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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为今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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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撕破夜空,响雷炸裂。

周不渡从睡梦中惊醒,睁眼,当先见到的是雕花床的顶盖,灰蒙蒙帷幔垂落,扬不去的旧尘埃。好一阵,才想起来已经换了世界,变了身份。

窗外暴雨滂沱,树影狂舞。屋里潮气染着霉味。

灯火飘摇,光影朦胧。

帷幔如幕布一般,幕上落着一个高大人影。

周不渡掀开床帘,正撞见越千江换衣裳,其周身符纸尽褪,胸膛袒裸,背床而立,像一张半拉开的劲弓。

“醒了?”越千江侧目,一把套好外袍,提油灯摆到床头,探了探周不渡前额,“你受凉染了风寒,昏睡半晚,万幸高热已褪。”

“没耽误事吧?”周不渡想爬起来,生怕成为累赘。

“无事。”越千江忙按住徒弟,“可还有哪里难受?”

周不渡浑身都不舒坦,但尚可忍耐,强打起精神,轻描淡写道:“已经好多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你的身体养好。”越千江说着,顺势坐上床边脚踏。

他穿着不知从哪里翻找出来的白襕衫,长发染了水汽,捆成马尾,乌黑油亮,双目明朗如琥珀。

自打从幽冥业海里出来,他的肉身活了,精神更似完成了蜕变,衣裳虽旧,人却是焕然新生的,朝气蓬勃的模样,像极了从演义故事里走出来的白袍小将。

周不渡因低烧潮热,掀开一个被角,才发现自己单着里衣,干净清爽,料想是昏睡时越千江帮忙擦洗过,不经意间,又想起杨悉檀那番有关“吹箫”的戏谑言论,心虚地咳了一声,道:“多谢师父关心。”

“谢什么?”越千江坐得松松落落的,伸手比了一个高度,“十年前分别时,你才这点儿高,再见面,忽然就长大了。阿惜……不渡,在我面前不用拘束。”

周不渡紧绷的神经随之松落下来:“阿惜,是我的本名?”

越千江摇摇头,道:“从前在巴蜀隐居,我化名何鸾,名你为何惜,亦是匆忙之间定下的,没你自己起得好。”

周不渡一时便想,那名用的多半是“惜”字,取其“珍惜”之意,寄托着越千江对周温嵘的感情。但自己身为“儿子”跟“徒弟”,这种事还是少谈或者究竟不谈的为好。

他于是另起了话头,问:“我们这是在哪儿?”

越千江:“金雪瑕师父的道观。”

“太巧了……”周不渡喃喃道。

越千江:“异兽出世,惊扰了大蟹,倒不是他能操控的。”

周不渡:“可以信他?”

“目前仍看不透。”越千江不置可否。

周不渡登时感觉身下埋了定时炸弹,忍不住分析,说:“那位公子大约是派他来监视我的,但落水的时候,他拼了命救我们,若只是为了干工作……差事,却不必做到这份上。”

“咱们的包袱盘缠都没了,两个穷光蛋,有什么可图的?”越千江的外表实在年轻,模样甚是英俊。

但他的年纪与历练摆在那里,老沉持重收敛于内,从容自若展露于外,一笑,神采飞扬,十二万分的乐天可爱扑面而来,将这夜里风雨的狂乱和着人心中的烦杂思绪都推出了屋外。

·

周不渡紧蹙的眉头散开,背靠床头,半躺半坐,一时无言,目光落在越千江脸上,忽想起杨悉檀的交代:“怎么把符纸撤了?”

“那打扮怪吓人的。”越千江做个了扮僵尸的鬼脸,“到了镇里,总归是不大方便。”

周不渡被他逗笑了:“可师兄说,符纸是固魂用的。”

越千江:“没事,我自己清楚。”

周不渡:“如何?”

越千江:“每日调息聚气三两个时辰,月余即可恢复。”

师父就是师父,情况比预想的好了太多,但周不渡又想:“你僵死的时候,要不要吃饭睡觉?该怎么弄?”

“小小年纪,哪儿来的那么多忧愁?”越千江叹息,单手支颐,歪着脑袋看周不渡,眼是半睁半闭,目光却很专注,顾怜盈在眉睫之间,使他的眼睛变得潮润而明亮。

昏黄微光笼罩,深夜犹似幽梦。

越千江曾燃指供佛,发愿为周温嵘照亮前路,穿越生死之后,倒真似心灯一盏,自身光明,故能洞隐烛微,看他时,无阴翳可藏,不看他时,亦避不开那光与热的遐照。

周不渡被看得心发颤,想探一探他的态度,就暗示说:“我总感觉,自己……不像从前了。”

许是两个灵魂的性格相仿,又或是越千江关心则乱,对于徒弟的变化,不曾往匪夷所思的方面想,只是宽慰他:“悉檀说了些胡话编排你,其实大都是他自己的‘丰功伟绩’,你莫要当真。”

周不渡:“只是玩笑?”

