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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吴仁荻面对面的时候多了，但是没有过多亲密的时候，他今天这样让我有点不适应，但我还是主动找了个话题，把发尾针包裹的那团息壤拿了出来。
“吴主任，你看这个，林枫说他最开始是要用息壤来对付你的。”我收了一半的发尾针，让息壤露出来。
吴仁荻瞥了一眼，“不过是一点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挖上来的残次品，他以为找到这个，就能对付我了。”他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个睥睨一切的味儿，“他把你害成这样，你想怎么解决？”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吴仁荻说的是林枫，我望向吴仁荻，“高局怎么说？”
吴仁荻的脸刷一下子就冷下来了，我看着吴仁荻的眼睛，“吴主任，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是不识好歹，只是现在撕破脸，我怕林枫在外面动起手来，波及到的范围不是我能承受的，比如我老家沈氏一族，比如南京邵家，民调局这么多人，随便林枫狗急跳墙抓了谁的家属，我们都会陷入被动的。”
他似乎被我说动了，在床边坐了下来，我往右拽了拽被子，给他腾出点地方，他说：“高胖子说，姓林的不得到或者说不得知另外半张天理图在哪里之前，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出手，高胖子已经在找另外半张图的下落了，应该在宗教委某个人手里。”
我点了点头，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只凭我自己说服吴仁荻，心中颇有点成就感，我看着手里的息壤，问吴仁荻道：“吴主任，这个怎么办啊。”
“你留着玩儿吧。”吴仁荻一如既往的不屑。
“那……发尾针？”我摸了摸后脑勺。
吴仁荻弯了弯嘴角，“你不是跟杨枭说了，我又没说不能拆，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我只拆了两根诡丝下来，鞭子可不是我拆的。”我撇了撇嘴，龙筋和四根诡丝可都便宜林枫了，早晚我得讨回来。
吴仁荻好像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瞬，最终没有说。
我本来以为吴仁荻就是有话跟我说，没想到他会留下来陪床，病房右侧有一张长条形的沙发，一侧没有扶手，是专门给陪床的人用的，但是看他躺在上面，我就有种奇妙的崩坏感。
毕竟在我的理解里，如果吴仁荻陪床，躺在床上的应该是邵一一，这个念头被我压下去，赶紧呸呸呸，实在是太晦气。
我僵硬的躺在病床上，按照吴仁荻说的，一般白发人受了这种伤不躺一个月恢复不过来，不过有他跟杨枭的药，医生说我大概一个星期就能出院。
“你不睡觉折腾什么呢？”吴仁荻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被吴仁荻吓了一跳，随即又忍不住口头上蹬鼻子上脸起来，“吴主任陪床，我当然是受宠若惊感动的五体投地夜不能寐了呀。”
“陪床？”吴仁荻这两个字说的很慢，尾音上扬，我才意识到这两个字存在的奇异，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突然轻笑了一声，竟然给我一种我调戏了他的感觉，一下子脸热起来。
“行，要是不想睡就过来，我教你点有意思的。”吴仁荻从长沙发上坐了起来，抬手对我招了招。
我就好像中了邪似的，居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背对着床帘，映出一道人影慢慢出现，突然我腰间被手臂箍住，吴仁荻的手掌贴着我的耳侧拍了过去，轰的一声，伴随着破碎声和喷溅声，我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我跌到吴仁荻两腿间的沙发上，扭过头去看，大部分血溅在了床帘上，一小部分透过吴仁荻打出来的窟窿溅在了床上，如果我刚刚没听他的，现在估计就是溅我一身血了。
“吴主任，让他跑了，不过我……”杨枭突然从外面开门进来，本来我以为他早就走了。
然而杨枭话没说完，看到我跟吴仁荻的姿势就愣住了。
吴仁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样？”
“给他带了点小东西，附骨疽。”杨枭老老实实的回答，他说话功夫我已经站起来了。
小腿被吴仁荻轻轻踹了一下，“穿鞋，满地是血，恶心死了。”
