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斐，你确定你可以吗？”程兰兰不放心的看着白明斐问道，眼底满是忧虑。

白明斐颇为无奈。

这个问题，程兰兰从昨天一直问到了今天，从家里一直问到了学校门口，这会儿车都已经停在了学校门口了，居然还在纠结。

果然，天下母亲都一样，永远都有操不完的心，这点跟他老妈真的有得一拼。

是有点唠叨，但白明斐已经过了青春期叛逆的年纪，这会儿已经不像年轻时候不懂事儿只觉得烦，能耐下性子体会这一句句重复问题背后的关心和观念。

白明斐不厌其烦安抚着：“真的可以！我是失忆了，又不是失智了。”

程兰兰：“可是妈妈还是不放心啊，你那么多生活常识方面的事情都不懂……要不我跟你们新班主任说一声，咱就先休一年学吧。”

白明斐：“……”

很多生活常识方面的东西不懂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他。

实在是很多事情都跟他原本的认知相距甚远，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纠正过来了。

白明斐：“真不用！越是不懂，越要在实践中去慢慢学习，若老是待在家里，时间长了也容易跟社会脱节，我心里有数的，您放心，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程兰兰听完，呆呆盯着白明斐看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小斐，你真的变了，你以前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白明斐也不慌，淡定回应道：“我都经历了失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完全不变呢？”

他也是笃定了这同样是个无神论世界，哪怕他变化再多，也不可能有人相信这具身体被换了个灵魂。

所以，白明斐完全不在怕的，也不想刻意去伪装成另外一个人。

可以装得了一时，但不能装得了一世，干脆从一开始就做自己。

等过段时间，周围的人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他的转变。

程兰兰也果真如他所想，没有丝毫怀疑，只是眼神复杂的盯着他，好半晌才感慨似的道：“果然人经历了事情就会长大吗？小斐，你比以前成熟不少。”

白明斐：“……是吗？也该成熟了。”

程兰兰：“是挺好的……但跟妈妈好像也疏远了。”

说着说着，程兰兰看向白明斐的眼神愈发自责，眼眶也有些隐隐泛红：“是妈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白明斐一个大男人哪看得了这个，顿时淡定不下去了，手忙脚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是不是……我受伤怎么能怪您呢，只能怪我自己不小心，跟您没关系，您可别哭啊。”

程兰兰背过身去，眨了眨眼睛：“我不哭，当着儿子的面哭哭啼啼像什么样……我就是有点感慨，没事儿的。”

白明斐不放心的勾头看过去：“您真没事儿？”

程兰兰冲他摆了摆手，回过头来，果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脸上还带着一抹笑：“没事儿了，儿子虽然变了，但还是一样关心我，妈妈心里很欣慰。”

白明斐微愣，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确实渐渐把程兰兰当成了亲人，虽然对着她年轻漂亮的脸和仍旧有些小女孩气的性子，白明斐没法把他当成妈妈，但心底也将她看成了亲姐姐。

他不是那种会说甜言蜜语的人，程兰兰这么直白的话，让他顿时接不上话来，心里却有些触动，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和程兰兰太疏远了？以至于简单关心几句，程兰兰就觉得欣慰了。

“好了好了，既然你说可以，那妈妈也相信你。”程兰兰最终还是松口了，“快迟到了，你快下车吧，在学校有什么问题再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下午来接你。”

“嗯。”白明斐这次没再说什么，乖巧点头，推门下车，关门前朝着前方叮嘱了一句，“开车小心。”

“斐斐！！！”

刚走进学校大门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热情洋溢且洪亮的声音，不用转头去看，白明斐也听出来这是谁了。

除了据说是他以前也是现在唯一的好朋友程凛，根本不做他想。

程凛大概是飞奔过来的，上一秒声音听着还在远处，下一秒，白明斐脖子已经被人亲昵的搂住了，淡淡柑橘的香气扑鼻，是程凛的味道。

“早。”白明斐任由他圈着脖子，也没反抗，淡淡打了个招呼。

——比起搂着他的胳膊，这种爷们儿一点的圈脖子式亲昵，他还是比较能接受的。

“早！”程凛笑容满面，但看清白明斐的神情之后，脸上笑容便收了收，“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啊？因为要开学了吗？我刚刚在身后看你就觉得你背影丧丧的，没点精气神儿。”

程凛小嘴吧嗒吧嗒，都不给白明斐回答的机会，自己就一通推理。

白明斐本来心底少许感慨，也在程凛吧嗒吧嗒中消失了，忍不住微微一笑：“从背影就能看出来我丧不丧？眼力惊人啊。”

程凛：“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白明斐故意调侃：“你是谁？你不是程凛吗？”

程凛没好气的拍了拍他后背，白了他一眼：“看来你心情又好了，都不用我费口舌安慰了。”

白明斐耸了耸肩：“本来也没有心情不好。”

程凛：“哼，刚刚肩膀耷拉眉眼也耷拉的不知道是谁哦。”

白明斐：“我有吗？我顶多就是没那么兴奋，也不至于真那么难过吧？”

程凛：“新学期第一天，怎么能不兴奋呢！这才开学第一天就这么丧，以后可怎么办哟。”

白明斐：“……”

你歪理多，你赢了。

见白明斐不回嘴，程凛也默认自己取得了最终胜利，得意洋洋的笑了笑，神秘兮兮的凑到白明斐面前，“别说哥哥不疼你，本来想让你到时候直接看的，这会儿看在你这么丧的份上，哥哥提前告诉你吧。”

白明斐：“……”

得，他彻底从背影丧丧的，变成这么丧了。

难道他自带忧郁气质？

白明斐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了。

还有……

白明斐：“你们家都喜欢争大小吗？”

程凛愣住：“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明斐：“你表哥生日什么时候？”

程凛下意识就回答：“12月16吧。”

白明斐顿时笑了，果然，他就知道！

还嘴硬不肯承认，路岩当时那万分不爽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问完年龄问月份，问完月份问日期，问完日期脸就黑了。

一看就知道，他估计跟他同一个月生日，且比他小！

所以，无论是现在的身体年龄还是真实心理年龄，他都是哥哥。

“怎么？”程凛见白明斐不说话，还神秘兮兮的笑了，顿时来了精神，“嘿嘿，你想给他过生日啊？还说对我表哥没意思呢？果然，我表哥作为alpha，魅力无敌！”

白明斐：“……并没有！”

程凛不信：“那你问这做什么？”

白明斐：“我12月9号，比他大，肯定也比你大。”

程凛：“……？”

缓缓打下一个问号。

他们聊得是一个话题吗？

程凛：“所以呢？”

白明斐：“所以我是你哥哥，也是你表哥的哥。”

“……你胆大包天啊！”程凛虽然不懂白明斐的脑回路是怎么绕到这上面来的，但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冲着白明斐竖起了大拇指，停留了两秒，又迅速收回，“不过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千万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敢当我表哥的哥，我看你是不想在学校混了。”

白明斐：“……混？”

那孩子还是什么恶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