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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窥视之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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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苏笙再想来这天机阁见弦尘,却每次都吃闭门羹,这天,她照样在门前等了一个时辰,弦尘依然没有开门

苏笙:“弦尘仙君,你这是闭关了吗”

她等了很久,里面依然没有动静,无奈之下准备转身离开,但身后的门却“砰”地一下开了

苏笙赶紧小跑着进去,刚到殿门口,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弦尘扶额坐在椅子上,俊美的脸十分清瘦,眼上的缎带又染上了血迹,弦尘却浑然不知

弦尘:“你到底想做什么?!日日前来是来看我笑话不成?!”

苏笙:“弦尘仙君乃天机阁阁主,修为高深莫测,我献殷勤都怕排不上队,有何资格笑话您”

苏笙一边说一边收拾屋子,又打来一盆水,湿帕子搭在盆沿

苏笙:“弦尘仙君,先洁面吧”

弦尘把水盆打翻在地,用力把苏笙推到墙边

弦尘:“那天你不是都看到了吗,骗我有意思吗!”

说罢弦尘双手解开他眼上的缎带,没有缎带的束缚,鲜红的血液竟从他双目中缓缓流下

弦尘:“你不是想看吗,我便让你看个够!”

苏笙看了一眼弦尘,弦尘虽让她看他的眼,却一直闭着眼,苏笙从柜中取出新的缎带

苏笙:“我不知仙君的眼疾为何,也不知仙君为何要欺瞒众人,但……仙君不说,我便不问,仙君要瞒,我便帮你瞒着,如此而已”

弦尘似乎没有想到苏笙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甚至不曾阻止苏笙从他手中拿走那沾了血污的缎带

弦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知天机阁主天生眼含天机!”

苏笙:“即便不知,有师尊在,纵是仙君要伤我,我也并不畏惧”

苏笙扶着弦尘坐下,他一愣,并未拒绝,乖乖的配合苏笙

苏笙为他换好缎带后,什么也没问,便准备告退,弦尘却突然叫住她

弦尘:“你……我一个人换缎带终是不便,你明日若是有空便过来吧,若是不得空就罢了”

苏笙:“岂止明日?我这几日闲来无事,日日都有空”

弦尘闻言,嘴角微微上翘,他一贯冷傲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察觉的温柔

弦尘:“你这小骗子,想来便来吧”

之后的日子,苏笙每日都去天机阁,为弦尘换缎带,弦尘虽然没有再关门阻拦她,但对于他眼睛的伤,却一直缄口不言

这天苏笙回到望月宫,发现院子里铺放着一地的藤条,而阿呆正气喘吁吁的从外面拖着一捆藤条进来

阿呆:“笙儿,快来搭把手,我太难了,小小的身躯受尽了生活的苦”

苏笙:“师尊这是要做什么吗……”

梨容:“做些小物件”

梨容平静无常的目光扫来,可在苏笙眼里,这目光犀利明亮,仿佛能看透一切,让她一阵心虚

苏笙:“弟子告辞”

苏笙低下头,逃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次日离开望月宫时,只见藤条已整整齐齐的被分割成细条放在一边,而梨容正低头用它们编织东西,打了个招呼,苏笙就和毕方离开了

阿呆:“笙儿你又去哪儿,怎么不带我!你不爱我了吗?你,你做好吃的没……”

来到天机阁,兑好了洗眼的金银花水,苏笙正拿起手帕,手腕却被弦尘一把扣住

弦尘:“你气息急促,心脉不稳,是怎么了?”

苏笙:“我怕仙君久等,就跑着过来的,再加上天热又出了些汗”

弦尘:“近日,我都未曾听到毕方的声音?”

苏笙:“你对外宣称闭关,我怕毕方在门口让人怀疑,就把它留在了竹林里”

弦尘:“你会御风了?”

苏笙:“晚辈愚钝,近年来修为未有突破,还不会御风”

弦尘:“那你便是跑过来的?”

苏笙:“你放心,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我每次离开竹林都穿着无极斗篷的”

弦尘:“哎……我不是担心这个,上次手腕的伤势可真不痛了?”

苏笙:“小伤,早就不痛了”

弦尘:“那……会累吗,从竹林跑到天机阁足有二十里不止”

苏笙:“不累,每天跑一趟,强身健体,以前没发现,这一路走来,竟有这么多鸢尾花,云雾缭绕,美不胜收,若非仙君,我哪知道天机阁周围竟如此美丽。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苏笙见弦尘此时怔怔地望着她,不由一愣

弦尘:“你让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人,她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苏笙:“你说的故人是指……”

弦尘:“伏姬。我与伏姬同出东丹,自小一起长大,东丹凤凰,自古皇族,如今的天君天后皆是东丹凤凰一脉,少时伏姬因我被罚思过崖,我心中愧疚偷偷去看她,见她被禁制所束,便难过的直哭,她却笑着安慰我ーー若非弦尘,我哪里知道东丹思过崖,竟是如此稀罕精妙之地”

苏笙:“之前只听说伏姬上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却没想到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而此时,天机阁大门突然被扣响,苏笙弦尘都下意识噤声,那门一直敲,想是不得回应不罢休

弦尘:“是天后和凤宓,我如今负伤,不宜动用仙术,一旦开门,天后便能察觉出我并未闭关”

敲门声并未断,苏笙灵机一动,拿出了那件无极斗篷给弦尘披上

苏笙:“这就是无极斗篷,能藏匿一切气息,你若不动,即便天后站在你面前也发现不了你”

安顿好弦尘,苏笙连忙跑去开门,路过花圃,她灵光一闪,抹了点泥巴在身上

门口果然是天后和凤宓,苏笙先假装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向天后行礼

苏笙:“苏笙拜见天后”

凤宓:“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后:“凤宓,不可无礼,苏笙小仙子,你为何不在梵净山?”

