每一根头发丝都尽量照顾到。
思木吩咐助理将她精心搭配的服装从车上拿下来,又扭头朝团队里一个戴眼镜的小哥说:“我有个妹妹一会过来,你去外面接一下她,我怕她找不着地方。”
“OK木姐,那你把号码发我,我联系她。”
小助理拉着一排形式各异的服装走了过来,然后一件件的挂在衣架上小心的拿熨斗处理,仔细的连一个细微的褶子都要熨展平整。
熨好第一套衣服,赶紧挂到换衣间。
宋汀跟着小哥进来的时候,邓玉森正好从换衣间走了出来。
两人看见对方皆是一愣,邓玉森眼角带笑,朝宋汀点了下头,然后跟工作人员去了拍摄现场。
小哥推了推眼镜,从两人身上收回打量的目光,带着宋汀去找思木。
拍摄的地方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800多平的棚子,棚子里分区域被划分为许多主题,有白板,有浴缸,还有人工搭建起来的花海,二十多个工作人员在里面忙碌的打转。
宋汀见了思木乖乖地叫了一声姐,思木正忙着整理红丝带,两人也没闲余时间叙旧,思木让宋汀给自己打下手。
第一个拍摄场面就很劲爆,邓玉森穿着镂空的白色渔网背心,下身一条同色系丝质白色宽松长裤,长腿一迈,就躺进盛了水的大浴缸里。
思木拿着丝带往过走,走了一半,才发现宋汀没跟上。
“小宋,愣着干嘛?快过来啊。”
邓玉森双手懒散的垂在浴缸壁上,眼睛直视前方,实际上余光却一直注视着宋汀,看着她目不直视的走近。
他歪头,心里闪过疑惑。
和宋汀今天的遇见是偶然吗?
思木半跪在浴缸边,将红丝带一丝不苟地系在邓玉森的脖子上,宋汀走到另一边,弯腰将剩余的丝带无规则的铺展在水面。
摄影全神贯注的将镜头对准那个邓玉森,说:“老师,麻烦开一下花洒。”
水珠温柔的滴落下来,红丝带被从天而降的水珠垂打的蜿蜒流动,白净修长的脖颈在鲜红丝带的衬托下,使得整个画面有种荒诞的美感。
闪光灯噗噗,摄影老师不断调整角度,以期拍到最完美的照片。
忙碌中,思木助理匆忙跑了过来,对着思木小声道:“木姐,你过来一下,有一些小问题。”
“小宋,你看着给邓老师整理衣服。”留下这句话,思木就离开了。
拍摄暂停,打光师和摄影师聚在一起,商量着光线的调整。其他工作人员忙着准备道具,收拾现场。
邓玉森从水缸里坐起来,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毛巾,仰着脖颈慢慢擦拭,红丝带暧昧的贴在胸前,散落的衣服也将半个肩头露出,颇有种美人出浴的惊艳感。
突然他扭过头,朝不远处的宋汀勾嘴一笑,用唇语说:“过来。”
宋汀无视他的“勾引”,特别淡定地走了过去。
她半蹲在地上,对邓玉森说:“老师,冒昧了。”
说完就将贴在胸前的红丝带拿手指捻走,然后将歪了的衣服扶正,整个过程眼睛没乱瞟,特别正人君子。
邓玉森看她一丝不苟的严肃样,没忍住笑了。
他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宋汀拧起了眉头,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点,问他:“什么意思。”
“嗯?”宋汀的反问让他很疑惑,“我助理没给你手机号吗?那天在M酒店的首映会上。”
这话让宋汀确定了,起码邓玉森不是故意试探她的,她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为了验证,她趁着重新开始拍摄时,状作不经意的站在了邓玉森助理旁边。
邓玉森的小助理是个个子低低,有些微胖的小姑娘,看起来应该大学毕业没多久。
宋汀站过来时,小助理身体僵了僵,宋汀还没来得及向她搭话,小助理就已经假装有事跑了。
这让宋汀更确定她不对劲了。
整个拍摄过程进行的特别顺利,邓玉森在镜头面前的表现力很优秀,摄影师只简单向他描述一下画面,他就能立马抓住感觉并完美的呈现出来。
宋汀站在工作人员里,静静地注视着那边。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宋汀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殷玥。
拍摄也差不多结束,正在收尾,宋汀便打了个招呼便去走廊里接电话了。
电话刚放在耳边,殷玥就用无比震惊的语气喊道:“宋汀,你丫哪儿来这么多钱?!”
银行卡里有80万,是宋汀这个礼拜当代购挣的20万,以及找宋邦借的50万,其实还欠了1号30万没还,宋汀打算再缓一段时间,等姚蓓夫妻收到婚服后打钱再说。
其实八十万也不多,甚至离开店的启动资金还差点,但殷玥知道宋汀的财政状况,所以穷了这么久的宋汀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这让殷玥很惊讶。
宋汀和殷玥认识了这么久,从来没听她提过自己的父母,甚至因为宋汀和宋邦的生活条件对比太过离谱,殷玥暗戳戳地想过宋汀家会不会是那种重度重男轻女的家庭。
宋汀解释不清钱的来源,也不想提及自己家情况,便随口道:“这事你别管,拿着用就好了。”
“什么叫我别管!”殷玥声音一下子拔高,犹豫了半天还是道:“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宋汀被这话逗笑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还穿着拍摄衣服的邓玉森朝他走来。
“谁啊,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宋汀对电话那边道:“有事,回家再说。”
“朋友。”
邓玉森走过来站在宋汀旁边,随意倚靠着墙,头顶着墙面看向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懒散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宋汀始终对他保留着戒备感,知道这个温和随性的皮囊下潜藏着一个偏执疯批的灵魂,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噬。
但她不会表露出害怕防备,不仅如此,她还要伪装的放松,让邓玉森对她产生好奇,以求两人产生联系。
“我那天把纸条弄丢了。”宋汀学着他靠在墙上,感叹道:“所以今天不是想办法来找你了。”
“找我?”邓玉森扭过头,琥珀色的眼球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他声音带笑,明知故问的反问道:“为什么找我?”
宋汀把问题抛了回去,“那你为什么给我塞纸条?”
邓玉森直勾勾地盯着她,宋汀抬起眼,任他打量。
两人心里各怀鬼胎。
“那现在可以加个微信吗?”邓玉森问。
宋汀没说话,利索的掏出手机调出二维码。
邓玉森拿出手机开始扫描。
突然,手机里有条信息猛不丁的弹了出来。
白羽药三个字明晃晃地暴漏在邓玉森的摄像头下,宋汀吓了一跳,连呼吸都差点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