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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鬼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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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我说,别过来。当心,别被我碰着……”

周不渡脚步轻盈,左躲右闪,生怕把鬼魂们碰坏了。

群鬼却狂舞乱啸,对他紧追不放。

正此时,杨悉檀的声音从护心镜里传出——

“打打打!打服了再说!”

周不渡:“师兄?”

“废物点心,你躲个什么劲儿?”杨悉檀一副痛心疾首的口吻,“我古墓派英名毁于你手!”

周不渡胸口被护心镜烫得难受,又听他提起“古墓派”,恍然大悟:“你早就恢复了,是你用了法术,故意让我撞上这群鬼?”

杨悉檀冷哼一声:“道爷歇着,又不是死了!”

“师兄要我怎么做?”周不渡没脾气了。

“嘿嘿!这才乖么。”杨悉檀端的是喜怒无常,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这里头有大冤情,快快快,师兄教你画一道符,咱们把它查明白了。”

周不渡摊开手掌,未及祭出神笔。

忽然之间,一道银色剑气刺破浓黑夜幕,穿过层层鬼雾,把一条壮年鬼魂刺了个对穿。

“掌心剑!”

“这个‘金雪瑕’是假的?”

“遭了,咱们着了他的道了!”

群鬼惊慌失措,抱头鼠窜。

金雪瑕踏月乘风而来,轻飘飘落在周不渡身前,脸是雪一样的白,神色淡漠如常,朝他点点头,兀自向前行去,低声说:“对不住了,稍后再同你解释。”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金雪瑕甫一接近鬼魂,正欲掐诀念咒,却又有一道声音从天而降,梵音清朗——

“唵,苏婆,尼苏婆……”

越千江步态沉稳,自鬼影迷雾之中款款行来,仿佛邪祟不侵的降世真仙。

他口诵咒语,手结降三世明王大印,双手左下右上交叠,手背相对,小指背向勾结,两食指竖立,先是左转,为辟除邪祟,将群鬼定住不动。

“……缚日罗,吽发吒!”

诵咒毕,道道金光自其掌心迸发,相互交错连结,形成一口熠熠生辉的金光之钵。

越千江食指右转,使得光钵倒扣,顷刻间扩大数十倍,笼罩住师徒两人与群鬼,单把金雪瑕隔离在外。

·

“师父,你太帅了!”周不渡脚步轻快,飘到越千江跟前,想起他没有阴阳眼,便先挥了挥手,“看得见我么?”

越千江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笑说:“我施了咒。”

周不渡松了口气:“怎么回事?”

越千江并起食中二指,一勾,便见一道黑气从周不渡身上腾起。再将两指虚虚一晃,那黑气瞬间飞射而出,片刻后裹着一只布袋回来,正是日间金雪瑕送给周不渡的那个。

他把布袋打开,里面除了周温嵘的金珠子,还有一张以黄表纸裁成、用丹砂画满符纹的小纸人。

“替身法?”周不渡头脑里记着道书万卷,一看便知。

越千江点头,先把金珠子小心收好,继而烧掉纸人,扔了布袋:“你带着金雪瑕的替身纸人,被鬼兵错认成他。此乃阴法,只对鬼魂生效。”

周不渡往怀里摸了摸,很是不解:“我离魂了,这布袋子没跟过来,衣裳怎么还在?”

越千江失笑,道:“魂气无定形,你自觉仍穿着衣裳,便会穿着,若你觉得……”

“明白了,不用再说。”周不渡赶紧止住话题,以免自己胡乱联想,“怪我轻信了他,没有查验。”

“你愿意信他,能承受信任的代价,不因此生气、失望便就无妨。归根结底,错不在你。”越千江眉峰微蹙,凝视周不渡的胸口,“虽说阴法对生人无效,但先前,我险些没能察觉这替身纸人和尾随你我的鬼魂,就像是被鬼遮了眼。惯使这种伎俩的人,我似乎认得一个。”

周不渡一手提着丝线,把护心镜拎了出来,另一手指着镜子。

越千江屈指叩了叩境背:“杨悉檀,又作什么妖?”

护心镜凉凉的,没有回音。

“杨阿蛮?”越千江又喊了一声。

护心镜忽冷忽热,镜中魂耍赖装死。

越千江掐指一算,一瞬了然,苦笑着说:“玄风是不是有一个,不,应该是有两个……”

“师父!打人不打脸,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护心镜发出微光,杨悉檀忙不迭交代,“不错,是我遮掩了那人的替身符,遮了这些鬼兵的煞气。但冤魂可怜呐!你们问一问,着急走什么?成日抱来抱去的,夜夜相拥而眠,这感情可真是深厚。嘿嘿,打算啥时候洞房嘛?我替你俩置办……”

“回头再跟你算账。”越千江匆匆结印,把护心镜封住,继而换上温和神情,同周不渡说,“到底是此间因缘未了,悉檀与你我一样,放心不下那几个少年人。”

师兄怕不是有什么大病,这么执着于把自家师父跟师弟拉郎配?周不渡尴尬地点了点头:“先问问。”

越千江却先问他:“受伤了没有?”

