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大,手指长,箍着她的腿收紧,指腹的茧磨着皮肤,痒痒麻麻的。
陆斯陶伸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轻声说:“我有保镖接。”
“有点晚了。”他不松手,只低声说。
陆斯陶动了动唇角,想笑,又忍住了:“那要怎么办。”
“今晚先睡在这里。”
陆斯陶又戳他的手,毫不客气地拆穿:“你就没打算送我回去。”
他笑,低头,鼻尖在她颈侧磨了磨,也不反驳。
“留下来吗?”他在她耳后问。
“可是没带兔子警官过来,”陆斯陶抬眸看向他,目光清澈,“你陪我睡吗?”
他不答,反问:“想让我陪吗?”
陆斯陶静了静,轻声说:“你不陪我,我就只能回酒店找兔子警官了。”
段邃抱着她起身,“去看看卧室。”他低说。
段邃的卧室也在二楼,他的房间没有太多装饰,干净整洁,色彩单一,收拾得和他在陆宅的房间差不多,只是这个房间大很多。
床上只有一张床垫,没铺被褥。
“我先铺床。”他将陆斯陶放到单人沙发上,转身打开柜子拿东西。
陆斯陶问:“打扫的人不帮你弄好吗?”
“我的东西,他们一般不会碰。”他答。
他动作很麻利,几分钟就铺好了床,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浴袍递给她:“干净的。”
陆斯陶接下,抱在怀里:“你先帮我把包包拿上来一下。”
“好。”段邃出门下楼。
再上来时,陆斯陶看见他左手拿着她的包,右手拿着两袋卫生巾。
“需要这个吗?”他把右手里的东西递过来,轻声问。
陆斯陶的确在生理期,所以先前才故意那么闹他的,可他怎么……陆斯陶震惊:“你知道我在生理期?”
“你吃止痛药,是在这几天。”
陆斯陶:“……”
“你还提前准备了卫生巾,”陆斯陶抬手直指他的鼻子,“你就是早有预谋的想把我骗回家,不让我走。”
段邃哑然失笑,也不反驳,全盘接下:“以后总会用到。”
“你怎么知道我用这个牌子的?”陆斯陶接下卫生巾看了看。
“在你房间看见过。”
陆斯陶:“……”
她慢腾腾“哦”了声,拆开卫生巾包装袋,拿了一片,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里传来水声。
段邃坐到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天鹅绒的小方盒子,打开看了看。
段邃不确定,现在送她这个礼物,会不会吓到她。他也没想现在就怎么样,只是想给她最好的一切。
在他心里,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她从来都是自己的女朋友,只是因误会有过矛盾,可在她心里,以前都不算恋爱,今天才是在一起的第一天。
沉思片刻,段邃将小盒子塞回衣兜。
她洗澡向来慢,段邃便去了外面的浴室先洗,待他洗完澡回来,房间里浴室的水声才停下。
不多时,她从浴室出来,裹挟着一身湿润水汽,头发也在滴水。
看见他在浴室外,她弯起眼睛冲他笑:“我好了。”
段邃弯唇,伸手将她拉到身前,指腹抹了抹落在她脖颈上的水滴:“帮你把头发吹干?”
陆斯陶点头。
段邃进浴室拿了吹风机,将她搂坐到自己左腿上,试了试吹风的温度,开始替她吹头发。
有过帮她吹头发的经验,他现在稍熟练了一些,动作细致温柔,不会再扯痛她的头发。
他握着她的发梢在吹,陆斯陶趴进他颈窝嗅了嗅,在他耳边轻声喊:“段教官。”
段邃手指微顿了一下,又听见她说:“现在我跟你身上的味道一样了。”
“……不要闹。”他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
“哪有闹。”陆斯陶很无辜,“味道就是一样呀,我用了你的沐浴露。”
段邃喉头微咽了一下,眼底有无奈和纵容的神色,没应声,继续吹着她的头发。
她又叫他:“段教官。”
“嗯。”他声音极低,应她。
“段教官接保镖委托吗?”她问。
段邃说:“不接。”
“我的也不接吗?”她脸颊贴在他肩膀上,吐字的气息一下一下地轻拍在他颈侧。
段邃的声音有点哑:“陆小姐的话,可以商量。”
“怎么商量?”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他低眸看着她:“要看,陆小姐想怎么雇。”
陆斯陶的手缓缓往他衣服里钻,手指轻点腰腹:“可以摸腹肌自由的这种呢?”
