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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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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崖虚空阁内,景珩跪在地上,和白日里的冷静自持不同,他低垂着眼眸,半遮着眼里的幽冷,他一字一句说道:“师父,珩儿自请离开凌波崖。”

姜闻祈一袭白衣坐在桌案前,他闻言握笔的指尖一顿。

他没去看地上跪着的人,手上接着动作,直到把身前的山水图完成才停下笔。

姜闻祈看着不再遮掩自己心思的景珩,开口问道:“珩儿,你几岁拜我为师的?”

景珩依旧跪着,他闭了闭眼,哑声道:“五岁。”

“我五岁那年,师父在雪地里出手相救,带我回凌波崖,收我为徒。师父救我、养我、育我,师父之恩,景珩永远铭记,万死不敢忘。”

姜闻祈声音很平静,他问景珩:“珩儿怎么不说自己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这四个字,景珩对姜闻祈说过两次。

第一次是景珩五岁那年。

当年姜闻祈出游,在冰天雪地里救起景珩的时候,景珩浑身青紫伤痕,窝成一团藏身在雪堆里,已经奄奄一息。他把人带回凌波崖,用尽各种上好的药材也不见效,只能吊住景珩的一口气。

姜闻祈无奈之下只好做了一回强盗,他连夜赶至花霖莲谷,二话不说洗劫了谷树医仙的宝贝药丸。

这件事姜闻祈做的大张旗鼓,消息很快传遍江湖各处角落。

姜闻祈回到凌波崖的第二日,谷树医仙就出现在了鸢都。

谷树医仙护宝心切,即便知道姜闻祈是在逼他现身,他也还是着急忙慌来了凌波崖,景珩这才活下来。

只是景珩身体里的寒气过剩,谷树医仙用尽各种方法也不能完全逼出。

景珩昏迷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悠悠转醒。

当时姜闻祈有事外出,耽搁了几日,回来后见景珩恢复的还算不错,打算送景珩回家去,他开口问景珩的身世来历,景珩却说自己记不得了。

姜闻祈听此,也没再说要送人回去,景珩就这么一天天住了下来,不仅衣食住行全包,每日的药和药浴也没有间断过。

姜闻祈见景珩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索性直接收了做徒弟,赐名“景珩”。

景珩第二次说自己不记得,是在他及冠那年。

姜闻祈本就寡亲缘,对这正经收的第一个徒弟更是宠的不行,景珩的及冠之礼是姜闻祈亲自操办主持的。

在戴冠的时候,姜闻祈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景珩,问道:“珩儿可记起往事了?”

景珩规规矩矩按照礼制磕了三个头,道:“不记得。”

从此,姜闻祈再没问过。

今日这句询问,算是姜闻祈第三次开口问景珩这个问题。

景珩抬起头,看着姜闻祈说:“珩儿记得。”

他一直记得,记得自己叫谢知蕴,记得自己是端王之子,记得宫门里遭受的□□折磨,记得他母亲放的那场大火,也记得那片雪地。

这些年,他白日里作为景珩活着,夜里又变回谢知蕴。

那些仇恨无限灼烧着他的身体,让他无一夜安眠。

他从来都不是干干净净的景珩,他是谢知蕴。

姜闻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绕过桌案,走到景珩身边,他问:“你想好自己要走的路了,是吗?”

景珩:“是。”

姜闻祈又问:“做了这个选择,他日若是后悔了,你该如何?”

景珩兀自掉下来一滴泪,他抬手擦去,回道:“师父,徒儿是谢知蕴。景德三十九年,我父亲被那人逼着跳下宫墙,血溅宫门,我母亲被囚禁折辱,她为救我,放火自绝于她最讨厌的皇宫。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亲眼看着。”

悔?

他怎么会后悔。

这世上只有做了错事的人该后悔。

姜闻祈听懂了景珩的意思,他静默片刻,轻轻叹了一声,弯腰扶起了景珩。

“珩儿,没有一个人不会后悔。不论你做何决定,为师只愿你能真的得到解脱。”

-

江归晚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她看着房梁,脑子有些迷糊。

她怎么回的客栈?她不是在山顶上,等着常溪亭走最后一步“棋”吗?是常溪亭送她回来的?

对了,常溪亭!

江归晚掀开被子,匆匆穿上鞋,去隔壁敲响常溪亭的房门。

“常溪亭?”

她连敲了几次,等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见里边的人来开门。

该不是已经走了吧?

江归晚没寻到人,气馁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常溪亭也没说输赢到底怎么算。

一夜的棋,白下了吗?

江归晚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现在重要的是去凌波崖啊!

她简单地洗漱之后,也没有吃早饭,去找了那两位车夫。

江归晚:“我今日有事要离开,请您二位帮忙照看一日文前辈,我尽快赶回来。”

“姑娘说的哪里话,你尽管放心,我二人一定尽心照顾,不会有事。”

江归晚向两人道了谢,问了路线,快马加鞭朝凌波崖赶去。

谢知羽给的玉令牌是真的好用,江归晚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关卡,非常顺利地进入了凌波崖,被弟子带着来到了凌波崖的会客厅。

“姑娘稍等片刻,我去请师兄过来。”

师兄?说的是景珩吗?

