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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金丝笼内囚鸟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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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阿岚在找她,她是什么人?

灰头土脸的赌客们衣裳正脱到一半,见一群穿盔甲的人涌入,吓得挂在膝盖上的袍子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阿岚太子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少女身边。

“书呆子,你来啦。”她高兴地叫了他一声,才又想起自己的处境,悻悻放下头巾。

书呆子?

叶珑玄看北凉人中难得一副书卷气的太子,很想笑。

“跟我回去。”他对她说。

“你偷偷读书,都不带上我!”她埋怨道。

“你又不爱读。”

“我可以读你啊。”

她大概是想说“在你身边”,叶珑玄藏在人群中,见太子殿下的脸一下子变红。

叶珑玄爱看这个,看得津津有味。不过太子几日不见,就已经心有所属了?

好在未央还没选好驸马,不然真是寂寞。

叶珑玄忽然记起之前,太子曾说过他的心上人。

他总不至于这么快变心,那这位墨锦桑应该就是他魂牵梦萦的那位“与众不同”的小姐了。

果然特别。

墨锦桑左右扭头寻找着叶珑玄,叶珑玄连忙将自己藏得更远一点。

最终太子将她带走离开赌坊,叶珑玄松了一口气,想起哪里还需要躲。

隔日阿岚太子来找叶珑玄,商议的是大婚的事。

大婚?

根本没其他人什么事,叶珑玄也只需要出席就好了,但太子坚持众乐乐,一边讲一边炫耀地拿出喜服给她看。

“太好了,好在你平日闲散,难得勤勉一回讨得皇上开心。但你怎么现在和我才说这事?”叶珑玄真心为阿岚太子欢喜,太子这招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设计,她也想学,可惜,她又没有妻子。

阿岚太子疑惑道:“之前,你不是在御书房外听到了吗?”

什么御书房?

现在她最怕旁人问起“你记不记得……”,就好像文博士考到她刚好没背过的题目,她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在看过太医又丝毫不见起色后,她也派苏歌搜寻大夫,至今一直没有消息。

是骑射考试后,太子误以为她偷听的那次?

凉帝当时显然是还没同意。他很少当面否决什么,分明是九五之尊,却是叶珑玄见过,最爱讲话绕弯子的人。

阿岚太子确认着叶珑玄的猜测,当时凉帝嘴上的理由还是:学学你的兄弟叶珑玄,初来乍到时,就能笼络到侯府。你呢?

太子想起这件事,仍是一副好笑的样子。难关度过了,他人也轻松下来。

他目光坚定地对叶珑玄讲道:“我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左右,唯独这件事。我想选锦桑。我想和她成婚。”

叶珑玄看他眼中的光,好奇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心情。

她只在说书人口中听说过,如果不是见到太子的模样,她总还觉得是编造的东西。

太子的意思是婚期越早越好,免得发生变故。

他的心情像是意外得到一只装着绝世珍宝的匣子,没打开之前,生怕别人抢走,又或者吹口气儿就消散。

他的担心不是没道理。

墨锦桑不背靠任何家族,只是太子从山里带回来的一个小丫头。

选择她,对与太子的势力不是个很好的决定。关于太子娶谁为妻,从多年前奚贵妃就已经开始物色,如今全白费了。

她不大可能就此放手。

阿岚太子抖抖孔雀羽毛高兴离去,最终选择在一个半月后成婚。叶珑玄提的意见就相当于没提,太子又急又高兴的,说着商量婚期,可对远一点的婚期根本看也不看

送走阿岚,叶珑玄让苏歌去留意一下关于未来太子妃的事。阿岚的保护是越发严密,可奚贵妃……

即便这样想有些长他人志气,可叶珑玄还没见奚贵妃想要的失手过。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对了。”

苏歌转身走向门口,叶珑玄及时叫住他。询问他之前让他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是不是找到合适的大夫。

