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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这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我们到的时候，破军那边已经结束了，杨军跑在最前面，婴鬼可能是欺负他是个黑头发的吧，冲着他就去了，上千个婴鬼一头扎进去，我都忍不住嚯了一声。

还是黑猫反应快，一嗓子孽，那些婴鬼又像一群没头苍蝇似的，冲出来四处乱飞，这周围是居民区，让他们这么乱跑也不是个事儿，我一透袖，一串符纸从袖口飞出，直接把婴鬼包圆，压成了一个篮球大小。

杨军现在就是普通人的体质，短时间内大量婴鬼一进一出，他哪里受得了，眼睛一翻，脑袋对着台阶就撞了过去，老吴没有出手捞人的意思，黑猫也没长手，急得原地乱窜，最后还是朱允炆忽然出现，揽住了杨军的腰，把他捞了起来，没让他脑袋跟台阶来个亲密接触。

我看着杨军的马尾随着朱允炆的动作晃了晃，他是真的意识模糊，要不然也不会任由朱允炆亲密。

老吴一向很少置喙别人的事，这次他却一反常态的对朱允炆道：“他能开窍已经是撞大运了，你指望他主动，再过六百年都难，要是真的放不掉，就别犹豫。”老吴说着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又继续道：“有些事不是等等就能行的，做出决定有代价，等也有代价。”

朱允炆愣了一下，眼神在我和老吴之间划拉了一下问道：“这是你们俩的经验？”

这次老吴笑了笑，没再说话。

张然天对黑猫之前是敬而远之，现在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不过他还拿着我那一搭符纸，暂时腾不出手来干别的。

超度这种事是需要术法辅助的，我一个不学术法的人，谁去超度这波婴鬼也轮不到我，看着张然天抱着符纸，我干脆就把这活安排给了他，不过他到底不是老吴，没有仨月，这活还真干不完。

我一向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典范，张然天这回观摩没成功，还接了这么琐碎的任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乖徒，回头有奖励。”

“老师，超度的本质到底……”张然天凑过来，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吴撕开扔到了一边。

“超度的本质是……解决问题。”我对张然天一笑，我跟张然天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不是一个纠结理论的人，我这样的人，活学活用还行，但不适合做术法研究，就好像，我适合种子，就这么简单。

回到公司，孙胖子还没回来，广仁和火山先到了，广仁的本事恢复了不少，那身仙气儿也回来了，跟接近上辈子我对这位大方师的印象，他跟老吴都是长发，但是老吴就是满身寒气自动制冷，广仁就是看似儒雅仙气飘飘，他俩出现在同一空间，格外养眼起来。

老吴看广仁，一脸你们俩废物来干嘛的表情。

广仁八风不动的笑着开口：“早就听说那位先生收了个关门弟子，我还没见过，听说他就先找到你这儿来了。”

当年徐福下过法旨，不许广仁火山出海见他，因此广仁确实没见过向北，老吴毫不掩饰的挑拨道：“哦，我倒是早就听说他得了徐福的道统。”老吴的戏谑的扫视广仁和火山，仿佛在说，做了大方师也不怎么样，道统传承都没得到。

广仁毫不在意的说：“方士一门早已没了，道统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倒是觉得，他是冲着种子来的。”广仁说着，目光从老吴移向了我，“虽然种子已经碎了。”

看来广仁还不知道老吴帮我修补种子的事，于是我开口道：“大方师知道，我是不学术法的，你们有人想看种子会因此变成什么样？也有人想要我结出来的种子？不过现在这个情况，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颗种子。”

“不必再叫我大方师，本来也不是了。”广仁淡淡的摆了摆手，说了一句看似跟我那句话毫不相干的回答，“听说归师兄也回来了。”

我突然明白了广仁为什么在种子碎了的情况下还选择过来掺一脚，不止是因为向北的出现，还因为归不归回来，虽然广仁从来没有得到过种子，但是他觉得不会没有挽回之计，老吴持有种子数千年，归不归一直跟他在一起，论其了解，他确实不如他们俩。

因此归不归的回归，让他敏感的嗅到一丝不一样的意味，虽然线索方向不对，但是答案倒是差不多，可以说是‘虽不中，亦不远矣’，我余光注意到老吴淡定的神情，他估计早就预判了广仁的预判，我的反应还是慢了，要广仁暗示到这种程度。

“你打算跟归不归挣一挣？”老吴挑着眉毛，一如既往的刻薄，“当年你们俩但凡有一个挣点气，也不会让徐福便宜我这个外人了。”

广仁这都没生气，他只是看着我说：“广字辈四人，到底福薄。”徐福放着四个大弟子不传种子，就是给了老吴，也确实称得上福薄了，广仁说着转向老吴，“你虽不说，不过你也看得出来，沈辣跟广字辈倒是有缘，我的双箭、广悌的发尾针，要是你们愿意……”

