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上觥筹交错，舞女们水红色的袖子从众人的目光中扫过。各位大臣与大臣交谈甚欢。时不时还对着皇上进酒，皇后也与皇上对饮。
其乐融融的宛如看不见与梦岚似的，这时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往着于梦岚这边走。
云素气急大喊：“行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此言一出妇人们喝大臣们纷纷等着吃瓜，谁不知道五皇子顾钰字玉行是丞相为小女儿预定的夫君，这位小姐也是为五皇子付出良多。多到连待字闺中的礼仪都不顾了。
“素儿，坐下。”
丞相面色阴沉，语气很厉的说出这句话，这个孩子真的太不让他省心了。连皇上、皇后都在上面坐着她居然就如此大庭广众的质问一个皇子，这是活够了？
云素可怜巴巴的望着顾钰，可顾钰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径的往于梦岚的方向走。
只见他端起酒杯对着于梦岚道：“听闻钰小姐在为大夏国创办了许多所书院，深受百姓爱戴。让本皇子深感佩服。钰姑娘大义啊！”
在场的众人无不嘴角抽搐，她们也是第一次看见五皇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眼下其他地方暂时还不知晓，但是上京城对于梦岚的厌恶程度。不用明说想必大伙都知晓。这确实不是什么功劳。忽然大家把目光移向丞相府一家，想看看他们是何表情。
不过大伙有些失望，除了丞相府的小姐脸色气到青紫以外，大抵一切如常。
“五皇子过誉了，这一切都是皇上把国家治理的富裕、安定。这才让小女能有大展伸手的机会。”
于梦岚端着酒杯一碰都喝干。在一旁的云素实在忍不了。
她从座位席上站起来，来到大殿中央只见馒头的珠宝首饰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丞相妇人忍者满腔的怒火，想这个没脑子的女儿拉到一旁跪着。
丞相夫人刚起身，云素就赶紧说了：“陛下，圣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于小姐若开的是平常的书院那才是真的有才。”
云素眼底闪过一丝的得以，继续对上坐在高高位置上的皇上说道：“可着于小姐居然开女子书院，这难道不是大逆不道吗？”
“臣女祈求陛下严惩于梦岚，以证国本。平息民怨。”
云素说完直截了当的跪在地上，眼角看过皇上身边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的志在必得。
原本热闹的宴会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寂静，大家都是不想当开头鸟说话，
最后还是丞相起身跪在云素身边，猝不及防的打了云素一巴掌。
“啪”的一声特别的响，她娇嫩的脸上立即红了，嘴角还冒出丝丝的血，头上的发钗有几根掉在地上。
内心的冲动过去，云素也不敢在放肆。心底虽然委屈可是还是不敢在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受了这巴掌。
于梦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中的情绪不明。
倒是77吐槽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拉下去鸡毙了。】
严肃的气氛在这一声鸡毙中染上了搞笑的属性。
不知何事的楚七七想帮于梦岚说几句，不过被她拿下。番邦的使者看着这一切都些不明所以。皇帝也看向丞相。似乎在等待着他的解决办法。
“陛下小女无知，相信陛下早有定夺。不过小女犯下大错还望陛下宽宥，看在老臣劳苦无依的份上从宽发落。”
丞相看中落下泪来，恰达好处的颤动着肩膀。
皇上，面色不改，只听见丞相说完后，向着云素问道：“你怎知她开的是女子书院，可有证据。”
前来的言官看着这一切，顾虑着身份没有开口。皇上这句话简直像是为他们而说的，这毕竟关系到国家的发展，谁人面不知女子无才便是德。眼下女子都进书院这还得了。
不过这女子的话也不能全信，她们准备下去问时，没想到皇上尽然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正好看看皇上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自然是有的。”