“那报酬,”他低头,轻咬住她的唇,“要这样……”
他放下吹风机,顺势扣住她的后脑勺,吮吻着,将一切愈加深入。
她用的是和他相同的沐浴露,可段邃却觉得,她身上的味道更好闻,清清浅浅的甜香,像沾了清晨露水的铃兰。
想起初见时,段邃以为她是一株纤弱的铃兰,后来才知道,她是隐在清晨浓雾下的玫瑰,美得摄人心魄。
段邃抱着她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做,只听着她在自己耳边念一些琐碎但有趣的小事。
“……那段时间,叙言觉得我应该多一些性格欢脱的,同性别的朋友,所以他后来介绍了周璟给我认识。”
“周璟她真的很适合做朋友,相处起来会让人很轻松——”陆斯陶顿了一顿,问他,“你有关系很好的发小吗?”
“有。”段邃说,“下次介绍给你认识?”
“好啊。”陆斯陶满脸期待,“我要听他们爆料你以前的事。”
他声音带着松散笑意:“他们的话不能全信。”
“现在就开始找补了吗?”陆斯陶手指戳他的腹肌。
段邃笑,用唇贴了贴她的唇:“你见到他们就知道了。”
“好吧。”
……
夜深了,陆斯陶还是不困,小小声地和他闲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次日早上,陆斯陶迷迷糊糊有意识的时候,一翻身,被他捞进怀里抱住了。
她脑子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信任地埋头往他颈窝里蹭。
“醒了?”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嗯。”陆斯陶眼睛睁开一条缝,才发现他已经穿好衣服,斜靠在被子外抱着她。
“你已经起了吗?”她问。
他低低“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还在卧室趴着?”她慢吞吞喃喃。
段邃亲她的额头:“怕你在陌生的地方醒过来,看不到人会害怕。”
陆斯陶笑起来:“你的房间,我不害怕的。”
段邃笑,“起来吗?”他轻声问,“早饭做好了。”
“你做的吗?”
“嗯。”
“那我要快点起来吃。”
陆斯陶从被子里钻出来,看见放在一旁的另一套衣服,她问:“姝姝来了?”
昨晚睡前,陆斯陶给简姝发过消息,给了她地址,让她明天送一套衣服过来。
“嗯。”段邃说,“在楼下。”
陆斯陶点点头,起床去洗漱。
下楼时,简姝便提醒她,有个会议临时挪到了早上,时间有点紧。
陆斯陶吃过早饭,没停留一刻,便匆忙出发了。
-
忙碌了一天。当天晚上,有一个商务酒会,陆斯陶本想推了,但主办方董事长是爷爷的老相识,亲自给的她请柬,她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
酒会上,陆斯陶跟老董事长打完招呼,便和也来出差的方总聊到了一起。这位方氏的方总,就是当初和她谈东金湾新投资的那位。
她比陆斯陶年长几岁,一头长卷发披肩,知性干练,又美又飒,工作能力更是没得说,决策果敢,从不拖泥带水,是陆斯陶喜欢的合作对象类型。
正聊到某个新兴产业,老董事长又招呼陆斯陶过去,要给她引荐人认识。
陆斯陶礼貌弯唇看向他身旁的人,听见老董事长介绍:“这是宥卓,段副董事的小儿子……”
段副董?
段氏的副董,段敬松的小儿子?
陆斯陶不动声色地观察一眼对方。
其实,在爷爷说段邃的外公是他的老友郁老的时候,陆斯陶便想过,段邃的父亲会不会是段氏的那个副董段敬松。
浦城的名门望族陆斯陶了解不算多,但因为集团业务合作的关系,她也知道一些基本的,譬如某些集团高层的构成以及大致履历。
段氏早年内部派系也复杂,明争暗斗不断,后来段敬松娶了郁家的女儿,据说感情颇好,有郁家支持,渐压倒旁系,一支独大,只是后来妻子去世了。又说他后来再婚了。
段敬松有两个儿子,一直有传说二儿子是私生子,但这些年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一直都是二儿子,长子的姓名和长相皆不详,从未出现在公众视野。
早先,陆斯陶听说这些八卦时并没有在意,她当时想的只有商业上的事,现在再想想,这些好像,和段邃的经历说得通。
但段邃说过与父亲并未和解,她便也没想要问他这些,左右他是谁的儿子并不重要,在陆斯陶这里,他只是段邃。
介绍完,段宥卓微微颔首:“小陆总,久仰大名。”
陆斯陶回以礼貌的点头。
她怎么觉得,这个人的眉眼,有点不太像段邃,长得……也不如段邃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