苏歌脸色古怪地抬头。

他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不可能,叶珑玄清清楚楚记得,自己下过这道命令。

苏歌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过失有些愧疚,叶珑玄则是对自己症状的心如死灰。

没事的,叶珑玄。不过没下的指令就现在下,没办的事就现在办。

叶珑玄重新让苏歌去找皇宫外的大夫。

她自己则找出一本空册子,既然担心不记得这些日子里发生什么,干脆就用笔记录下来。

她郑重写下年月,开始记第一篇。

叶珑玄第三次在窗下记录昨日发生的事时,墨锦桑来了。

“师父!”她站在窗边唤她。

阿岚不让她出殿外,她好不容易跑出来找到这里,第一件事就是央叶珑玄带自己出宫逛逛。

“你得回去。”叶珑玄想也不想。

“你不带我,我就想办法自己去转。”她原本大胆,在皇宫里只能拘谨着喘不过气来,委屈的样子倒是可爱。

看她皱起好看的眉,叶珑玄唇角微勾,感觉自己偶尔也和坏人心灵相通。

听说奚贵妃前些日子送了个嬷嬷过去非要教她规矩,这两日据说又撞见杖毙宫人的事,吓得睡不着,叶珑玄也很心软。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墨锦桑跟着她,高高兴兴往外跑。

叶珑玄打算给她讲讲皇宫的事,免得她毫无准备。墨锦桑都听腻了,说一点儿意思没有。

叶珑玄就干脆让她讲讲.

“你和阿岚是怎么遇见的?”

叶珑玄知道他们相遇,是在去年冬天。

那一年冬日极冷,太子说他从没有出过皇城。

去年叶珑玄陪太后去庙中拜神,回来时,见太子伫立在乐游池边,凝望着水面。

她走到他身边,水底下是一片日光照不到的深渊,看不到鱼,也没有水草。

阿岚太子没回头,看她映在水里的影子,问道,为什么不放鱼去河水里,反而将它养在池中。

他眼眶有些发红,没休息好的模样,叶珑玄知道最近国事繁忙,他也开始帮助皇帝分担,再加上近日正是太学考核的日子,更加忙碌。

尽管之前也不清闲,但那时他总能抽出空以笔描绘湖海山川,做些爱做的事,精神会好很多。这两日,连这消遣也断了。

叶珑玄知道,是奚贵妃不允许。

奚贵妃当然没资格干涉太子。

哪怕皇后娘娘,手也不能随便伸到太子这里。

可在叶珑玄眼中,北凉皇城里最让人恐惧的是凉帝,仅次于他的,就是奚贵妃。她选择支持太子,把太子当成是最有价值的筹码,事事都渴望太子能做到最好。

沉湎琴棋书画误国的帝王古已有之,太子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昏君”不重要,只是若因此影响皇帝看法,惹得其他人评说,对太子地位不利。

于是她不愿见太子专注绘事。

奚贵妃的厉害之处,在她即便不喜欢,也不会频频前来劝说。

她仅仅说过一次,第一次的时候。太子没有给她放弃的回应,她便就此作罢,风平浪静下去了。

直到不久前,太子费尽心血,在山前不知枯坐过多久,终于绘成一幅气韵生动的晴峦图。他不止是大有长进,叶珑玄对笔墨并不精通,但听凡是有画艺在身的人见了无一不说神妙,也知道这作品非凡。太子与旁人分享交流时,并未说画师是谁,欣赏过的大臣们倒是连连追问。

有位大人甚至清早就跑到太子门前等候,据说是梦中想起画中某处绝妙用笔,夜不能寐,迫不及待想再来看一眼。

太子耳根软,况且画的主人是当朝太子,也不怕有人偷换,也就让几位大人借了去。

叶珑玄再去东宫的时候,奚贵妃手里拿着烧成两截的画,一脸义愤填膺给太子看。

对他说,“瞧,有人偏偏敢说这是太子殿下画的。冒名顶替也该照照镜子,况且太子心系百姓忙着为国分忧,哪有时间做这种事?好在禁卫及时将画收缴毁去,没让殿下名声受损。”她说到这里,又换上笑脸。

