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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里那边带队的是王子恒，孙胖子非要拿个轮椅推我，这东西我倒是也不陌生，毕竟不是第一回坐了。

“你们怎么来了？！”王子恒都顾不上见面必跟孙胖子吵三吵和许久未见突然现身的欧阳偏左了，直接冲过来问我，“沈辣你眼睛怎么了？”

把他们那边好多人都看傻了，只见过他们王处往死里刻薄人的，可没见过他除了以前的丘副司以外，拿谁当头蒜，上面都被他顶了好多回了。

我本来正奇怪他怎么不知道我们来这事，想跟他说没事，孙胖子忽然捏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立刻闭嘴，由他解释。

只听孙胖子道：“这不你们大老板让我们来的么，辣子前两天让人暗算了，把眼睛伤了，出门磕磕绊绊的，这不我就找了个代步工具。”

“你的眼睛……”王子恒欲言又止，情绪听起来不太好。

我隐约猜到了孙胖子要干什么，估计要用我眼睛的事再试试部里的态度，毕竟之前部里可是冲着公司的战力稍微低了头，现在怎么样可不好说，我不好打乱他的布局，只能对王子恒说道：“得养着。”

“孙胖子你胡闹什么！不知道今天什么情况么，沈辣需要养着你还把他带出来。”王子恒的声不小，全冲着孙胖子去了。

“哎呦不是我说王副，哦，现在是王处了，辣子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我就是带他来解个闷，不是说好了就是给略略阵，又不动手，你急什么。”孙胖子油嘴滑舌，我却感觉王子恒的眼神快要给他刮下一层肥油来了。

下一秒王子恒就一巴掌给他怼到了一边，接手了我的轮椅，就在这时候西门链、熊万毅和老莫也过来了，他们也关心了我几句，都被孙胖子不咸不淡的含糊过去了。

我感觉到王子恒扶着轮椅的手调整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出了什么，但是能做二室副主任，除了实力，他的脑子也不差的，就是性格上差点。

但是跟王子恒这种人深交也有别的好，就比如他在我身后推着轮椅我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要是换了西门链他们还真不行，孙胖子跟熊万毅斗嘴的功夫，王子恒跟欧阳偏左和破军也寒暄了两句。

说起来，以前除了主任之间有点内部摩擦，王子恒爱拿鼻孔看外人以外，破军的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真要说大矛盾那是没有的。

上辈子我们仨在山洞里也是共患难过的，此刻又凑到一起，再加上欧阳偏左那一嘴酸汤味的普通话，让我的心情还不错，也笑着说话，气氛反而比西门链那边还和谐。

到了暂时作为作战室的酒店房间，王子恒就拿着资料读起来，不过应该主要是读给我听的，因为其他人都拿到了纸质资料。

“不是额说，你们查了半天连这俩人是来干甚的都没查明白，把额们叫过来干甚啊，活哪有恁么干的。”欧阳偏左推着一个很大的箱子进来的，他蹲在椅子上说话，手还敲了敲箱子。

熊万毅不服啊，他咕哝道：“以前情报工作又不是我们干的。”

欧阳偏左直接从椅子上下来了，“恁说甚？恁当着丘不老的面儿也这么说是吗？”

“欧……欧阳主任您消消气。”西门链急忙上来打圆场，王子恒一点护犊子的意思都没有，还斜了熊万毅和西门链一眼，显然是赞同的。

我发现王子恒不止不知道我们要来，他跟西门链他们之间也有了隔阂，甚至都已经不是那种以前王副主任发话也得指哪打哪的状态了，西门链隐隐有做主的意思。

之前我也没跟高老大打听，我们不在公司的时候，去公司交涉的人是谁，但是我隐约有种感觉，王子恒和西门链现在是一种对立状态，而且西门链可能得到了一些支持。

这都是孙胖子不在我身边那些年，我自己长出来的脑子，不过虽然长了，还是不多的样子。

这时破军也打圆场，不过破军是劝欧阳偏左别生气，毕竟他们没有丘主任管了，真诚的杀伤力极大，老莫都捂着心脏转身了。

还是孙胖子结束了这场混乱，“不是我说，这娘儿们是个匈牙利人，你们怎么不配个匈牙利翻译。”

他话音未落，王子恒腾一下站了起来，电话拨了出去，“喂？你们在哪儿呢？这些天这两人接触过的人里，找懂匈牙利语的，废话，当然是重点排查，别打草惊蛇，有消息及时同步。”

王子恒反应这么快，孙胖子嘿嘿一笑，又欣赏了一会外国人的现场版动作片，眼看今天是没什么收获了以后，笑着说：“难得这么多老伙计凑一起，不是我说，等完事儿了我请大家吃饭，都到啊。”

西门链他们都犹豫了一下，反倒是王子恒答应的痛快，还反问道：“高局一起吗？”

