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程兄师承何处?”
“我不能说,说了会有麻烦。”
温客行正待思考这番话是否有别的含义,又看见那人天真的脸。
应该是我想多了,他不像有这份心机。
琉璃甲果然在张成岭身上,反正程见青也护不住,温客行不愿他枉死便想把那祸害拿走,却被拦住了。
罢了,他也不能强人所难。
温客行安静了一会,又开始科普琉璃甲的来历。他其实是想看看程见青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后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啊,小程大夫超然物外,一下子就把里头的弯弯绕绕看得清清楚楚。
越来越舍不得他死了。
那就跟着他们二人去太湖吧。
温客行邀请程见青一起乘画舫时,看见了他脸上的心动,虽然最后还是被拒绝了。
温客行笑眯眯看着程见青的背影,心里默默琢磨:哎呀,这人好像有些娇气?
果然,接下来的第一次“偶遇”中,准备的瓜果他吃了,第二次“偶遇”也是装满水袋洗把脸再走,第三次温客行在客栈二楼躲一旁看他。
看他浑身风尘仆仆,随着店家的拒绝,那张清俊的脸上堆积起烦躁,咬着牙问“那位公子是否姓温”,是想打人的架势。
像是娇少爷发脾气,毫无威慑力,连店家都吓不住。
温客行边笑边从角落里,假装刚刚看见他们,将天字号房让出去。
就见那人脸色马上由阴转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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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客行在一楼温酒等候洗漱的小程大夫,想到抓住了那人的弱点,心情舒畅得简直想哼个小曲。
耳边听着脚步声,等人坐下,温客行这才抬头,不料一眼惊艳。
白衣胜雪,目如朗星,鼻如悬胆,唇不厚不薄,中间一粒唇珠好似诱人一亲芳泽。
比起之前那套灰扑扑的衣服,现在这套白衣让他的颜值上了好几个台阶。
一瞬间的失神没有让人发现,温客行马上笑着与人打招呼。
路上确实替他挡了几次敌人,但温客行没想到会被直白相问。自然不能说“我不想你死”,温客行便转移话题,反问起他的目的来。
程见青就说起张玉森和李老头,边说边给自己倒酒,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像在嘟囔,似是有些委屈。
平白无故搅和进一摊浑水里,还是随时要人命的浑水,即使嘴上不承认,心里也会害怕,
可已经承诺了,他便从来没想过退缩。
温客行就看着他笑,眼神都温柔起来。想与他交朋友的念头一起,便怎么都抑制不住。
头一次觉得,太湖有些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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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客行天生精力充沛,又在鬼谷习惯了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即便几天不睡都行动如常。
今夜也是如此,他拿了一坛美酒,坐在庭院的石桌上自斟自饮。
却有两个戴着鬼面的不速之客鬼鬼祟祟,温客行顺手料理了,随后便看见来探查情况的程见青。
谈起鬼谷,他脸上不见厌恶,反而还天真又幽默地说“虽然没人问过鬼谷愿不愿意”。
程见青是没有分别心的旁观者,对正邪一视同仁,温客行喜欢这种态度。
但他更喜欢程见青让他回去睡觉的温情。
晚饭时温客行就发现了,他对张成岭其实没有多少额外的关怀,只是尽到自己该尽的责任。
温客行知道,自己不用把“到了太湖才算朋友”的话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