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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红泥小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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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的最后一个月,转瞬即逝。

胡千芙只记得每天不停地写写写、改改改、背背背,以至于最后考试时甚至有些麻木,算算写写,时间忽地一下就过去了。

高中老师的改卷速度向来超神。

经过了两天的提心吊胆,放寒假的第三天,胡千芙终于带着“班级第三,年级第八”的光环,心安理得地过上了小猪一般的生活。

胡父虽然嘴上念叨着“再接再厉,切忌自满”,但是那满面的笑容是憋不住的,对于女儿几乎是有求必应。

胡母倒是冷静得多,只不过天天的好心情也是藏不住的。她说:“女儿学习好,妈妈工作、干家务什么的,一下子就有劲儿了,连生活都感觉有奔头了。”

不过胡千芙清楚,按照惯例,这种“放纵”持续不了多久。

过不了几天,胡父胡母就会因为她“太长时间”没有学习而感到不安,然后以逼迫她在去图书馆自习和跟着辅导班学习之间二选一而告终。

中午一点,胡千芙窝在被子里刷手机。

狭窄空间内,呼出的水蒸气在其中绕了个圈,又热腾腾地拍回脸上,带来一丝安全感。

平常上学的时候,一到中午就困得不行,简直到了“中午不睡,下午崩溃”的程度。

但是一放假,胡千芙只想抓住能心安理得玩手机的每分每秒,即使困得脑仁都疼了,也不愿意放下手机。

忽然,手机嗡嗡震了一下。胡千芙顺着浮窗点开微信。

陈辰:下午有空吗?

陈辰:要不要一块儿出来玩。

陈辰:还有月月。

胡千芙:可以啊,什么安排?

陈辰:来打桌游吧,在万达三楼的那家棱镜,两点到。

胡千芙:就咱们三个?人是不是有点少?

陈辰:确实有点。那再叫谁啊?

胡千芙:要不孟子妍?月月跟她很熟。

陈辰:我都可以。要不再叫个男生吧。江然怎么样?

胡千芙:我倒是没意见。就是感觉其他人跟他不太熟的样子。

陈辰:都是同学,这有什么的。玩着玩着就熟啦。

胡千芙:也是。

*

江然起得不算早,好不容易假期了,大部分高中生都想多补会儿觉。

他睡眼朦胧地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醒神。

家里像个优秀的样板房,哪儿都漂亮,就是冷冰冰、又空荡荡的。

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全是家政阿姨做好的午饭,还冒着热气,看起来是刚出炉不久。

两荤一素一汤,他不用去看就知道,电饭煲里一定还有悉心热好的米饭。可是他一点食欲也没有。

他愣了一会儿,然后没精打采地打开手柄,调出一个单机游戏磨了一会儿。

“哥,”姜今奕打开房门走出来,推了推眼镜,呆呆的学生头显得她的表情更为严肃了,“小点声。”

“还在写?”

“嗯。快比赛了。”

“哦,好。”

江然按了静音按钮,心不在焉地操作着。

没一会儿,屏幕上的小人又死了。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眉头轻轻蹙起,显得脸部的线条更加锋利尖锐,看起来冷冷的。

干脆关了手柄。

江然有些茫然,又开始愣愣地盯着虚空发呆。

假期总是很无聊。

准确地说,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无聊的人。

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也不会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好像一个死板的机器人,只要没有指令,他就会一直静静地呆在那里,直到生锈。

别人喜爱、为之兴奋癫狂的东西,譬如各种游戏、体育运动,对于他来说,也不怎么能提起兴趣。

就连看起来呆呆的妹妹,其实内心也颇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明确地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对于江然来说,唯一轻松的时候,好像就是上学了。

因为从小学到高中,学校给出课程表是那么明确,老师布置的每日规划是那么细致。

他只需要认认真真地完成这些任务,便能相对充实地度过一天,而不用去思考“接下来该干什么才不无聊”这样的复杂问题。

别的小朋友都期望假期,他却不喜欢。

只要一放假,他往往都是一个人待着,好一点的情况是陪妹妹做她想做的事。两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有时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这样子待久了,江然甚至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所以才留他自己一个人在原地兜兜转转。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下意识地去找点事情做,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找回一些自己还在跟着这个世界旋转的证据。

比如临摹静物。

他没有专门学过画画,只是本着一颗“画得像点儿”的初心,去尝试性地使用不同力度、水笔、材质甚至笔触,努力把一件立体实物搬到平面的纸上。

江然出神地望着空调发呆,那旁边有一株被吹出的热风摇晃着的绿萝。

他目光一闪,突然想尝试一点之前没画过的东西——动态的物。

他先从盆底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上摹写,好似千禧年间网页刷新图片的样子,只不过这次是从下往上。