本来我还不知道谁跑了，但是听杨枭说到附骨疽，那十有八九是林枫了，一边想一边往地上看了一眼，果然血快要漫过来了，我赶紧穿上鞋，从床下我看到了让吴仁荻轰成烂泥的东西，“咦？炼鬼？”
杨枭过去看了一眼，“套了个壳子，封住了死气，要是吴主任不在，恐怕你就中招了。”看罢杨枭转回身来，他也嫌恶心，“看来他不知道吴主任今晚在，不然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他的胆子，可大着呢。”吴仁荻抬手捋了捋头发。
“那这几天用不用我在医院守着沈……”
杨枭话没说完就被吴仁荻打断了，“不用，差不多也该把你的事办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杨枭有什么事啊，但是杨枭听明白了，他低下头去，幅度很轻微的点了点头。
“沈辣，换衣服，跟我走。”吴仁荻突然对我说道。
“去哪儿啊？吴主任。”我下意识的问。
“你是主任我是主任，去哪儿我用跟你汇报吗？”吴仁荻手插在大衣兜里，说完他顿了一下，突然语气缓和了不少，“去了你就知道了。”
对于吴仁荻前后的变化我是捉摸不透了，只能如他所说换衣服，杨枭已经去外面等了，我看吴仁荻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看来我只能就这么换了。
我坐在床边拽掉了宽松的病号裤子，虽然有上衣挡住部分腿，可我总觉得吴仁荻在看我，我抬头的时候，他又没看。
我心里有点奇怪，他到底是看没看啊，在部队一群老爷们光膀子的时候多了，我敢说我的身材肯定比吴仁荻的好，干脆站起来脱了上衣，故意在吴仁荻面前秀了一下我的胸肌和腹肌，然后开始套我自己的衣服，不过肩膀上还包着绷带，难免慢了一些。
见我跟吴仁荻出来，杨枭自觉的去开车，虽然是夜里，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是我熟悉的路段，看起来我们是要回民调局。
民调局这个时间除了加班的基本没什么人了，我和杨枭跟着吴仁荻进了电梯，吴仁荻直接按到了地下五层。
看得我有点迷糊，电梯直达的那个五层不是假的么，我们去那干嘛？
电梯门打开，我才明白为什么说这里是假的，在这里看不到吴仁荻的小仓库和关押广仁的地方，反而有点类似于四层的布置，除了放档案和物件的格子，最尽头有几间房间，坚固程度跟三层的避难室差不多，不过内部更像六室的办公室。
但是一进来就能闻到一股药味，百川坐在地上脸上抹的一道一道的，看见吴仁荻进来幽幽的说：“你就不能绑架一个会炼丹的方士吗？我是龙，不是人。”
“我不是教过你遵纪守法吗？”吴仁荻斜了百川一眼，拿起一颗没有腊皮儿的小药丸嗅了嗅，扔给杨枭。
杨枭苦笑，接过药丸，伸手在虚空中一抓，我看到他手心里出现了一个类似水晶盏的小东西，里面放的是地珠。
我看着杨枭找了个能靠着坐的地方，把水晶盏放在面前，然后吞下了吴仁荻给的那颗药丸，不过三五个呼吸的功夫，他的脸就涨红了，气息变得急促起来。
但是这个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十五分钟的功夫，杨枭的脸色就平复下来。
“吴主任，杨枭这是……”我试图从吴仁荻那找到答案。
“他的体质适应药性，但是当年只有半颗药，把他吊在那不上不下的，他找地珠就是为了彻底转变体质，我不过是帮了他一把。”吴仁荻坐在桌子后面，拿出一本书，我倒是很眼熟，是《冥人志》。
杨枭突然闷哼了一声，额头青筋直跳，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那张娃娃脸滚落下来，似乎在承受很大的痛苦。
“吴……”
这回没等我问完，吴仁荻就说：“还有他受的呢，一样的路，别人走一遍，他这是走了半条，拐到歪路上去了，要拧回来，哪那么容易。”
杨枭这么反反复复的一直折腾到凌晨，他似乎是脱力了，我用天眼扫了一遍他全身，变化好像还没有完全完成。
但是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颗地珠好像是小了一圈。
对此我又问了吴仁荻，吴主任对我好像又进入了有问必答的状态，我自然不能放过。
“嗯，杨枭的体质跟地珠相合，那颗珠子里蕴含地埋精华，可以说是他弄来保命的，要是换了你，没什么用。”正说着，吴仁荻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说：“高胖子让你上去一趟。”
我本来还奇怪高胖子怎么知道我回民调局了，但是想到他那无所不在的监控，我也就没问，跟吴仁荻点了点头就向这间密室外走去。
一宿没睡，我的眼睛有点干，进了电梯才觉得困的慌，按了楼层我就斜倚着电梯箱壁歪着。
进了局长办公室，高亮从办公桌里面掏出一张纸递给我，我接过纸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