越千江:“不全是,主要是碍于你……父亲的身份。在业海时,你见到了我的杂染,多少知道一些?”

周不渡点头,道:“我父是秦王周温嵘,他出了一些事故,将我托付于你。”

他没有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只是从业海青烟中,窥见了一小部分越千江和周温嵘的过往,知道自己和周温嵘长相酷似,知道周温嵘临终托孤于越千江,自然而然便得出了这样的推测。

他不知道的是,秦王的遗孤如何会变成楚王世子,杨悉檀为何煞费苦心把他从京城带出来、胡编乱造诱骗他远离楚王。

但事情曲折离奇、过于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越千江怕徒弟忧思伤神,便不急着解释,只道:“不错。你的模样与他相像,又有那些‘事故’在,长久待在京城,容易被人认出来,引发猜疑,总归不妥。悉檀一直担忧,想带你远离是非之地。”

周不渡:“你却拆穿了他。”

越千江:“我不会骗你。”

世事无绝对,周不渡对此持怀疑态度。

越千江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失笑道:“是,人总有无可奈何之时,话不能说太满,师父只能保证,我绝不会害你。你师兄虽然骗了你,但也是为你着想,他的心是好的,你别难过。”

“没有。”周不渡自己就在骗人,哪有立场责怪别人?更别说师父、师兄都是掏心窝子地对他好,他真怕什么时候就忍不住老实交代了,不想再这样聊,便把话引到别的人的身上,“但我听金雪瑕说的,跟师兄说得差不多。”

越千江:“小鱼、金雪瑕,是你和我的旧相识,这不假。”

“小鱼……”周不渡反应过来,“是那位‘公子’?”

越千江:“是,我们住在竹林寺时,镇上有一家八仙楼,卖酒肉,兼做黑白两道的生意。他当时还很小,被拘在店里做帮工,没名字,大家都管他叫小鱼。”

“后来又如何了?”周不渡想起后背的鱼龙刺青,总觉得这身躯的原主人跟小鱼的关系不简单。

越千江:“我身在业海,却是不得而知。但金雪瑕千真万确是骗了你的,言辞含糊,误打误撞就套上了。”

周不渡:“可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世,骗我是有什么目的?”

金雪瑕既不知周不渡是秦王遗孤,却也骗他离京避世,是为了什么?趁火打劫么,却并没有。然而,总不至于是那位“公子”想要金屋藏……娇?周不渡打了个激灵,被这荒唐想法惊着了。

越千江:“管他的!我原想着登岸后就分道扬镳,故未当面拆穿,亦是不想让你烦忧。现须在他的地界安顿,这么说,好让你留个心眼。你不要多想,真有什么,他们都不是师父的对手。”

周不渡被这些人跟关系绕得头昏,心里也纠结,原身的过往本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他不想刨根问底。

只是,此刻置身于危险境地的毕竟是自己,总该了解要躲避什么,便还是问:“然而,我的确是恶业盈身的,师兄还说我害死了楚王的孩子。这下全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惹上麻烦。”

“不。”越千江直视周不渡的眼睛,“楚王可能会找你,但你断没有害死谁,唉……因缘是一笔糊涂账,你容我些时日,往后再慢慢分说,可好?”

师父既已摆出这样的态度,周不渡便不好再问,只道:“昨日之日不可留。我知道,师父是为我着想。”

“好徒弟。”越千江在徒弟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行了,我去打坐,你早些睡。”

·

又是一道惊雷滚落。

周不渡头疼厉害,没精力再多想,躺下准备睡觉。

越千江为徒弟掖好被角,起身捡了个破草团,准备到墙角打坐。

雨脚如麻,房屋年久失修,许多处都有水渍渗入。周不渡见之不忍,往外挪了挪,空出一大半的床铺,道:“屋里潮湿,你来床上。我很快睡着,不妨碍你。”

越千江背对周不渡,片刻犹豫。

周不渡:“师父?”

