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小区停电，电梯自然也没法工作，还好陈星游和余朝住在七层，并不算太高，两人从消防通道走下楼，说话的时候在空旷的楼道里还能听到回声。
陈星游带上了头枕装在了副驾驶上，没着急开车，观察了一会儿靠在上面的余朝：“怎么样？”
余朝动了动脖子，点点头：“舒服，很好睡。”
“好嘞。”陈星游笑了，缓缓发动了车子，“回头我自己也买一个。”
余朝又感受了一会儿，等到陈星游把车子开出小区，才反应过来问道：“我们去哪儿啊？”
陈星游转头看他：“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余朝想了想，摇了摇头。
“上回不是跟你说，我朋友的酒吧开业的时候一块儿去吗？现在在试营业，咱们去蹭吃蹭喝蹭空调。”陈星游冲余朝眨眨眼睛，“怎么样？”
余朝笑了：“这不好吧？”
“没事儿。”陈星游莞尔，“你要是真给钱，她反而得跟你急。”
找地方停好了车，陈星游给程羽发了消息，两人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正站在吧台后面，朝他们抬了一下手。
“今天怎么有时间大驾光临啊？”程羽看了陈星游一眼，目光又转向余朝，“介绍一下？”
“我朋友，余朝。”陈星游说完又看向余朝，“她就是这儿的老板，是我大学同学。”
“程羽，前程的程，羽毛的羽。”程羽冲余朝笑了一下，“听陈星游说起过你。你比他小吧？我跟他同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姐姐。”
余朝笑了，很乖巧地喊道：“程姐姐。”
程羽笑得心满意足，给了陈星游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笑眯眯地问余朝：“想喝什么，姐姐请你。”
“别乱来啊你。”陈星游轻笑一声，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屈指敲了敲桌面，转头看了一眼余朝，“你能不能喝？”
余朝犹豫了一下：“能喝啤酒算吗？”
“当然算啊，没事儿，姐姐亲自给你调一个。”程羽点点头，笑眯眯地冲余朝眨了眨眼睛，“保证好喝。”
陈星游的目光回到余朝身上，忽然想到什么，撑着下巴笑了起来：“我跟程羽同岁，你喊她姐姐，怎么从来都不喊我哥哥啊？”
余朝一愣，缓缓挪开了视线，轻轻挑了挑眉：“你也没这么说过啊。”
程羽端了两杯饮料过来放在两人面前，陈星游开车来的，就要了杯饮料，给了余朝一杯调了层次鲜明的渐变色鸡尾酒：“尝尝，怎么样？”
余朝喝了一小口，颇为惊喜地点了点头：“好喝，甜的。”
“我说的吧。”程羽笑起来，挑眉看向陈星游，做了个“你可以啊”的口型。
陈星游莞尔，没搭理她，转而叮嘱余朝道：“甜的也是酒，你慢点儿喝啊。”
余朝看他，点了点头，然后很迅速地低下头又喝了一口。
像只小动物似的，陈星游想，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一偏开视线，便正撞上程羽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们两个认识了好几年，程羽的性格又相当直爽，陈星游跟她对视一眼就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
为了不让她说什么不该说的，陈星游主动提起话头，问起了她试营业的情况。
“还可以吧，跟我一开始估计的差不多，等正式开业再看。”程羽说道，“对了，等正式开业的时候你俩都得来啊——你还能听到陈星游唱歌呢，他确实有两把刷子的。”
余朝笑得眉眼弯弯，转头看了陈星游一眼，点了点头：“嗯。”
陈星游也笑，看向程羽道：“谢谢你啊。”
程羽抬手轻轻拍了拍陈星游的肩膀：“谢倒是不用了，以后闲着没事儿的话，多上我这儿唱唱就行。”
余朝和陈星游坐在吧台，扭头打量了一下整间酒吧，慢慢收回了视线。
程羽长得很漂亮，和陈星游又认识了好几年，聊天相处的时候，玩笑举止都十分自然随意。
余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不由地有些走神。
他们……
“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余朝回过神来，看到陈星游伸了一只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啊？”余朝眨了眨眼睛。
“你没喝多吧？”陈星游皱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哦，没有。”余朝迅速摇摇头，“我刚刚就是走了个神。”
程羽笑着看陈星游：“没事儿，这酒我亲自调的，我有数，不至于两口就上头，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说罢便又看向余朝，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到了他身上。聊了几句之后，得知余朝今年才大学毕业，很是惊讶。
“你今年毕业了啊？看着还以为是寝室住不惯自己出来租房子的呢。”程羽笑了，“那这样的话，你比我男朋友还大一岁。”
“男朋友？”
“是啊。”程羽点了点头，抬手一指陈星游，“我们一起玩儿的几个人里，就只剩他一个还是单身了。”
单身。
短短几句话里信息量不小，余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停了停，小声地舒了一口气，低头又喝了一口酒。
“程羽你话怎么这么多呢？”陈星游撑着脑袋笑了起来。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程羽冲陈星游眨了眨眼睛，“行了，你俩自己慢慢喝吧，我去忙别的了啊，有事儿喊我。”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余朝看着她走远，随即转回头看着陈星游。
陈星游微微侧着身子坐，手放在吧台上撑着头，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亮，应该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勾唇笑起来，并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按熄屏幕把手机放回了桌上。
余朝看着陈星游举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酒吧里的灯光从后面照过来，勾勒出了他上半身的轮廓。
耳畔是酒吧里放着的一首他没听过的抒情英文歌，余朝眯了眯眼睛，不知不觉间看得有些出神。
“怎么了？”陈星游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偏着头冲他笑了起来，“对了，你记不记得她？”
余朝有些茫然：“啊？”
“你还真只记得我一个啊。”陈星游笑得很开心，“程羽，我们乐队里唯一一个女生。”
“啊”。他这么一说余朝好像有了点印象，“我是记得有一个漂亮姐姐。”
陈星游莞尔：“嗯哼。”
“那你们后来——”
“后来就，毕业了呗，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安排。”陈星游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沉默了一会儿，笑笑，“本来就是在大学里玩玩。”
余朝点了点头，没再追问，把手臂交叠放在吧台上，脑袋侧着躺了上去，朝陈星游的方向侧着脸，指了指他的手机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消息是程羽发的，她前脚刚走后脚就立刻给他发消息，连发了好几个表情包，还说祝他早日能把小帅哥拿下。这话陈星游当然不可能跟余朝说，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软件推送。”
余朝点了点头，眨眨眼睛看着陈星游，好一会儿才道：“程姐姐刚才说，你是单身啊。”
“怎么，我是单身很难看出来吗？“陈星游莞尔。
余朝没接话，也笑了起来，动了动，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目光不错地看着他。
陈星游瞥了一眼他那杯还剩一小半的杯子，目光顺势移到余朝压在手臂下面的那一只手上。他穿了件长袖，整个手几乎全都缩在袖子里，只露出一小截手指，很放松地弯曲着。
“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陈星游抬眸看进余朝的眼睛，伸出一只手，中指和食指在余朝面前的桌上轻轻点了几下，在离他指尖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余朝摇了摇头，举起自己的杯子，抬手跟陈星游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陈星游笑着收回了手，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余朝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醉，随即轻轻开了口。
“哥。”
作者有话要说：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