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不到,余澈换衣服出门,这个时间路上堵车,他在公交车上站了一路。下车时六点多了,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左右,余澈就顺街边溜达着走过去的。
将兴凡在门口等他,上前搂住他肩:“抠死你得了,不知道打个车过来?”
“你中彩票了?”余澈抬头看了眼餐厅宏伟的门脸,“有钱知道孝顺你爸,不错哦。”
“滚蛋,有的吃就闭嘴。”
两人走进大厅,将兴凡带着他径直越过大堂去了二楼包间。
推开包间大门,余澈脸上挂着的嘻笑瞬间消失,用手肘怼了将兴凡那货的肋骨,听他哀嚎一声余澈骂道:“操你大爷将兴凡,你他妈跟着他算计我。”
余澈那下不轻,将兴凡脸皮直抽抽:“哎呦!你总躲着他有什么用,之前你们俩那么好,总得把话说清楚。”
“余澈,是我让将兴凡骗你来的,你要生气就打我。”管杭起身凑近一些,解开白色衬衫上方的两颗扣子。
“我他妈的都懒得打你。”余澈抬手制止他再靠近,扯过椅子坐下来,“有话说有屁放,别跟我说以前那些废话,你知道我不乐意听。”
管杭头发漆黑,五官周正,是很正派很正经的那种长相,他拎起一个纸袋递过来:“给你买的衣服,听说你赚了点钱,不知道给自己添几件新衣服?”
余澈抬抬眼皮没接:“你管不着,从你离开决定那天,你就管不着我了。”
气氛一下子就沉重起来,将兴凡小心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揉了一把自己的肋骨,连喘气都小心翼翼。
管杭长舒一口气,将袋子放在闲置的椅子上:“余澈,我今年也只有二十三岁,工作这两年我一天也不敢休息拼命工作。我刚刚跟的项目结束,拿到一笔奖金。我用这个钱首付了一套小房子,位置有点偏,装修也挺简单……”
“那是你的事情,用不着跟我说。”余澈说完轻嗤一声,十分不屑。
余澈承认,刚毕业一年能做到他这样真的很优秀,可他的优秀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也和福利院的孩子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想让你搬过去跟我住……”
余澈咬咬牙瞪回去:“我不会离开老妈他们的,你想都不要想。”
“你太小根本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残酷。”管杭沉声道,“听说你在工作,虽然将兴凡不肯告诉我你做什么,我也猜得到你做不了什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余澈,我真是为你好,我们公司现在有个机会,工作虽然在最基层,但可学到不少东西,也有晋升途径。”
余澈虽然年纪不大,但管杭的话也并非全然不懂,他眼眶泛着红:“你就只想你自己,我离开老妈他们要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们不会没人管,况且我也说过……”
“烦死了。”余澈腾地起身,“我不想听你说那些。”
管杭立刻拉住他,认错似的:“好,我不说了,我就是想吃请你吃顿饭。”
听到吃饭,余澈重新又坐了下来,这个人欠他的多了,吃他一顿饭也不算没骨气。
没一会儿菜就陆续上齐,几乎都是余澈爱吃的,他中午就没有好好吃饭,这会儿耳根清净,抱着饭碗谁也不答理。
管杭要了酒,和将兴凡一人一杯喝起来。
整个饭局前半段都还算和谐,只是后期管杭喝酒红了脸,也红了眼。他盯上疯狂玄饭的余澈好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听说你花六万八给天天买了台钢琴?”
余澈停下动作,鼓着两侧腮帮子去瞪将兴凡,将兴凡立刻把卷毛头缩到了桌布底下。
管杭晃着手上的酒杯,脸上笑得很无奈:“六万八,和打了水漂有什么区别?天天是什么样的孩子,他甚至现在都不能很有逻辑的跟你沟通,你让他学钢琴?”
“我自己赚得钱,想怎么花用不着你管。”
“行。”管杭冷笑,“看看你能管他们到什么时候?但凡他们都是脑子正常的,我也不会……”
“你脑子才不正常。”余澈豁然起身,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我吃完了,看你反胃。”
说完,他扔下那两个人就走出了包厢。
走出餐厅余澈气不顺,朝路边的石墩子踢了一脚,不过吃得太饱吸了冷气胃还真不太舒服,站在门口缓了一小会儿。
没多久,管杭和将兴凡也从餐厅跟过来,管杭脸上此刻很平静,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余澈:“别生气了,拿着吧!按你的码数买的,你不要就浪费了。”
“对嘛对嘛!鱼蛋别浪费了。”将兴凡帮着管杭说好话。
余澈才不跟他客气,将袋子薅过来,却听到他又说:“我的话你考虑一下,搬过来和我住。”
不待余澈呛他,就听后方一个温和的声音唤道:“小余?”
余澈回头看到西装革履的方亚远,脸上的怒气登时收了个干净:“亚远哥?”
方亚远点点头:“我们刚刚送走客户,远远就看到你了,和朋友一起?”
“嗯,我们出来吃个饭。”
“哦。”方亚远看上去有些为难,“准确来说不是我先看到你的,你老板说现在应该是你的上班时间,让你过去给他个交待。”
“……”余澈下意识朝远处望去,正看到大概几十米开外,季君赫与两个人站在一处,不时朝他这边看过来。
此时,管杭却上前一把拉住余澈的手臂将他护在身后,对方亚远说:“现在明明是下班时间,就算加班也是出于自愿,为什么要交待?”
余澈:“……”这东西捣什么乱?
方亚远被他问的愣了一下,随即扶着眼镜笑笑:“自愿是没错,交待也可以出于自愿,对不对小余?”
“我跟自愿,我跟你过去。”余澈争脱开管杭的钳制,“不用你管。”
方亚远还是礼貌地朝管杭颌首才和余澈一起离开。
管杭愣了须臾,刚要抬脚追上去就被后方的将兴凡拉住:“别管了,他也不让你管。”
“他老板是谁?”管杭望着远处那人,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将兴凡扬扬下巴:“不是在那儿吗?季君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