“来了。”越千江爬上床,弹一指。

激荡劲风,灭了油灯。

周不渡心脉脆弱,胸前贴着护心镜,森然寒气渗出来,真真是透心凉,睡不着,又怕打搅到身旁的人,不敢乱动。

越千江察觉到周不渡隐约的辗转,躺下来,伸左手环住他。

暌违日久,这位师父大概尚未适应,仍把徒弟当成生死诀别之前的那个需受照护的孩子。

两人挨得极近,越千江顺手替周不渡理顺护心镜的丝线,言语温和:“悉檀的魂在镜中,将养一阵,与你应无妨碍。”

夜色昏沉,细语呢喃犹似梦呓。

周不渡耳朵痒,心里热得要化了,只知道答:“没关系。”

越千江却坦荡自然,仍附在他耳畔,闲话日常,哄他入眠:“我已同金雪瑕说好,他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最好随身带着护心丸,别的么,你早晚须服药调理……”

周不渡:“草药?”

越千江轻笑:“都是常见的药草,掺不得假,药性也温和。至不济,应该……吃不坏你?”

周不渡也被逗笑了:“你该修炼了。”

“累得很,偷懒一个晚上。”越千江一派轻松自在,“草药见效慢,但你小时候常染风寒,那方子一向管用。等他把药带来,你看看闻闻,没坏就成。”

周不渡应了。

窗外风大雨急,两人都似无眠。

“用生姜、食盐等研磨成牙粉,折了杨柳枝,咬软做齿木,可以之漱口……”越千江慢慢地说着,是有意催徒弟入眠。

周不渡心里有一种幸福并失落的情绪交织,默了片刻,道:“师父,别操心了。”

越千江:“嫌我啰嗦?”

周不渡:“不是,是你已经对我太好,但我这状况,却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越千江:“又不是下棋,算得恁清?”

“我受之有愧。”周不渡说。

越千江轻叹一声,道:“不渡,我回人间一趟,就是为了看看你。你迷路了,师父陪你走下去。”

“你活着,不该……只是为我。”周不渡这样说,心想,否则等你哪天发现了真相,不知道该有多难受。

越千江却告诉他,说:“历经生死,我看是非成败都已无足轻重,唯独牵挂的是你。做师父的,照顾徒弟,并不是要什么报答,亦不要徒弟有多大的成就,只愿你能做一个快乐的人。”

一个人从幽冥业海里回来,说这些话,句句戳在听话之人的心窝上。周不渡即便只是个冒牌货,亦不能不为之动容。

然而情况复杂,他既羞愧,又倍这份感爱怜之情的沉重,这深重的情义是自己绝难承受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我、我嘴拙,说不过你……”

越千江好耐性,鼓励道:“说说吧,说完才好安心睡觉。”

然而,情绪越是激烈,周不渡反倒越说不出来了,想了半天,道:“打个比方。若有一日,你我流落街头,我不希望你把自己碗里的饭倒进我碗里,再拿着空碗去乞讨,我吃不下。”

越千江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意思是,你我该各分一半。”

沉重的气氛冰消瓦解。

周不渡哭笑不得:“师父?”

“明白!”越千江也笑出了声,“但我此刻是真的不饿。或许曾经饿过?时日太久,也都淡忘了。”

周不渡对这回答听得不大明白,怀疑刚才的比喻是否恰当,但该说的、能说的都已说完,唯愿越千江在发现真相之后不会太失望。

他背靠着越千江的怀抱,含糊地说了声:“对不起。”

“既往不念,未来不迎,安住当下。”

越千江双手各做金刚拳,以右食指压左食指,两指勾结,挡住了周不渡的眼睛,指尖在他眉心轻点一下。

这是普贤延命菩萨的手印,左食指是凡夫生灭的息风,右食指是金刚不灭的命风,双风会合,便入不生不灭之本际,得人人本有之自性清净心,成就增益、延命之性德。

“唵,缚日罗喻晒,吽吽,失弃,莎诃……”

伴随着越千江轻轻的咒声,其掌中显现光芒若月华。

微光笼罩周不渡的额前,伤口无声愈合,他渐觉头疼消止,神思安宁,不久入梦。

越千江却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

这个夜晚并不安宁。

周不渡发了好多梦。

起先梦见竹林寺。

晨起,师父做好朝食,让他吃完就去擦洗大雄宝殿的地砖。

但大殿里的地面其实纤尘不染。

周不渡问师父:“我要擦什么?”

师父说:“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

周不渡莫名想起自己曾经制造过的数不尽的武器,那些在战争里惨死的人、战争的罪业,是不是随着自己的灵魂来到了这个世界?

但“师父”的谈话对象并不是他,而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然而,越千江又说了,这人并没有害死楚王的孩子,而且梦里的“自己”年纪明明那么小……他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是父债子偿吗?

或者,这究竟只是一个混乱的梦。

后来又梦见师父说故事。

竹林寺里,深林清影。师父拿锄头挖笋,他抱着竹篓子装笋,不久就累了,坐在旁边歇息。

师父便给他说故事。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是《桃花源记》。

师父还问他:“阿惜,想不想看食铁兽?”