云素颤抖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皇上身边的王公公立马接过纸。
慢慢的双手呈上，挨着皇上近的人都默不作声的想凑上去看。
皇上一一翻看，期间又看看丞相夫人，这可比她拿来的线索详细多了。外加上这几天的流言简直很难不让他怀疑这就是她们给自己设下的一局。
原本这些都无所谓，丞相劳苦功高在朝中多有威信，更主要的是他没有儿子，让他的女儿嫁给太子也无所谓，可今天这一切他很不高兴。
皇帝握紧手中的纸看向坐在一旁的于梦岚：“于公子或者说于小姐，你可还有话说。”
于梦岚站起身，依然是两袖飘飘的模样。颇有傲视权贵之风：“陛下。”
她弯腰抱拳，算是行礼了。
“民女就两句话要说。”
于梦岚看向在场的贵女与妇人们：“第一句是对女子说的，在场的女子或者是没在场的女子你们要知道我今天于梦岚能做到的，你们也能做到，你们不应该做攀岩树枝的藤蔓，而是翱翔天空的雄鹰。我今天的成就只是为你们开路罢了。”
于梦岚在看向对面的男子们，质问道：“第二句是对在场的男子说的：女子并非你们的附属品，你们只是不愿正视女子为你们的付出，你们才是懦弱、又虚伪的人。”
说完在场的老臣气的摔掉杯子：“陛下，此女子不仅不知悔改还当场口出狂言。该杖毙啊！”
有了一个大臣这样说自然有第二个、第三个。不一会大夏国的大臣都跪成了一片，女子犹豫着在自家郎君的威胁下也跪了。好好的一个大寿变成了公案现场。
皇帝看着即满意也好笑，眼下还坐在位置上的只有楚七七以及外来的使者。还有皇后娘娘喝顾钰。
眼看着于梦岚孤立无援，云素反眼向她挑衅。
这时皇帝却问她：“于梦岚，你看你保的女子让你死、男子也是你是否后悔你的所作所为，只要你把你的入学人选一换只愿让出书院的经营权，朕可既往不咎。”
于梦岚看着跪倒一片的人，抬头，脸上被宫灯亮，身上脸上都镀上一层光，跪着的舞女、大臣、以及一众女子恍惚都成了于梦岚的陪衬。
“陛下，请允许我不识好歹了。这才是我要改变的现象。这就是女子没书读的下场。原本她们能如雄鹰一样翱翔天空，可是却有人折断了她们的翅膀，告诉她们天空很危险，只有住在笼子里才是安全的，若没有人让她们意识到笼子是囚禁她们的。”
于梦岚怜悯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缓缓的说：“这才是真的悲哀，为什么一样都是人，男子却可以封侯拜相。”
“女子却只能依靠夫君的荣耀得什么诰命夫人，一把辈子藏在后院争风吃醋。”
“难道是女子不聪慧、只能如此吗？不陛下在我书院读书的女子她们往往比男子更刻苦，甚至有一位女子冒充男子仅仅八岁就考得了童生。是不是很惊讶，还有更惊讶的她四岁时才如学。”
此话一落。
在场的妇人眼神里焕发了生机，虽然她们还是不敢说话，但是不再是那种木然的眼神。
而大臣们就不一样了，有位言官站起来指着于梦岚愤怒道：“你竟敢混淆当朝的科举，陛下必须让她供出同伙是谁，然后让其临街处死，以正国本啊！万不可由其毁了老祖宗打下的千秋基业。”
“陛下臣附议。”
“陛下，臣也附议。”
“臣附议。”
皇帝看着大臣们的举动下了一个千古以来最奇特的一个决定，让众人哑口无言。
“于梦岚，朕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不要那就让天底下的女子给你活着的机会吧！”
皇帝站起来，气势逼人，众人都躲避着他的目光。这时于梦岚也有一点不敢看他，也真切的感受到了何为君临天下、何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光这个气势别人就矮他一节。
“朕在大理寺为你设下三日生死局，若你的死票数大于活票第四日你就出狱，否则处死。”
“来人呐，将于梦岚打入死牢。”
*
“什么于梦岚竟然没有死，不行我立马去投票。”
“我去，我也去。我还要带着我的一家人去。”
大街上一群群的人都去给于梦岚投死票，壮观的排起了长队。
活着的队伍只有可怜的两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给投错了。
第一日过去，死票已经达到了一千多。
第二日，楚七七在自己的房中不安的踱步，看着屋中的人想到:若不行，都让她们去投票。
可是还不够，根本不够、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她要牺牲了自己？不行，楚七七一推开门就看见莫风，听闻他已经入赘了一个千金小姐家，此时他在这里干什么？
“让开。”
楚七七不爽道。
“我向去投活票。”
楚七七一愣，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莫风，他去投活票难道是不想在上京城混了，或者说良心发现了。若是第二种她会高看莫风一眼。
