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霍格沃兹的圣诞气氛显得格外寡淡，原因并不是留校的人数少，恰恰相反。今年的留校人数比往年要多得多，因为前不久学生会召开了一次级长会议，要求级长们要尽量劝说麻瓜种学生圣诞留校。伊丽丝看着那一张张在她面前或恐惧或悲伤的面孔，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离校前，雪一直下个不停，在本就没来及融化的积雪上又盖上厚厚一层。
与这场冷空气一起到来的还有那仿佛能穿透人的身体的凛冽寒风，吹的人五脏六腑都跟着打颤，就连保温咒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在这所有人都恨不得一直围在壁炉旁的冬日，伊丽丝却独自来到了对角巷。
本应繁华热闹的街道此时却显得异常冷清，已经有不少的店铺关了门。
还在坚持营业的商店也努力的为这片街区注入圣诞的喜悦。事实证明，节日气氛的营造更重要的人们的情绪。
那店铺门口的槲寄生和彩灯孤零零地挂着，圣诞树也被这冬雪压弯了树干，斜斜地立在门口。
伊丽丝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寒风化作细密的针扎在她脸上，连嘴巴里的牙齿都是冷的。
他们打算在蜘蛛巷尾度过这个圣诞节，伊丽丝拿着一份清单购买一些魔药材料以及几件圣诞礼物。
一切都安排好后，她回到了蜘蛛巷尾，推开房门，掸了掸袍子上落下的雪花。
“礼物都选好让猫头鹰送去了，不过，今年的对角巷可真冷清啊，街道上根本就没什么人，连店铺都有几家关了门。”
“去年时对角巷就已经不似之前繁荣了。”斯内普递给伊丽丝一杯热茶，“房间里冷，穿好你的袍子。”
似乎是回应斯内普的话，伊丽丝打了个冷颤，朝他身边靠了靠，“我还给我们买了几件袍子，和魔药材料一样明天送过来，哦，我订了预言家日报。”
“嗯。”
伊丽丝走到沙发前坐下，看了看还有些空荡的房间，茶几不知什么时候换了样式，深沉地反射出暖色灯光。总归是有了些家的样子，她把茶杯捧到自己面前，升起的水雾湿润了她的眉眼，她看着还在整理魔药台的斯内普，轻啜一口。
“你要买的拿着材料都是做什么用的？”
“狼毒药剂，为了你那位狼人朋友能度过一个安稳的圣诞。”
“哦，教教我吧。”
他终于舍得从那堆瓶瓶罐罐中抬起头，“你感兴趣？”
“是的，我还买了福灵剂的材料，只是可能没有这么快收集好。我很感兴趣，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完美的。”
听到伊丽丝的夸赞，他若有若无地勾起嘴角，“可以。”
晚餐时间，二人是在餐厅里解决的，毕竟他们当初并没有安排厨房。那是一家普通的酒馆，里面都是附近工作的工人和居民，酒馆里放的音乐也充满的圣诞氛围，并且十分洗脑。
伊丽丝走出酒馆时嘴里还哼着，“Feliz Navidad Feliz Navidad。”
“这是什么意思？”斯内普手里拿着伊丽丝强烈要求买的一瓶红酒，她说没有热红酒不是圣诞节，他知道她的酒量很差，但最终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乖乖的拿出了英镑。
“圣诞快乐的意思吧。”
“你听得懂？”
“听不懂。”一阵风穿过巷子，冷冰冰的拂过她的脖颈，她缩着脖子抱紧了怀中的手臂，“应该是西班牙语吧，Feliz Navidad～”她又哼唱一句，“酒馆里的歌都是圣诞的，这首应该也不会例外，嘶，好冷，西弗勒斯，我们走快点吧。”
斯内普顺着她的话加快脚步，扯下自己的围巾，递到她面前，“围上。”
她听话的围上围巾，正打算道谢，面前突然伸出来一捧玫瑰花，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穿着单薄的衣裳正举着花递向伊丽丝，眼睛却看向斯内普，“先生，您的妻子真美丽，给她买一束花吧。”
伊丽丝一愣，也微笑着看向斯内普，重复道，“先生，请为您美丽的妻子买上一束花吧。”
小男孩惊讶的看了伊丽丝一眼，眼神中闪过明显的谢意。
斯内普还没来得及反驳的话又重新咽回了肚子，拿出钱递给了他。小男孩道了谢正欲离开，又被伊丽丝拦住了。
“等等，我也为我亲爱的买上一束花吧。”
“哦，哦！好的！谢谢您，女士，上帝祝福二位。”他显得很激动，忙去一旁的花篮里选出了几支开的最旺盛的递给斯内普，“祝你们圣诞快乐！再见！”
“好喜欢这样。”伊丽丝看了眼已经跑远的背影若有所思，挽着斯内普继续走着。
斯内普耳边又响起她轻声哼唱的音乐，依偎在身边的人是如此的温暖，不远处，黯淡的灯光下，雪花还在不停落下，落在她的发梢，落在那鲜红的玫瑰上。
“嗯。”
...
