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到长公主的举动，轻轻咳嗽一声，看向戚柔柔：“皇后，你事情忙，哀家就不留你了。”
戚柔柔哪里有什么忙的？
知道这是逐客令，戚柔柔行礼过后，离开长春宫。
系统在她脑海里吱吱呀呀。
“什么人啊，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善良，凭什么个个都怀疑你不是好人！”
“那些读者就算了！这世界里面居然没一个觉得你是好人的！柔柔，咱们走，咱们走！”
它说着，倒是替戚柔柔委屈起来。
戚柔柔自己倒是没什么觉得委屈的。
她觉得系统可能入戏太深。
她不是原来的戚柔柔，她不过是一个过客，一个宿主而已。
若是真和书中人物较劲，未免有失公允。
戚柔柔抬头就能看到宫中四方的天。
在这里，人人都要受束缚。
而超出这方天，整个天地间，人人都顺着命中既定的轨迹走。
原著里，长公主和太后不喜戚柔柔是事实。
她并不觉得自己能改变什么。
昨天的秋雨未尽，戚柔柔刚出长春宫，雨又落下来。
她没有带伞，也没有回长春宫取伞，携着宫人淋了雨回去。
中午戚柔柔照常喝了几口粥。
一旁的宫人看到，忍不住劝：“娘娘，多吃几口吧，您再这样下去，会伤了身子的。”
宫人原本不抱什么期望。
戚柔柔也只有在皇帝劝的时候才多吃了半碗。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戚柔柔看了她一眼，居然真的坐下吃饭了。
宫人：“！！！”
娘娘这么好说话吗？
戚柔柔原本只喝半碗粥，因为宫人的劝说，又喝了半碗。
宫人心思起来，试探着给戚柔柔布菜。
专挑她过去爱吃的几样。
戚柔柔照单全收。
宫人：“！！！”
一中午过去，戚柔柔吃了一碗粥，还多吃了几口菜。
这已然是极大的变化。
宫人知道凡事要慢慢来，所以并没有一次给戚柔柔夹太多菜。
只是没想到，下午戚柔柔就全都吐了出来。
刚睡醒，感觉胃里沉甸甸难受的戚柔柔望着熟悉的宫人：“不好意思。”
她脸色苍白。
宫人忍不住眼红：“娘娘，吃不下去就告诉奴婢。”
戚柔柔：“好。”
戚柔柔也不是那种不知饥饱的人，她中午的饭量控制在她能接受的极限，只是没想到，这具身体出现了意外。
系统理智分析原因：“暴食症的人一旦吃得比平时多些，就会想要吐出来控制体重。很明显，你中午吃的饭，给这具身体造成了要长胖的负担感。”
戚柔柔：“……我很胖吗？”
呜。
系统安慰她：“你都快被风吹走了。”
床上的女子脸色煞白，任是谁来了都要心疼的程度。除却手心和脸颊勉强有点肉，其他地方瘦的干巴巴的。
她躺在被子里，薄薄的一片纸似的，被子没起来多大的弧度。
宫人眼睛又红了。
“将军吩咐我要好好照顾姑娘的。”
戚柔柔第一次听起身边的人谈论起这具身体的父亲。
她耷拉着眼皮，没有回应。
宫人见她这样，叹了口气，拉上了帘子。
夜间戚柔柔头开始疼起来。
白日淋了雨，应该是感冒了。
下午吐过后她再没有一丝食欲，没有让宫人摆菜，打算早点睡。
这时候，君无咎身边的公公来了。
“皇上说，晚上要来。”
宫人说道，有点担心戚柔柔的身体状况：“娘娘，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戚柔柔躺在床间，一脸恹恹的气息：“不需要。”
不过是感冒而已。
往日她睡过一夜就会好的。
“皇上那边，需不需要奴婢回绝过去，说娘娘身体不适。”
戚柔柔想，君无咎晚上来，保不齐要做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她头疼得厉害，没清醒多久就睡了过去。
夜间，戚柔柔感觉有人将手搭在她额头上。
她以为是宫人，挥挥手咕哝了一句：“没事。”
原本在床中间的少女因为感觉到别人的触碰缩到角落，君无咎够不到她，只好脱鞋上床。
将她整个人从被子里翻过来，再度探了探她额头温度。
温凉的。
冒着丝丝的冷汗。
戚柔柔意识不清醒，浑身上下更是懒怠得不行，当下在君无咎的怀里，动也不动。
她朦胧意识里想，反正她在未央宫里，是皇后，应该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不敬她。
于是越发心安理得睡了过去。
君无咎看着怀里娇软意识不清的人，皱眉。
他下床，就在宫人以为皇上要走的时候，听到淡淡地一声：“请太医来。”
声音轻，若不是宫人时刻注意着，怕是听不到皇上的吩咐。
“奴婢这就去。”
昏暗的房间内，外间有人点上灯烛。
君无咎问：“日间，都是谁照顾皇后的？”
一大堆宫人跪了下来。
“娘娘从长春宫请安回来，刚好下雨，便淋了雨，着了凉。”
君无咎思衬着早间下雨的时辰。
刚好是阿姐离开勤政殿不久的时候。
“今天照顾她的，罚俸半年，日后不得近前侍奉。”
他声音温，透着凉：“换一批人，要精细的。”
“奴才领旨。”
夜间，整个未央宫安静无比，气氛压抑。
人人都知道当今圣上，乃仁德之君，但在朝廷和后宫的人都知道，皇帝是最不好相与的。
得罪别的主子，尚且吃一顿罚，得罪皇帝，这辈子都别想有翻身的机会。
而此刻，皇帝坐在皇后床前，目光沉沉，大半床帐的阴影落在他身上，一时间让人揣测不了他的心思。
他将缩在床间皇后的手挪出来，太医把脉的时候，眼神一直没移开少女的脸颊。
说是在乎，可分明没半丝感情。
太医把过脉，皱眉。
又仔细把了把脉，这次眉头皱得更深。
他出了外间，刹那间，内间唯一一盏照明的灯烛熄灭。
床帐被放下。
皇帝从内走出。
“如何？”
太医跪下：“皇后娘娘胎内不足，体质虚寒，气血亏虚严重，而且，气郁失畅，有大耗之象，这次发病，恐怕是身体难以承受之过。”
皇帝：“可能根治？”
太医没立刻回答。
须臾后，他说道：“臣，尽力而为。”
皇帝挥挥手：“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