莫风在她的眼神下继续说：“我在她家过的不好，所以想让你回来。对不起七七以前都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也不该暴露于小姐的位置，你原谅我好不好。七七~”
莫风跪倒在地泪眼阑珊。楚七七一直盯着他看了好久，一直看着忽然楚七七释怀了，心底压抑的那份感情突然释怀了。年少的爱意就如眼下的三伏天，炽热却是会烧伤人的。
楚七七低头看着他，缓缓的、平淡的说出：“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已经放下了。”
“莫风，人都是要长大的，你不能总躲在别人的背后。”
说完楚七七就走了。
大街上已经进入到狂热状态,莫风见求情不成立即摇手大喊：“来人哪。这就是楚七七，传闻中的七公子于梦岚其中一票就是她投的，眼下她还要去蛊惑别人。”
话音一落。
大街上的人蜂拥而至，男子手拿长棍、买东西的收纳鸡蛋。一点一点向着楚七七砸过来。
忽然旁边冲出来一个男子，拉紧楚七七的手就往外跑。直到跑到一个小巷子里才停下。
齐聚气喘吁吁的问：“怎么样，你还好吗？”
楚七七跑的心跳加速，脸白如雪，心脏宛如加了一块石头。喉咙干涩的不想说话。靠着墙壁缓了好久才终于恢复过来。
“我们现在去往那里？”
齐聚看着她的圆领白袍染上了泥土，动手给她拍拍：“五殿下叫我们过来这。”
楚七七点头往一户类似于农户的人家走去。这里房屋破旧。连院子外的竹栅栏都腐朽了。两人推开门。
院子里有一颗大榕树。程玉行或者现在应该说是顾钰坐在榕树下对弈。
若是以前的齐聚肯定会说他很墨迹，不过眼下两人都没有开口。她们看向棋盘上白棋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毫无生机。
对上于梦岚现在的处境，毫无生机。愿意帮她的女子不敢违逆家中的长辈，还要顾虑到小辈。
“没有生机了，白棋已经输了。”
齐聚抱着手臂，语气难掩落寞。又忍不住怪顾钰。
“你那时为什么不拦着她，答应了那个要求多好啊！就算她想帮助女子我们可以暗中进行啊！”
齐聚的眼眶红起来，一滴泪忽然砸在他的手背上。
“现在好了，什么都做不了。”
齐聚垂头丧气的坐在凳子上，相比之下顾钰就镇定多了。他摩擦着触碰冰凉的棋子。
语气不咸不淡的说：“她要的是天下的女子能光明正大的去书院，并为此和我分开五年。你觉得我能阻拦吗？”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楚七七开口：“不破不利，或者天下的女子需要一个表率。”
“父亲不会答应的，他至在暗中促进此事。”
“这就要您的了，若你帮我拖住两个时辰，最短一个半时辰。我定能让她出来。”
顾钰一笑，低下的头终于抬起来：“好。”
随会站起来的一瞬间，宽大的祥云纹广袍扫落桌上的棋子，一颗黑棋落下，棋盘上的局面瞬间逆转，白棋稳稳的占据上风。
回宫的途中，顾钰依靠在马车上，长而直的秀发顺着肩膀落下来。两根木簪努力的稳住不让头发落到眼前。
坐在前面赶车的侍卫忍不住问道:“殿下既然已经想出解决之法，为何不直言，而要拐这么多湾呢？”
顾钰笑笑：“这件事不能是我自己提出来，其中缘由你回去慢慢琢磨吧！”
“对了现在回府上，眼下父皇不是在苦恼此事吗。正好与他说说我的看法。”
侍卫诧异，殿下这是打算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啊！简称找死。
*
楚七七和齐聚拿着顾钰给的令牌顺利的见到了皇后。
一顿说明来意后，皇后直接表示：“我很佩服这么一个大义的女子，可是诸位应该明白，我坐上这个位置也不容易，我的背后有家族。”
皇后淡淡的表示：“诸位应当明白我说的，我只当诸位没有来过。秋月送客。”
金碧辉煌的宫中映照出疲惫的皇后，她带着凤冠靠坐在位置上。身边的宫女应着她的话：“诸位这边请吧！”
楚七七只怀疑自己看错了人，白白浪费一天。原以为皇后那晚没有说任何话，就算站在他们这一边不成想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皇后娘娘，若你应下这个要求此后我们经商所赚取的银子，三年内一半就是您的，我们走南闯北能知道不少消息。也是您最忠实的包打听。”
齐聚说出这些的时候，楚七七简直目瞪口呆。属实没想到还有这一回事。
皇后坐直，撑着头的手腕放下了。瞬间那种疲惫的气势消失不见。身上多了皇后的威仪：“齐公子是一个爽快的人。”