周不渡:“我没事。刚才听他们说话,好像是紫玉派来盯梢的,但盯的不是你我,而是金雪瑕。”

越千江:“他们师徒有些古怪。那天夜里,我们将将上岸,紫玉就已经在岸边不远处等待。估摸着,金雪瑕着亦是不解,才利用你引蛇出洞,探探虚实。”

“师父,你方才用的是什么法术?我的记忆里没有。”周不渡满目崇拜,两手交叠,结了个手印,虽然学得有模有样,但并未生效。

越千江忍俊不禁:“是密教修法时用的印契,须常年修持,身具愿力,方能发挥神通。”

周不渡:“真厉害,还有没有别的?那些鬼魂神智不大清醒,这样问怕是问不出什么。”

越千江又结了不空羂索观音手印,双手莲花合掌,两食指、拇指外缚,右拇指伸至左手虎口,口诵咒语:“唵,阿慕伽,毗阇耶,信泮吒!”

此法印有渡济世间极恶众生之威神,越千江愿力极大,一使出来,便见群鬼灵台光芒闪现,继而恢复了清明自性。

·

不消片刻,鬼魂皆已变回正常模样。

为首的中年男人带头跪拜:“高僧慈悲!”

越千江并不解释。

周不渡仍是魂体,上前搀起那男鬼:“你慢慢说。”

中年男鬼抹了眼泪,道:“在下张成,这几位都是我的家人、仆役。犬子……先前曾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周不渡看向站在张成身旁的少年鬼魂,见对方的右眼是一个血窟窿,记起刚到灵通观那晚被鬼压床的经历,反应过来:“你之前来找过我,我穿的是你的衣裳?抱歉,我好像在睡梦中拿笔扎了你的眼睛,你……还好吧?”

“这还能好?”少年耸耸肩。

张成责备了儿子两句,但说的话意思差不多:“我们的境况,已经不必再说什么好不好的了。三十年前,那假装道人的恶婆娘毒杀我张家满门,强占宅院,将我们炼成鬼兵。我等受困于府中,为她驱遣,替她作恶,不得解脱,真是苦不堪言。”

周不渡:“她何故如此?”

张成:“她是夺舍的鬼修,魂魄与肉身并不契合,须常年吸取我们的阴煞之气以固魂,又用我等的尸骨血肉炼成丹药,辅助她与徒弟们的修行。”

越千江:“金雪瑕都知道?”

张成摇头:“那恶婆娘伪装成仙姑欺世盗名,徒弟们哪曾见过她的真实面目?偶有两三个不慎撞破、说破的,也早早被她害死了。”

周不渡:“我似乎遇见过一个,但她没有说话。”

张成:“不错。数日前,润竹显形,是想警告你们。怎奈两位神通广大,在屋里设下镇宅符,她无法靠近,不当心被金雪瑕逮了去。姓金的常年在外,没见过这个来得晚、死得早的小师妹,润竹受到禁制,说不出实情,被他打伤了,至今仍未恢复。”

“原来是我们误会了……”周不渡话音未落,不经意间低头,冷不防瞥见一张白得发青的脸孔。

那是个小鬼,圆盘脸、圆眼睛,两只眼睛黑洞洞的,见不到一丝眼白。大约十岁出头,单薄瘦弱,以四肢着地,悄没声趴在周不渡脚边,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他。

被师尊残忍杀害,死相哪能好看?周不渡怕伤了孩子的自尊心,便伸出手摸摸她的头,笑说:“润竹,谢谢你。”

一道恶业红光自他掌心传出,没入小鬼的灵台。

润竹只觉暖意盈盈,下一刻,便恢复了正常模样。她怯生生的,爬起来躲到群鬼之中,又探了探脑袋,小声说:“师妹、师弟……”

“别怕。”周不渡知道她是在担心道观里的三个少年,心想,“润竹”这名字倒是很正常,相较之下,紫玉仙姑给揽月、轻云、浣川取那样“大”的名字,真像是别有用心。

他这样想着,便问:“你们为何独独想杀金雪瑕?”