也好,相比较那位玉书公子,还是和见过面的景珩说这求药之事更好。

江归晚点点头。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那位弟子口中的师兄才翩然而至。

“江姑娘?”

景珩看着站在会客厅里身影,半是犹疑着开口。

他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着急。

江归晚转过身,看见来人是景珩之后,拱手行了一礼。

“景公子。”

景珩还礼道:“今日之客竟是江姑娘,景珩姗姗来迟多有怠慢,抱歉。不过,江姑娘怎么不坐着等?是师弟礼数不周到?”

江归晚本就是来求药,她知那百转丹对景珩有多重要,心中过意不去,想到就要见到景珩本人,和他说此事,根本无法安然坐着等。

江归晚听此,连忙出声:“没有。是我自己坐不住,不怪旁人。”

景珩笑了笑,宽慰道:“江姑娘不必如此,我也不会罚他。你是小羽的朋友,来到凌波崖不必拘谨,坐着说吧。”

江归晚见景珩坐下,才迈步坐到椅子上。

她没求过人,即便来凌波崖之前,在心里已经练习了千万遍说辞,到了此刻真要开口,一时之间也有点张不开嘴。

景珩见江归晚一直揪着衣袖,嘴巴紧紧抿着,半晌儿也不说明来意,他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问道:“江姑娘是要见小羽吗?我可以叫人带她来。”

江归晚来时说的就是要求见凌波崖崖主,谢知羽……她没不打算见谢知羽。

江归晚捏紧了手指,站起身又向景珩行了一礼,她省去了客套的场面话,直接说明了来意。

“我来此是有事求景公子帮忙,景公子不必找知羽来。”

“我叫江归晚,来自明山十四宗,我前几日经过太古峰时,遇见了文长风前辈,他中了剧毒,昏迷多日,听闻凌波崖上有一枚百转丹,特来此求药。我写好了欠据,之后一定偿还,无论是再求谷树医仙制一枚丹药或是其他,我一定做到。”

景珩并不擅长看人面向,但江归晚这人太过简单,即便只有一面之缘,他也知道江归晚是个清冷的性子,见她视死如归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眼里带了几分讶然。

他看了看江归晚递过来的字据,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保证。

观林山庄的文长风对她来说该只是一个陌生人,为了陌生人来凌波崖求百转丹……他是不信的。

所以他调查了,现在也明白她的算盘打在哪里。

景珩道:“江姑娘坐吧。”

等江归晚坐下后,景珩接着说道:“江姑娘可知百转丹是何物?外面都说百转丹是救命之药,其实不然,它是药,也是剧毒。”

剧毒?

江归晚有些懵。

景珩看出来江归晚眼里的疑惑,他解释道:“百转丹用的就是以毒攻毒之法,但药不对症的话,那就是催命之毒。若江姑娘想试一试,景珩也不会吝啬一枚药丸,但江姑娘来得不巧,那枚百转丹已经用掉,是以帮不了江姑娘了。”

江归晚听景珩如此说,心中猛然砸下来一颗大石头。

还真就是遇到了最坏的结果。

江归晚不知道文长风身体里的毒是什么时候下的,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第一次发作,从太古峰那日两人相遇到现在,七八日已经过去,现在百转丹这条路已然行不通,若是她启程去寻找谷树医仙……

可谷树医仙已经销声匿迹好多年,她一时半会儿上哪去找,况且她本来就是想通过文长风知道谷树医仙的下落,这一下子就又绕回了远点。

江归晚心中郁结,时间再消耗下去,文长风醒来的几率只能是越来越渺茫。

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景珩看着江归晚脸上遮掩不住的失落,他缓缓开口道:“文前辈作为观林山庄庄主,他身体里的毒该是江湖人的作为。谷树医仙能妙手回春,其实还有一个地方也能。”

江归晚听此,眼睛亮了亮,期待地看着景珩。

景珩道:“苍月楼。”

“北渊苍月楼作为天下第一楼,向来神秘,里边藏有无数秘籍,可探知过往,可卜算将来,自然也有灵丹妙药。据说苍月楼楼主手里有药老留下的丹药,想必江姑娘也知道药老是谁。”

兜兜转转,又是苍月楼。

江归晚对苍月楼知之甚少,她看过的书中只记载着“天下第一楼”,别的再无其他,平常也没听十四宗那些弟子谈论过。

她现在是真的好奇那是个什么地方了。

江归晚不欲再拖延,打算今日就启程,她向景珩辞别道:“多谢景公子提点。如果可以,请公子帮忙转交这枚玉令牌。”

景珩接过令牌,他出声道:“江姑娘今日就启程?不如我们一道?”

江归晚:“景公子也要去苍月楼?”

景珩点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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