苏笙抬起脏兮兮的手撩了撩额前散落的几缕碎发,一旁的凤宓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苏笙:“回天后,弦尘仙君闭关,准了知命回东阳老家,只是院子里的花草无人打理,我就来打理一下”

天后走了进来,望了一眼花圃,又盯着天机阁,似是在用神识扫视

天后:“弦尘仙君竟然在此时闭关,看来开启太虚仙境一事,得另寻他人了”

天后离去时,苏笙腰间百宝囊突然动了动,她下意识拉开绳子,学语蝶飞了出来,凤宓见此,突然上手去抢那学语蝶,苏笙赶忙施法阻止

天后:“住手!这是学语蝶?”

苏笙:“天后识得此蝶?”

天后:“此蝶不带美丽,且十分聪慧,是世间少有的灵物,你从何处得来此蝶?”

苏笙:“幼时在花界偶尔所得,还望方才没有吓到天后”

天后:“花界么,花界是个好地方”

天后说完便带着凤宓离去,苏笙正想回星辉台,一道凌厉的攻击正从不远处直击她胸口,苏笙连忙躲开

凤宓:“哼,你这无耻女妖进来修为竟然长进了不少”

苏笙:“凤宓,你又想做什么?!”

凤宓:“今日弦尘仙君和神尊均不在你身旁,我过来给你指点一二,不过我出手向来不知轻重,你若是死了可别怪我!”

苏笙:“亏你与天后都是凤凰一族,怎么无耻至此,想杀我便直说!”

凤宓不想和苏笙有口舌之争,双手成爪,先是要取苏笙双目,速度之快令她避之不及

苏笙绝望的闭上眼睛,凤宓的攻击却迟迟不曾落下,反而迎来一个温暖的拥抱

弦尘:“你当这天机阁是你家后院,可以随意闹事不成?!”

弦尘击飞凤宓,一道神识压着她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凤宓:“看来弦尘仙君已出关,那太虚仙境还得由仙君亲自开启”

弦尘:“话已带到,便滚吧”

凤宓离去后,方才还抱着苏笙的弦尘此刻竟倒在她身上,他嘴角、胸口都是鲜血,苏笙连忙把他扶进殿内

苏笙:“仙君,你为何要出来,纵使我不敌凤宓,可我身为神尊弟子,她无论如何都不敢拿我怎样”

弦尘:“该来的终究还会来,躲得过一时,却躲不了一世,咳……”

弦尘整个人都靠在苏笙的肩头,摇头苦笑,嘴角又流出鲜血

苏笙:“可如今你身体这样,根本就没法开启太虚仙境,不如……不如告知实情,他们一定会找人给你医治,甚至抓住重伤你的歹人”

听着苏笙为他的伤急得直跺脚,弦尘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重伤

弦尘:“傻丫头,天族……是不会医治一个罪人的”

苏笙:“你怎么可能是罪人?你是万人敬仰的天机阁阁主,是遵天机,守天命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是罪人呢?”

弦尘:“可如果,我这个遵天命之人,却因一己私欲而窥视天机呢”

苏笙:“你窥视了天机?所以你的伤不是歹人所致?”

弦尘:“天谴”

苏笙呆呆地望着弦尘,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说无药可医,为什么他又要赶走仙童独守天机阁,为什么鸢尾花会凋零至此

苏笙:“你的眼睛事实上很早就看不清了?”

弦尘:“一开始只是无法辨别颜色,之后视线越发模糊,都不久前那个清晨,我睁眼醒来,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苏笙:“那怎么办,你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根本就不能开启太虚仙境,你一出现就会会暴露自己”

弦尘:“我本就是去领罪的”

苏笙:“那……那我去找师尊想想办法”

弦尘:“答应我,绝不能将天谴一事泄露给别人,即便是你师尊也不能说”

苏笙:“可ーー”

弦尘:“答应我!”

苏笙:“好,如果天君他们知道了,会怎样罚你?”

弦尘:“诛仙台,剔仙骨,遭天雷,直到灰飞烟灭”

苏笙:“梵净无主,焚天灭地,现在妖魔两族只知道这八字,而你却早就知晓了十六字,梵净无主是最早出现的,你窥视天机,是因为师尊吗?”

弦尘身子一僵,之后又叹了口气

弦尘:“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苏笙安顿好弦尘,带着毕方回了望月宫,到了望月宫门口,她失魂落魄的从毕方身上下来

和往常一样,她坐在门口的古槐树下平复心情,每天在竹林和天机阁之间来回跑,说不累又谁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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