“广仁先生，咱们有话直说吧，别绕了。”我忍不住开口，我知道广仁大概是有点家底的，我怕他说出来以后，我真的心动，显得很不值钱的样子，那还不如不让他说完。

“我也好，归师兄也好，总不好让一个外来的小辈抄了便宜吧。”广仁话题再次转回向北，“如果修复种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开口就是了。”

这也算是图穷匕见了，不过广仁的目的倒也不至于让我反感，觊觎种子很正常，他都觊觎两千多年也没成功，让他继续觊觎吧，保持现在的礼貌态度就行。

老吴没把向北放在眼里，但是也没平白放过广仁火山送上门给使唤的机会，并且精准拿捏了这爷俩的受嘲讽阈值，完美让他俩有点憋气又不至于破防。

对于这种隐形扩编，还没有额外支出的情况，孙胖子表示喜闻乐见。

杨枭回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我，本来我还以为他是眼馋那根绳镖，谁知道他得了罔极的铜钱损失了一百个鬼儡都不心疼，对于绳镖根本没提，而是直接问我，“辣子，上次那种药丸你还有没有？”

我有些莫名其妙，那药不是有副作用嘛，“有是还有，你要干嘛？”

“都给我行不行，配比也给我一份，价格你随便开。”杨枭说道。

“药都给你没问题，但是配比没有，我做的时候没精确测量过，再做一次也未必做得出一模一样的来。”我说道。

杨枭听了也知道我不是诓他，只好跟我一起边走边问道：“你当时做了多少？”

“我是按照水泛丸的做法，用小簸箕摇的，装了这么大一小瓶，我没数具体的数量。”我给杨枭比了个大小，推开老吴办公室的门，“老吴，钥匙。”

老吴手掌轻轻一抬，钥匙就出现在我掌心里，老吴也没多问，我跟杨枭开车往别墅开去，给杨枭拿了药，我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感情他打算拿这个药当关键时刻的保命东西，危险时候嗑上一粒，不仅血补满，还能额外再喷上七八口，转眼间就在千里之外了。

我对杨枭竖起大拇指，“你这个想法很有建设性。”

杨枭苦笑，“但凡当初对上辛无病的时候手里有这个，咱俩也不至于那么狼狈了。”

“活菩萨没见过几个，活阎王倒是见了不少。”对于辛无病给老杨放血的事，多少让我们俩都有点心理阴影。

说罢老杨四处打量着别墅地下这部分，“你就是在这里住了半年多？”

我点了点头，示意杨枭上去，杨枭刚出了安全门，就看到一个白头发的背影坐在一楼奶油色的沙发上，他默默的回头，见我还在锁门，忽然说了一句，“那什么，我就先回公司了，辣子你就别送了啊。”

刚刚在地下室的时候我就发现老吴回来了，所以我才示意杨枭别多说，因此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把他送到门外，就转身回来，挨着老吴坐下，“翘班啊，吴主任。”

“我是来抓翘班员工的。”老吴拿了一个橙子扔给我，将腿翘在沙发上，一副等贿赂的架势，我好笑的剥开橙子，结果他还要我喂到嘴里，我干脆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还挺甜的。

老吴眯着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忽然在我把最后一口橙子放进嘴里的时候吻了上来，我把橙子顶进他嘴里，这种橙子本来就多汁，汁水在老吴嘴里爆开，我故意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勾得老吴再次扑了过来。

胡闹了一通过后，我才从孙胖子那里得知，原来是黄然养的差不多了又去公司了，这次还跟着蒙棋棋和张支言，蒙棋棋两三句话就问到老吴那去了，孙胖子不好把蒙棋棋怼得太狠，本来问老吴要不要见一见，谁知老吴转身就走了。

老吴，男德典范，决定晚上我来做饭犒劳一下他。

这栋房子除了装修的时候，我几乎没怎么在地面上的几层呆过，最后因为没有什么食材，我只能给老吴煮了一锅我最拿手的方便面，最后锅还是他洗的。

吃完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拉老吴去看电影去了，才走到电影院门口，我就看到了前面一个顶仨的孙胖子，挽着他手臂的不是别人正是邵一一，我都看见了，老吴肯定也看见了，我转向老吴果然看到他幽幽的盯着孙胖子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回老吴没发火，任由我拉着他去买了电影票，我们俩进去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我选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因为我和老吴的眼神，坐在前面反而觉得距离太近，最后一排刚刚好。

电影院里人不多，可能因为是工作日的缘故，我靠着老吴的肩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可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吴的手已经放到了我的大腿上，我侧头看他的时候，他还一本正经的盯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