阿岚冲来时,看到画已经烧掉中段的山腰与云雾,只剩上下两头,原本苍润的笔墨都被新涂的俗艳色彩掩盖,怪不得奚贵妃要人照镜子。

太子接过画,神情木然,“是吗?那多谢贵妃娘娘了。”

她用实际行动让太子知道了:她说最好不要的时候,你该早早听劝。

叶珑玄刚来北凉时,遇上的第一件血案,就是织染署的宫女被打死。

起因是太子央她做了一件颜色鲜艳的戏服,奚贵妃还因此得到了为人公正的名头。

她就是这样,从不曾对太子疾言厉色,甚至除此之外还十分温柔。那种培养花草自己修剪后自得其乐的笑容,叶珑玄都没见未央公主得到过。

有一年秋天,叶珑玄给未央公主猎了只兔子回来,公主非常喜欢。

可她担心奚贵妃不让她养,于是将兔子抱到东宫。

阿岚对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爱不释手,亲手用木板给它打了个漂亮的兔子屋,还给它做了玩具,很是爱护。又派人手,在花园里圈出一块地方,单独给兔子种胡萝卜。

奚贵妃来看他,只提了一句:“太子如此溺爱一个小畜生,教他人知道了,未免闲话。”

阿岚太子没说什么,奚贵妃也就不再提。只说兔子可爱,她也想养。

太子当然舍不得叶珑玄捉的这只,兔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他当即说给她也送去一只。

叶珑玄当时对奚贵妃并不了解,回来听见这事,以为她是真喜欢兔子,和阿岚去又猎了一只送给她。

又过两日,皇帝来到奚贵妃宫里用午膳,见到院中居然养了一只猎鹰。

奚贵妃得意地说是太子养在她这里的,本想养好了献给皇上。都是自己好奇,非要看,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自己的孩子能驯服这猛禽,皇帝自然高兴,也无需太子将鹰送到他那。临走时又夸他两句,期待太子成为比鹰还要迅猛勇敢的人。

阿岚太子点头称是,他知道奚贵妃是好意,皇帝难得夸他。况且自己又不可能直言,让奚贵妃犯下欺君之罪,只得把这鹰带回去亲自养。

叶珑玄一直记得那个雪天。

太子抱回来一只小松鼠,那是叶珑玄做梦也想不到人能捉住的东西,就像个绒布小偶一般扒在他怀里。并非害怕,而是亲近。

“来做客的,让小兔子见见朋友。快走啊,天黑前还得送它回家。”

“你上崖壁了?”她记得围场旁边的峭壁上住着些松鼠。

太子笑而不答,用裹着纱布的手给怀里的小东西喂了一颗松果。

回去时兔子不见了,她和太子在白皑皑的雪地里找一只洁白的兔子,找得满头大汗。

直到阿岚太子走到拴着鹰的铜架旁边,它旁边是一地拖拽的血迹,嘴里叼着兔子的半只脑袋。

后来叶珑玄才知道,奚贵妃喂它的时候专门用的兔子,让它一见就知道,即使在太子宫中那也是自己的食物。

而后奚贵妃抱着他们送去的那只兔子出现,安慰着他们俩,“早知道太子丢了玩物,昨日司农夫人来时,就不该答应她的。”她一脸惋惜,把怀里叶珑玄送去的那只兔子放进金色笼子里,在他们面前送走了。

太子没有了兔子,和一起累了半天寻找兔子的叶珑玄靠在一起。

“只因为我是太子。所以就不可以有一只自己的兔子吗?”他突然问。

“没事的。我再给你打一只去。”叶珑玄说着就想起身出去。

太子连忙拽住她,“求你不要。”

最后连东宫的鹰也让未央公主拿去养了,皇上问起来,未央公主就说自己偏偏喜欢这东西。

从此阿岚太子再没养过活物。

太子的烦心事还历历在目。

叶珑玄怕他站在水边一不小心栽下去,池水很深,又是冬季,人要是掉下去得搭上半条命。

她只好自己送阿岚太子回宫。

一路上阿岚都默不作声。

又发生什么了?叶珑玄仔细回忆太子身边究竟还有什么可禁止的东西。

应该没有了吧?