“如此就把诚意拿出来，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齐聚从楚七七那里接过令牌，皇后很大方的表示:“如此正好，你们下去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楚七七、齐聚在秋月的引领和下回到破旧的农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两人听不见任何的消息。
两人头戴毡帽出门，街上的男子已经从宣城大街排到了回燕大街，且排队的不免达官贵人。
他们的小厮在一旁吆喝：“我们大人说了，只要投死票就能来我们府上领取一两银子。诸位还在等什么呢？”
顿时排队的人就更多了。
“凭什么这样。”楚七七崩溃的大哭起来，她心中无奈的指着排队的男子：“你们不是阿娘生的吗？你们不是喝着女子的乳汁长大的吗？”
“你们排在这里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就没有想到她只是为了你们的姐儿、母亲讨回一点点公道，让她们读书识一点点字。”
楚七七的手摇晃着指着在场的男子，一把掀开头上的帽子：“我就是女子，也是江湖上远近闻名的七公子，躲在家中的女子哪怕只有一个，只要跟我投了于梦岚活的票，我保证她此生的荣华富贵且保她不被皇上追究责任。”
她看着一栋栋的房子紧闭的门窗吗，大喊:“有人吗？你们只需要担一点点风险，就能让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活下来。”
此句不免有一点哽咽，齐聚不忍心的看着楚七七。想安慰她罢了、他们肯定还有办法的，不是还有顾钰吗？
场面安静一会，紧闭的门窗也木打开。
排在队伍中的言官李大人不免嘲讽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时千古不变的道理，在场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女子不学手工女红读书，这难道不是有违天地伦常。”
“我呸！”
李大人，面露不屑神气的招呼家丁继续喊时，一个店铺的门忽然打开。
众人纷纷看去，一个小厮走出来，大家发出不屑的声音。
让众人没有料到的是，小厮掀开黑色的帽子，露出满头的秀发，她稚嫩的脸蛋露出与同龄人不符的冷静。
“楚小姐，我和你去？”
楚七七没有认出这个人，而齐聚却差异道：“你说絮姐儿？”
絮姐儿一笑，沉重的脸上终于多了同龄人该有的活力，只见他对着齐聚盈盈一礼：“齐公子、楚姑娘好久不见。”
“时间不宜迟，我们赶快走吧！”
三人准备往大理寺走，李大人立即拦住她们。
他深知有一必有二，这出头鸟必须打死。
“三位，或者说这位姑娘你真的想好了吗？”
李大人说的亲和，可是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楚七七怕絮姐儿反悔握紧她的手。
另一只手拦住他的肩，将她拉到身后躲起来：“李大人这是要违抗皇上的口谕吗？”
絮姐儿也走出来：“民女以思虑周全，不劳大人费心。”
她的站出来，让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多了一丝缝隙，也让她们看见了希望。
絮姐儿投了活票，让孤零零的二变成了三。天空也暗淡下来。若在这一天一晚不能找到或者感染一大群人。
那么后日就是于梦岚的死期。
絮姐儿有些不安的看着楚七七,她找不到什么人，在那家当账房先生也是跟着于梦岚女扮男装。
她想堂堂正正的坐女子，所以才来。若于梦岚不能出来，她所做到这一切都将是前功尽弃。
“楚姐姐，我阿爹、阿弟都愿意来。”
楚七七摸摸她的头，点头道：“好。”
三人回到破屋。
齐聚算了算：“眼下我们除了梨花雨巷、以及身边能调动的人，光凭这点人数怕是无法与皇上抗衡。”
夜色之下，顾钰也走进来，气氛也没有变得活跃。
“该怎么办。”楚七七看着顾钰，里面的女人以后是他的媳妇，他总归不会让着她死吧！
“最坏不过劫狱，明日让能调动的人都去投票，我们等一等。”
楚七七气狠了，厉声说：“这就是你的办法，顾钰！！！”
“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顾钰也拍桌起身：“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女子……女子……哪来的女子？”
“尽力就好吧！若你们不愿，我自会让人去办。”
黑色的大氅划过一片弧度，他走来。
楚七七一拳砸像旁边的大榕树，手立即充血红起来。之见楚七七看向齐聚：“你明日配合顾钰，我去找皇后。”
“死……我也要问问她为何要欺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