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笛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无缘由的悲伤,掉眼泪更像是本能,被吕宁一哄着才拾得一点安慰,仿佛隐秘的缺憾被养好了些许。
他纤长的羽睫还缀着晶莹泪珠,在某个角度折射出细碎的光,眼尾红着,但没有再往下落泪珠。
“谢谢你们,我没事的。”
他抿出来一个浅浅的笑,带动着唇瓣拉直,颜色又粉了些。
刘婉婷捏捏他脸上的软肉,最后还是没有用劲,改捏为抚,“也怪我,这支舞选的不对,宝不伤心哦。”
梁玉笛微微睁大了眼睛:因为舞吗?有可能欸。
他的感知天生敏锐一些,也更容易进入情绪。
猫咪脑袋上的耳朵动了动。
[不是因为这支舞。]不完全是。
263忽然出现,在指导梁玉笛寻找和攻略气运者后,它经常处于掉线状态,梁玉笛不叫,它很少主动讲话。
[宝宝还记得自己怎么遇到我的吗?]
梁玉笛不记得。他的记忆只有被送入这个世界,263告诉他的信息,他需要攻略、修炼,以及他是一只猫咪。
[宝宝缺失了一段记忆,随着力量增长这段记忆会慢慢恢复,这是前兆。]
恢复记忆还会掉眼泪吗?
梁玉笛问263:[这段记忆很重要吗?]
他不想哭。
263一时语塞,它给梁玉笛的回答向来以哄为主,不会对宝宝说重话,这段记忆对他当然重要,但263又不想他被什么束缚。
这段记忆重要与否和此时的梁玉笛并没有多大关系,他现在有爱他的家人朋友,也有热爱的舞蹈,于情于理都应当更注重现在。
263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梁玉笛:[宝宝想起来了什么呢?]
*
梁玉笛回神,向安慰自己半天的刘婉婷和吕宁一道谢。看着他又恢复原来害羞软绵的样子,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刘婉婷叫上好姐妹去吃饭,梁玉笛拒绝了吕宁一独自回了宿舍。
猫咪把头埋进柔软的被褥里,这团织物是他惯用的洗涤剂味道,丝缕入鼻让人慢慢放松下来。
梁玉笛微阖上眼睛,脑海里盘绕着263问的问题。
“想起来了什么?”
他想起来了陆城,陆城哥哥牵着他的手给他展示院子里新扎的秋千,把他抱上秋千轻轻推着摇啊摇,过了几分钟姐姐也坐了上来,哥哥就追出来一起摇。
那年他四岁。后来秋千承受不长大后的重量被拆了。
为什么没有再扎一个啊?
记忆在脑海里缓缓浮现,交织在一起,纠缠组合成全新的姿态,但又正正好好地和其他记忆暗合。
梁玉笛想着,浑身烫起来,他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回归之前又累又虚弱的状态。
睁开眼睛,额头沁出细汗,几息之后,他头顶的猫咪耳朵冒了出来。
梁玉笛迷蒙地伸手到头顶,待摸清后浑身僵住,瞳孔睁圆。
……耳朵?!
耳朵怎么出来了?!
猫咪瞬间炸毛,这是他第一次清醒着冒出猫咪耳朵,一时之间被吓了一跳,忘记动作。
恰好此时,寝室门响动,吕宁一带了午饭回寝室。他将门轻轻关上,转身同呆住的梁玉笛四目相对。
呜!