整个圣诞假期，伊丽丝都在和斯内普学习制作各种高难度的魔药，而她也在帮助他学习如尼文和变形术。
开学时，伊丽丝甚至觉得她就算现在直接参加高级巫师等级考试的魔药学也能顺利通过。在她这里斯内普已经是一位十分合格的魔药教授了，他的笔记中写满了各种改良的魔药处理方式甚至是配方，她觉得以及对斯内普魔药天赋的认知还是太过狭隘了。
回到霍格沃兹一个月后，积雪才刚刚出现融化的迹象，伊丽丝这期间参加了很多次级长会议，魔法部已经开始在高年级征集人手了，他们成立了一个短期快训营，并不需要通过傲罗考试就可以直接投身战斗。
伊丽丝和道恩都报了名，为了保证道恩能在战斗中自保，她这段时间经常和道恩一起在禁林边缘进行实战演练，顺便还教给了她幻影移形，并让她铭记打不过就跑的硬道理。
等到她们的训练初见成效时，已经偶尔能听见隐约的蝉鸣了。
夏季，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明明刚刚下过一场磅礴的大雨，热烈的阳光却再次洒下，黑湖边的草地上，还未干的雨水在草尖上闪闪发光。
微风吹过时，恍惚间那草地像是成了一片碧绿色的池塘，泛着层层涟漪。
平时忙于学业和训练的道恩决定放松一把，伊丽丝这才有时间和斯内普独处。
“需要我向你表达感谢吗？伊丽丝小姐，感谢你终于按照约定准时到了预订地点。”
伊丽丝起身看向向她走来的斯内普，笑得一脸谄媚，“你来了，西弗勒斯。”
“嗯。”
他把书放到草地上，坐在一旁，最上面的那本正好是伊丽丝偷偷做过手脚的魔药书。伊丽丝疑惑于斯内普居然这么久都没发现，想了想又觉得很合理，毕竟没人看教材还会从扉页一页一页翻。
“哦，你在就业辅导时和斯拉格霍恩教授说了什么？”
“我想留校，在霍格沃兹，作为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
“真的吗？那很好，就是可能会比较辛苦，而且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黑魔法防御课好像真的被诅咒过，今年的教授又换了人。”
“嗯，斯拉格霍恩教授再等两年就从霍格沃兹离职，他希望我能接替他的位置。”
伊丽丝眼睛一亮，“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魔药教授的，毕竟我的西弗勒斯是如此的优秀。”她停顿一下，“西弗勒斯，你知道凤凰社吗？”
“知道。”他皱起眉头，“你想加入凤凰社？”
“事实上，我已经加入了，就在上个学期，我们刚刚和好后不久。”
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我以为只有麻烦主动找上门，而不会有人主动去找麻烦，看来，伊丽丝小姐和我有不同的看法。毕业后成为一名傲罗已经是极其危险的决定了，现在你又加入凤凰社。
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想向所有的食死徒宣布你是一个纯血叛徒吗？！”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是邓布利多邀请你的，对吗？”
“西弗勒斯。”她有些惊讶，双手不自觉抓紧。
“我想我猜对了，邓布利多手中有了一个西里斯.布莱克作为纯血叛徒的标志，这样他就能拉拢更多的纯血站在他这一边了。现在，你也成为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你不能这么说邓布利多，西弗勒斯，我们都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巫师界的和平，就像三十年前那样！”
“呵。”他冷笑一声，起身准备离开，“我们对这件事有不同的看法，并且都无法说服对方。我想你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参考我的建议，不是吗？”
伊丽丝连忙拉住他的手，“不是这样，西弗勒斯，就算我不加入凤凰社又能怎样，我会变得更加安全吗？我们都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没有中立派，只要不为伏地魔效力那就都是他们的敌人，就算我毕业之后没有成为傲罗，那他们找上了我，在我拒绝了他们之后我就是安全的吗？还是说，我要选择加入他们，你知道了，这绝对不可能！”
“那我呢？”斯内普回头望向她，“如果无法保持中立的话，我应该站在哪里？”
“站在我身后，西弗勒斯，你不用站在任何一边。”她不假思索道。
“然而，我并不会。”
他一把甩开伊丽丝的手，像城堡走去，看着他的背影，伊丽丝突然有种他不会再回头的错觉，她呆愣了一会，又猛地追了上去。
“西弗勒斯，等等！”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不能就这样离开！”她扯住了他的袖口，一脸焦急，连语速都快了不少，“告诉我，怎样才能令你满意？我退出凤凰社，我不加入凤凰社了。”
“满意？”他冷笑一声，“伊丽丝，你并不擅长撒谎，就算你不加入凤凰社你也会听从邓布利多的安排吧，这样你加不加入又有什么区别。”
“……”混合着土腥气的空气涌进她的鼻腔，她沉默着，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如同松了弦的吉他干涩暗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立场吗？为什么现在却这么反对，西弗勒斯？”
他的黑色眼睛一片沉静，伊丽丝在那片寂静中看不见任何情绪，他对她使用了大脑封闭术，他在防备着她，他做了某些她不能知道的事情。
她渐渐松了力气，一种既茫然又无力的感觉将她吞噬，她的肩膀沉了下去，连呼吸都仿佛成了一件极其费力的事情。
“你去见了谁？那些魔药真的是来自医疗翼的订单吗？”
“不是。是和卢修斯.马尔福的一笔交易。”
明明是初夏，伊丽丝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抬眼，“为什么瞒着我。”
“你不需要知道，就像你认为我不需要参与你加入凤凰社的决定一样。”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对吧，卢修斯.马尔福是伏地魔的亲信，你不可能不知道，这才是你瞒着我的真实理由。”
“现在，你知道了。”
夏日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却让她从心底感到阵阵寒意，她抱紧双臂蹲坐在草地上，身边已经没了任何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我拎着钝刀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