只是到了那几支摇晃的叶子,江然盯了好久也不得要领。无奈之下,只好放弃。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一震。

陈辰:要不要一起出来玩桌游?万达三楼棱镜,两点到。

江然神色一闪,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回道:好的。

这还是上学以来头一次,有同学在假期期间约他出去玩。

*

其实从收到信息的那一刻起,胡千芙就应该立马起来收拾自己。

但是她默默算了算,从家里走到万达大概也就需要十五分钟,换一下衣服需要五分钟,走之前洗把脸需要五分钟,那么她一点三十五再动身也不迟。

于是她翻了个身,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刷着手机。

换好衣服,不过也就一点四十三。

检查自己有没有忘带东西时,胡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去哪儿啊?”

“万达,跟何月她们玩儿会儿去。”

胡母皱了皱眉,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也没再多说什么。

“怎么去?”

“走着过去就行,近。”

“六点之前必须回来啊。”胡母声音严肃,“天黑的早,女孩子家家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嗯嗯。”

胡千芙抄上钥匙,慌里慌张地跑出门。

“哎,”胡母的目光追随着女儿的背影,仍不放心道,“到那儿了给我发个消息,到家了也给我发个消息!”

“好好好!”

一点四十八分。

顾不上被墙壁肘击的疼痛,胡千芙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要迟到了。

果不其然,刚一到三楼,就受到了陈辰劈头盖脸的一顿阴阳怪气。

“大小姐,你可算来了。”

“你怎么做到的?我真是佩服,你家离这里可是最近的。”

胡千芙自知理亏,于是罕见地没有与陈辰斗嘴,而是立马滑跪道:“错了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这一不小心没有把握好时间嘛,你也知道我数学不好……”

江然、何月等人原本在店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地主。他看到来人是胡千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还没等何月和孟子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自觉地站起来、迎了出去。

“哇,你真的是厚颜无耻,这理由……”

陈辰本来正在喋喋不休地吐槽,话说了一半,却突然被一个磁性的声音打断了。

“你需要纸吗?”看你额头都是汗,路上一定很累吧。

江然的声音本就很低沉,有时同他讲题时,她都能感觉到桌子在微微震动。

更别提现在他们身处在嘈杂的商场中,不知道是因为江然声音小还是其他的什么,胡千芙只听见一团声音嗡嗡作响,却没怎么听清他在说什么。

“啊?”她一愣。

江然唰地一下耳根通红。

“……没什么。”

他正准备把纸收回去,却听见陈辰开口说道:“人家问你要不要纸,呆子。”

随即,陈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胡千芙一眼,然后转身先回去了,只留下江然和胡千芙两人在店门口。

“哦哦,需要的。”胡千芙连忙说,“谢谢你。”

她偷偷抬眼观察江然的反应,那新奇程度不亚于第一次看见公鸡下蛋、牝鸡司晨。

人家好不容易热情一次,她不想拂了人家的面子。

江然低垂着头,从白皙的皮肤下隐隐透出些粉红。

他把一小包纸巾轻轻放到胡千芙的手心上,大手的影子一下子笼罩了整只小小的手。

“嗯……我用一张就好。”

胡千芙顺着包装纸上标识的方向撕开一个小口,抽出一张纸巾,又把剩下的整包纸巾还给他。

小巧柔软的手抚在他手心的正上方,也许是不小心靠得太近,江然甚至能感觉到她潮潮的手心四周散发出的热量。

太暖了,甚至分离之后,江然还能感觉自己手心处微微的灼烧感。

是错觉吗?

不仅她本人像颗暖暖的小太阳,就连小小的手也热得像火炉。

这么冷的冬天,握一只在兜里一定很舒服吧。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不知怎的,脑中突然蹦出这句诗。

以及她那天早上,背这句诗时,脸上那种快乐、得意的笑容:“你知道吗?‘绿蚁’不是真的蚂蚁哦,它是用来描写浮在那种新酿的、没有过滤的米酒上的绿色泡沫。新酿酒未滤清时,酒面浮起酒渣,色微绿,细如蚁,称为‘绿蚁’。”

想到这里,江然嘴角也微微浮起一点笑意。

“欸?”胡千芙在他眼前晃晃手,“你怎么了?咱们进去吧,别在店门口傻站着了,挺挡客人的。”

“……啊?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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