两人神色变幻,梁玉笛睫毛轻颤,不自觉地咬唇,从脖子到双颊红了个彻底。
吕宁一率先反应过来,他动作自然,将打包饭盒放到桌子上,走到梁玉笛面前。
梁玉笛的眼神跟随他移动,见他往自己这边来,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你怕我吗?”吕宁一脚步顿住,语气很轻,梁玉笛一时之间分辨不清他是不是生气了。
将下唇咬得更紧了些,梁玉笛轻轻摇头。
吕宁一没强迫他接受自己的靠近,他在梁玉笛的床尾坐下,“你怕我。”
他这次用的是肯定句,一贯温和的人现下斩钉截铁地说这样的话,梁玉笛起了些愧疚,也放松了些。
“我没有……”他有些急切地开口。
他不是怕吕宁一。
他担心吕宁一怕他……
猫咪声音很小,边说边敛了眸,头顶的耳朵的耷拉了下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谁知吕宁一竟然轻轻笑了一声,他也不顾梁玉笛的抗拒,欺身上前,托住梁玉笛的脸,让他正视自己。
梁玉笛的瞳孔里映出室友温和俊秀的脸,这张脸上常年带着清浅笑意,谦和有礼,帮助他,带给他很多快乐。
现在这张脸的主人不再微笑,一种极端的情绪充斥着,梁玉笛的耳朵抖了抖。
吕宁一用指尖摸索着他的粉唇,刚刚被他用牙齿咬得泛白又变红,最后被抚着变成艳色。
“玉笛不记得上次发生的事情了。”
他咬住后槽牙,他以为梁玉笛闭口不谈只是害羞,抑或是等他开口。他以为两人之间达成了秘而不宣的共识,成为一种独特的巧思。
世界上多了一对有共同秘密的人,他们之间无限亲近。
但梁玉笛的反应明显告诉他,不是秘密,并非共识,只是猫咪单纯地忘记了这件事。
吕宁一心跳陡然慢了,呼吸困难。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当时的梁玉笛。
猫咪乖巧地蹭他的手掌,告诉他别的男人帮过自己。
你如果会忘掉,为什么不是全都忘了,偏偏只忘了同他在一起的记忆?
你瞧这个人,他记得住其他男人的亲近,甚至还会因为化蝶的故事落泪,但唯独记不住他。
吕宁一控制不住表情,眸底波涛翻涌,他抬手捏住猫咪的耳朵,“玉笛长着一对猫耳朵,真的是猫咪吗?”
指尖摩挲耳尖细软的毛,温热的触感从皮肤传递到心脏,让心脏仿佛同频跳动。
“我看玉笛分明是狐狸,摄魂夺魄,勾人精气那种。”
梁玉笛被他禁锢在手下,耳尖这种敏感的地方又被反复把玩。他闻言抬眸,眼下积了层水汽,漾漾波光。
“不,不是……”
吕宁一没停,他的手指插入梁玉笛的发间,将梁玉笛往自己的方向带。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呼吸纠缠。
“怎么不是,不仅会勾人心,还用完就扔,过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鼻息打在梁玉笛的鼻尖滚烫,最后贴上梁玉笛的唇瓣湮没所有字句。
梁玉笛瞬间红了眼眶,挣扎起来。
吕宁一就单手握住他的手腕,他生得白,手肘泛着粉,细嫩的样子没多少力气,被轻松拿捏。
吕宁一贴着他的唇,身下人血肉皮肤下渗出的甜香让他沉醉,他几乎瞬间想起自己在这具躯体上留下过多少痕迹。
他用舌尖舔过被梁玉笛咬红的唇,舔舐走血丝,含着唇瓣问:“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他将人完全拥进怀里,舌尖顶开小巧的贝齿,勾起软舌纠缠。舌扫荡过口腔,连同香甜津液都舔去,最后退出来,对着粉唇吮吸。
梁玉笛被他吻得双颊嫣红,没力气反抗。
然后他看到梁玉笛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长睫下滚落,砸了下来。
他一时之间慌了神,伸了手去接,最后只能用舌尖舔走梁玉笛眼睛下面的泪痕。
“抱歉玉笛,”他又吻了吻梁玉笛的眼睛,长睫勾得人心痒,“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他不甘心,反反复复地问。
梁玉笛强撑开眼睛,眼皮薄得像蝉翼,“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呜,别碰我。”
梁玉笛想不透温和的室友怎么变成了这样,他又委屈又难过,滚圆猫瞳水雾弥漫。
“走开,别碰我,讨厌你。”
他往后缩,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嘴里吐出来伤人的话。
他几乎没有这样对别人说过话,吕宁一强迫地拥住他,又不顾他的感受吻他。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和室友一起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吕宁一沉着脸捏着他耳朵的样子。
这话重重砸向了吕宁一,他呆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如坠冰窟。
他松开梁玉笛,轻吻他的面颊道歉。梁玉笛落着眼泪打了个哭嗝,手臂伸到两人中间,“我要回家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切片没价值了,扔了(冷漠.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