她环顾太子的庭院,没有人比太子更规矩,叶珑玄怀疑就算在沙场上,阿岚太子都可能提出“单挑”的方案。

外表循规蹈矩的太子,心里却比其他人都丰富。

叶珑玄见太子仍不主动开口,正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院外太监来报,说贵妃娘娘送给太子殿下一份礼物。

叶珑玄帮太子打开,是一副打磨精致的白玉棋盘。

怎么这么好心?叶珑玄见棋盘精致好看,即便不下棋的人也一定喜欢得紧,更何况太子爱棋如痴,平日比叶珑玄还爱下棋。

他见到这副棋盘,倒好像有人给他送来了催命符,立刻伸手关上盖子,移开目光。

她有心哄他,“别不高兴了,你我对弈一局如何?”

明日该是没有什么考试,他们俩玩得投入时耽误过太学考试,叶珑玄不得不多想一下,确定自己可以随意玩。

下棋是很令人上瘾的,占据的时间也足够多。因而有人不只是把它当做游戏消遣,一个存在胜负的游戏,难免教意志脆弱的人输了想再赢,赢了想再赢。

太子没有点头,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今日究竟怎么了?我棋技虽不如崔城子,但也够得上跟太子殿下较量吧。”叶珑玄继续哄道。崔城子是北凉第一的围棋高手,远近闻名,太子一直想和他下一局棋,可惜崔先生四方云游,太子囿于都城中。

“崔先生来了。”太子忽然开口。

叶珑玄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进宫了么。你叫他来下棋了?快让他和我下一把。”她兴奋地起身。

“我邀他来的。刚才我去城外接他。”阿岚太子继续说,“听闻他在城郊,落水身亡了。”

崔先生吗?叶珑玄一时脑袋发懵。

“都怪我,不该叫他来的。”太子叹息。

“说什么呢。天有不测风云,怎么能怪你……”叶珑玄也惋惜难受,直到目光落在白玉棋盘上。,“是奚贵妃,她从中作梗?”

太子没回答,可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北凉太子是个看起来非常规矩的人,比所有人都要循规蹈矩,无论一言一行。

可实际上他天性用情太切,上天似乎在诞下他时给他的情感太多了,就好像,如果不爱点什么,怕是要将自己淹死。

所以他绝不会是一个喜爱规矩的人。

她不愿见他消磨得瘦到见骨,不断继续下去,于是提议道:你想不想,离开凉都出去玩?

太子一下子精神起来,不过转瞬,又理智地放弃掉这想法。

他要怎么才能出去?叶珑玄比他还小三岁,能有什么手段。无非是看上哪个都城外的职位,帮他出出主意。

国泰民安,他暂时没有机会去边关,他手下的奚家人已经替他铺好道路,太子现在仍在都城,就说明这里的职务分量更重。

离开是不可能的。

叶珑玄眼里没有什么不可能。

阿岚太子起初不相信,直到叶珑玄在夜黑风高的夜里,不顾自己的质子身份,让她相熟的酒楼老板把他藏在酒桶里送出城外。

太子如愿以偿逃出皇宫,叶珑玄当时给他准备着足够的盘缠。太子就算一天吃七顿饭,也足够他活到被宫中人抓住。毕竟他在天涯海角总是被会被抓回来的,只能当做一场旅途。

叶珑玄没想到的是,刚一出城他就碰到了一个名画师的后人,当时那人正在拍卖家传画作。太子过去一看,每一幅都是精品,机不可失,他当即把画买了下来。

所有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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