“倒也不是想杀他。”张成叹息,“姓金的其实知道得不多,但他跟随恶婆娘修行最久,不知服用了多少以我等的骨血炼化而成的腌臜丹药,我们怎能不恨他?神识昏沉之时,恨意太浓,便成了杀心。所幸,那三个小的很聪明,各有各的办法,不曾服丹。”

周不渡无奈:“这真是……”

张成摇头叹息:“我张府原有上百口人,如今仅剩二十三条冤魂弥留,受困日久,神智昏聩,唯余怨愤尔!那三个小弟子方才拦了我们一阵,我们心急火燎,将你认错成了金雪瑕,见你气息衰弱,便才失控……真是有眼无珠,还请宽恕则个。”

周不渡:“诸位受苦了,不怪你们。”

越千江观察着徒弟的神情,大概知道他的想法,眼看着天也快亮了,便想结束对话,道:“紫玉为何监视金雪瑕?”

张成:“数月前,那恶婆娘推算出大劫临身,详细因果我等不得而知,只感觉她有些害怕金雪瑕。”

周不渡:“师父怕徒弟?”

张成:“向来提防。”

周不渡犹豫片刻:“师父,有没有办法能帮他们?”

“万万不可!”张成大惊,“您有心相助,我等感激不尽。但此番阴差阳错,那恶婆娘必定有所感应,我们已经害得两位身入险境,又怎敢再奢求其他?如若可能,只请高僧给我们个解脱罢。”

周不渡默然,有些不甘愿。

越千江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两人相视一眼,心意相通。

于是,越千江便说:“死者魂归九泉,安居地府,乃是天道。诸位若是信得过在下,冒昧问一句,你们的尸骨被埋在何处?”

张成惊道:“您……想超度我们?”

越千江:“可以一试。”

张成大喜:“我等被毒杀之后,尸骨皆已损毁,就埋在后院最北角书斋院里的荒草下。”

“一言为定。”越千江点点头,与群鬼商定了对紫玉仙姑的说辞,继而飞快地结了两个手印,与愿、施无畏,许诺将会满足群鬼的夙愿。

·

结界解除,群鬼化作黑雾消散。

“回!”越千江手一推,把周不渡的魂魄送回肉身。

周不渡打了个激灵,睁眼,正对上金雪瑕的视线。

这里是西厢,金雪瑕就坐在正房的屋顶上发呆,怀里抱着周不渡的身躯,大热天的,却还是解下了自己外袍盖在他身上,大约是怕他“凉了”。

“你……”周不渡有些尴尬,他离魂时肉身状态良好,现在被闷得冒汗。

“得罪。”金雪瑕松开手。

周不渡爬起来:“是我先得罪的。”

“怎么回事?”金雪瑕明知故问。

周不渡不能确信那些鬼魂说的百分百是实话,也怕他们不了解紫玉师徒之间的弯弯绕绕,自己多说多错,摇头道:“气闷出来走走,鬼兵日常巡视,因我们意外触及法阵,便出手阻拦。他们神志昏沉,话也说不清,已经被师父放了。”

金雪瑕:“无事便好。”

两个都是聪明人,相互算计,各有得失,怨不了别人,有些话不必说破。

周不渡要同越千江超度冤魂,本就打算留下,眼看着师父已行至屋檐下等待,便朝金雪瑕装傻,道:“时辰不早,先回了,你也早些睡。”

“且慢。”金雪瑕忽然把人叫住。

周不渡:“怎么?”

金雪瑕双唇紧抿,思量片刻,才小声说:“你那糖画……”

糖画里掺了安眠符水是昭然若揭的,金雪瑕真要追问,周不渡真就找不到台阶下了,只得继续装傻:“好吃么?”

但金雪瑕没有发难,而是说:“寻常符咒丹药对我作用不大,你那糖画厉害,我失算了,方才来迟,并非有意让你置身险境。那东西,还能做么?”

周不渡掏出三张备用符纸,全给了金雪瑕,并不解释,只道:“我师父说了,这不伤身体。”

“师父说的,就是对的吗?你可曾有过自己的想法?”金雪瑕一哂,闭了闭眼,“失言了,多谢。”说罢,将符纸收入怀中,旋即飞身离开。

刺客远去的背影,仿佛一只离群的孤鹰,周不渡看着虽然看不出他有哪怕半点情绪起伏,但总觉得这个人极其不愿意做杀手,因此晚睡早起、不得安眠,也是无奈。

·

下半夜再没有风波。

越千江也不忙着找大徒弟算账,先安抚了小徒弟,陪他躺下睡觉。

周不渡入睡很快,但又做了怪梦,再次遇上了鬼压床。

来的是个男鬼,趴在周不渡身上使劲扒拉,摇不醒他,便嚷嚷起来。

“总算逮到你了!”

“贼子,快快把法宝还来!”

“啊啊啊啊啊小祖宗!快被我爹骂死了,算老子求你,求你还不成吗?”

“美人儿,你给句话,我的玉麒麟还活着不?”