“高老大怕咱们玩的不自在，不过他给批了经费，心意到了，不是我说，都别推辞啊。”孙胖子最后一句话是冲着西门链他们几个说的。

西门链他们顺势答应下来，遮掩了一下刚刚的不自然。

因为人够多，就分组盯着，我在组外，王子恒还特意给我找了个房间休息，不过我觉得没必要，反倒是夜深了欧阳偏左得去好好休息，他毕竟岁数大了。

他去休息以后，孙胖子从轮椅底下摸出一副麻将来，支起桌子扎堆搓麻将，这要是在民调局的时候，我们得让王子恒撅死，哪能想到，现在搓麻将的也有他一个呢。

搓麻将的好处就是我不用拿意识感应，直接用手摸就行了，随着碰吃杠劈劈啪啪的声音，整个屋子变得乌烟瘴气的，打麻将就是这样，没人抽烟屋里也跟烟雾缭绕似的。

我出牌慢了些，破军算是最手生的，因此八圈打完天都亮了，然而先得到情报的不是王子恒，而是西门链。

一个叫做藤原刚的日本人在法国和我们盯着这俩有过接触，这个日本人是个自由摄影师，在日本的时候就对欧洲中世纪时期的巫师文化很感兴趣。在法国分开之后，和他们俩前后脚到的中国。

王子恒差点把骰子捏碎了，我连忙按住他的手腕，但是感觉他胳膊上的青筋都跳起来了，在这翻脸这么多人呢，有点跌面儿，怎么说他也是上级，骂西门链还是回去骂的好。

我能注意到的，孙胖子当然也能注意到，不过这次在那两人去健身房后，孙胖子没有拉我一起去，而是拉了破军。

王子恒让酒店的人把监控调了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入画后他就皱起眉来，“韩松？”

欧阳偏左嗖一下就窜了过来，“额滴娘咧，还真是这个夯货。”

西门链他们看到他，已经在组织出去等了。

等他们出去我才开口，“夯货？”我把头偏向欧阳偏左，“欧阳主任，这怎么说？”

“韩松在民调局的时候也是多年的老人儿了，当年谁都没发现他吃的不止一锅饭。”欧阳偏左笑得怪瘆人的，“后来是高老大先发现的，部里也知道了，不过赶上了好时候，把自己操作到梵蒂冈教廷去了。”

“他给三家干活？”我挑了挑眉。

“拿住的是三家，别的，不好说。”欧阳偏左摇了摇头，当年有些事里都有韩松的影子，不过没有实质性证据罢了，“他当年跟老丘闹得很僵，高老大当然是给丘不老拉偏手了。”

有欧阳偏左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上辈子韩松根本不在意高老大和民调局，没想到还有这么些个陈年往事。

我们聊完，正好他们进来。

“欧阳，好久不见，听说你没去部里，没想到今天能见到。”韩松很自然的率先跟欧阳偏左打了招呼。

“呵，确实好久不见，不过恁还是一如既往的耳朵长，连额没去部里都清楚。”欧阳偏左故意道，谁知道部里还有谁是韩松的线人，一旦怀疑到高层身上，怕是大老板又要睡不着觉了。

韩松面不改色，“我也是关心老同事罢了。”

调查的事按着西门链他们的节奏推进中，王子恒显得很暴躁，不过孙胖子应该是弄清楚了他想知道的事，把王子恒划到我们自己人这边了，在说起让韩松他们自己冲，我们负责看着的时候也不藏着掖着了。

对王子恒来说，跟丘不老过不去，那就是跟他过不去，因此他对于坑韩松这件事完全没有意见。

知道了来的人是以前的三室主任，孙胖子很多事已经咂么过味儿来，他笑嘻嘻地说：“不是我说，这么大一台子戏，怎么能少了雨果主任呢。”

“我看你是嫌还不够乱。”王子恒翻了个白眼。

“乱也乱不到咱们自家人身上。”孙胖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是我说，有辣子在，慌什么，看着他们狗咬狗就是了，部里想让我们做黑手套，那也得有得套才行。”

“孙胖子，你说清楚，什么黑手套。”王子恒突然想起了最初那个问题，“你们过来是怎么回事？”上次求援我们他是知道的，但是这次显然他被绕过去了。

孙胖子故意吊着他，还是破军厚道一点，把能说的都告诉他了，王子恒简直要被气完了，“丘主任因为什么落下的残疾，他们忘得到快，转头就去舔那位了。”

至此我也算是明白王子恒跟西门链他们的隔阂哪里来的了，部里一直想拿捏这些人，之前有丘不老顶在前头，母鸡护崽一样罩着他们，部里只能从装备方面卡，也确实，这个能拿捏他们，欧阳偏左当年也实践过。

然而那次失手，导致丘不老退了，王子恒本来就一肚子气，眼看着昔日的小弟们受不住拿捏倒戈，他真是又气自己比不上丘主任能护着大伙，又气这群家伙不讲义气。

属于理智上勉强理解，情感上绝对不能接受，他那个臭脾气，自然不招上面待见，这是举起西门链恶心他，想让他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