但师父一转身,露出脸,白森森的脸上有五道恐怖的伤疤。他想起自己没戴斗笠,瞬间又回过身去,只留下失落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越千江好像很在乎外貌,明明天生英俊,却不自信。他的脸,是什么时候受伤的?不,不单是那些疤痕的原因,或许还因为他异于常人的双目以及混血的面容?

周不渡想走过去,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自己并不害怕,梦境却忽然退了,又换作其他情景。

他所有的梦,都是幼时的生活点滴,都跟师父有关。

到了五更时候,越千江陷入僵死。

周不渡半梦半醒间,隐约窥见堂前人来人往,但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又听得窸窸窣窣声响。

不久,那声响没了,他好不容易再度入眠,又感觉到有人进了屋来,并压在他身上,扯他的衣服。

他轻轻一推,将那人赶开,那人又去闹越千江。他意识到不对劲,着急睁眼,可怎样都醒不来,情急之下,摊掌祭出神笔,猛力扎向那人。

一笔刺中,那人捂住头脸,哇哇哭喊。

他可算睁开了眼睛。匆匆一瞥,只见一个少年左眼被笔扎着,满脸鲜血瞪着自己,片刻思量之后咬着牙跑走了。

·

周不渡错愕地翻身爬起,心跳如擂鼓,但环顾四周,一切正常,师徒两人的衣衫皆是齐整的。

有生以来头一回被“鬼压床”,他脑袋全然是蒙的,安慰自己,这应该只精神太紧张的缘故,不用在意。

但他病着,人疲累,走出房间,坐在门前游廊的栏杆上,总感觉瞌睡醒不过来。

梅雨季节,细雨凄凄。满园荒草,层叠树影里不见鸟影,但闻鸟鸣,青藤爬满屋瓦,不少墙壁都已倾颓。

这地方破败,荒凉,清清冷冷,不见一丝香火青烟,比起道观,倒更像是没落的大户人家留下的荒宅。

粗布麻衣穿在身上,宽袍大袖,无拘无束,周不渡在闲适之余,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失落。

这世界到底是真实的吗?

关于灵魂穿越,他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自己在昏迷后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强制接入了“摩耶机器”——那种通过脑后插管、给使用者提供全面感官模拟的虚拟现实装置,通常用作娱乐,有时被用来刑讯逼供挖掘秘密。

巴别工业一直在研发最尖端摩耶机器,供给反抗军使用。周不渡为公司工作时曾参与设计,正因如此,当他摩挲着皲裂的栏杆,感觉木头的老漆与裂缝,又无比确信,这样高精度的模拟,就算用最先进的技术都根本不可能做到。

无法解释,这世界到底是真实的吗?

俄而,长风一振。

蒿草窸窣,扑面而来都是泥土清香。

周不渡从遐想里回到现实,怕冷风吹着越千江,行到窗边,想找东西把窗眼堵住,视线穿过窗户,却见床上空空荡荡。

正疑惑间,他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回头,便见到越千江近在咫尺的脸。

越千江已不像昨日那般僵硬,应是出于不可抑制的本能,他的神态动作都很活泼,连眼睛都笑弯了,朝周不渡大喊:“师兄!”

“乱了辈分了!”周不渡忍不住笑,一瞬间有种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羁绊甚深的错觉,但感觉这样也不错。

越千江的神智还没清醒,一见到周不渡的眼睛便会笑,说出三两个字来,像个天真快乐的孩子。但当周不渡移开视线,他就又成了没有表情的僵尸,紧紧跟在周不渡身旁,听他的话行动。

周不渡让越千江坐下,用手替他梳理长发,想给他盘一个整齐的发髻,可他的头发亦是新生的,青黑而亮,又硬又多,怎么都挽不住。

“师兄。”越千江回头,朝周不渡笑。

周不渡回以笑容,摸着他的头发,心想:这个世界……大概是真实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注1:不知道这种需不需要标注但还是标一下,小周打比方的内容来源于心理治疗师维琴尼亚·萨提亚的现代诗《如果你爱我》,“剥削你并不能让我得到滋养/把你碗里的饭倒进我的碗里/看着你拿着空碗去乞讨/并不能让我受到滋养/牺牲你自己来满足我的需要/那并不能让我幸福快乐……我爱你/必先爱我自己”这其实是他俩都需要学习的东西。

注2:师父的咒语出自于社科院出版的《密教的修法手印》,已经删减了字,读出来没影响的(其实本来也没影响)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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