周不渡被压得难受,迷迷糊糊,反手祭出神笔,但顾忌到上回不慎伤了可怜人,便只是用笔尖敲打对方脑门。

那男鬼惊呼一声,掉头就跑。

神笔似乎没有发挥威力,也许这只是一个被鬼魂入侵了的梦?周不渡十分疲惫,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

翌日,紫玉回来道观,照旧不理会旁人,夜里才唤出兵马盘问。

鬼兵们含糊其辞,只报了那对师徒私自离开未遂之事。

紫玉虽觉有异,然不明就里。正待吹灯,忽见门外人影一晃,方才丝毫未觉,来人竟然已至门前。她当即按住铁拂尘,盯着那人影,不出声。

“师尊?”

是金雪瑕的声音。

紫玉移开手,道:“进屋说话。”

吱呀一声,门开。

金雪瑕跨过门槛,站在门口。

“何事?”紫玉言简,昏黄的灯火照不清她的神情。

金雪瑕虚掩门扉,并不走近,抄手背靠房门,道:“有劳师尊派兵马替我监视,否则,那两人不告而别,公子定要怪罪。”

紫玉:“往后办事须谨慎些。”

“是。”金雪瑕马上回应。

紫玉不常用正眼看自家徒弟,发觉金雪瑕不言不语不挪动,才侧目抬眼一瞥。

金雪瑕低眉垂目,双眼陷在阴影里,平静地说:“阿越懂得法术,方不至于被鬼兵所伤。但公子要我以性命护他二人周全,他们若有莽撞冒犯,还望师尊海涵。”

紫玉:“那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金雪瑕:“公子的棋子,有用。”

这夜里,风是热的,天地仿佛蒸笼,花草树木都因吸满了水汽而胀得肥润,人们藏在心底的话似乎也格外容易随着汗水渗出。

风一阵起一阵停,灯一阵明一阵昧。

蜡黄窗纸上,近的人影实,远的人影虚。

紫玉思忖片刻,道:“金雪瑕,玄门修士,无论修行路数是阴是阳,追求长生皆为逆天之举。”

“是。”金雪瑕仍旧低着头。

紫玉罕见的直勾勾地盯着徒弟,说话慢条斯理,像在观察听话之人的反应:“我算到,有一场劫数将近。”

“若何?”金雪瑕抬眼。

紫玉却又开始打机锋了:“动经尘劫,迷惑障难。”

“如鱼游网。”金雪瑕用同样的话回应她。

“我亦难以窥清。”紫玉面上隐有不豫之色,“为护尔等,方才派兵马护院。”

这话说得已经很直白了,她完全清楚鬼兵的行动,以及徒弟的小动作,但这档口,她不想计较,只希望徒弟们安分守己。

然而,金雪瑕无视了她给的台阶,拱手而拜,道:“师尊已入炼气化神第六重境,那两人有伤在身,不足为虑。”

修士的境界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修为低的人通常看不出高人的深浅,金雪瑕能说紫玉的确切境界,可见他至少已经拥有与师尊同等的修为,甚至可能更加深厚。

可紫玉之前不曾察觉,她眼神一凛,连声音都冷了下来:“值此危难之际,师门当要同心。”

金雪瑕点点头,双手拇指顺势在自己的关元穴上轻点数下,使被困锁的真气恢复流转。气息如常年封冻的冰河訇然崩裂,威亚骤增,然其恭谨依旧:“无论遭遇何等劫数,弟子都会力保师尊的周全。”

紫玉颔首,敷衍道:“你是知恩图报的人。”

金雪瑕行礼告退。来无影,去无踪。

吱呀一声门开,吱呀一声又阖。颓朽变形的门轴发出的声音仿佛垂死的乌鸦的悲鸣。

紫玉连自住的厢房的门都懒得打理,即便住了三十来年,道观于她而言,依旧只是个暂时的落脚点。她读经、礼拜、教徒、传道,跟千千万万普通道人没什么两样,但总是行色匆匆,仿佛灵魂并不在场。

·

周不渡跟越千江歇了整日,筹谋商量。

行动之前,仍须打探印证。

一是萍水相逢,不能偏信张成。

二是书斋靠近紫玉所在的北厢,从地里掘出白骨,行事易被察觉。

三则是古人讲究“天地君亲师”,纵然紫玉再怎么阴邪,总还是少年们的师尊,抚养他们长大,若与紫玉大打出手,未知他们会作何反应。

沈浣川是最机灵、最好说话的,而且城府最深、目光长远,周不渡决定向他投石问路。

考虑到越千江“武德充沛”,就算只是从旁坐着发呆,仍不免带有威胁的意味,所以,这事只能周不渡自己去办。

越千江先给小徒弟整理好说辞,再解开大徒弟的封印,千叮万嘱让他保护好师弟。

杨悉檀在镜中“掐指”一算,使唤周不渡东摸西逛,很快就“偶遇”到了刚处理完杂务的沈浣川。

周不渡同浣川聊了聊道法,而后顺水推舟,说想去北角书斋看看。

沈浣川领着他径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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