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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i qui fais au proscrit ce regard calme et haut

Qui damne tout un peuple autour d'un échafaud,

O Satan, prends pitié de ma longue misere!

你让流亡者平静高傲的目光

使断头台周围的民众诚恐诚惶，

撒旦啊，怜悯我这无尽的苦难！

——

贝莉尔·卡拉帕斯穿过深蓝色的走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背影。魔法部的走廊所独有的弧形装饰显示出典雅的美感，吉田将黑色的长发盘了起来，露出光洁的脖颈，东方女巫的纤细与这里相得益彰。吉田今天穿着的长袍也是深蓝色，比墙壁更深，几乎要变成黑色。她一靠近，那名女巫便转过身来，像是如此轻的脚步声也能引起她的注意，随即她笑了，“卡拉帕斯小姐。”

“你好，吉田。你也是来提供笔录吗？”卡拉帕斯问。

“是，已经结束了——我刚从办公室出来。”吉田说。

吉田的法语几乎没有口音，像是自幼学习一般。

“看来我们去了不同的办公室。我也刚刚结束。”卡拉帕斯说。

“针对我这个外国人，提问更加繁琐了一些……好在我带了我的证件来。”吉田笑道。

“想要一起吃个午餐吗？”卡拉帕斯问，“伊丽莎白告诉我，你马上就要回国了。”

吉田眨了眨眼，“这真是叫我受宠若惊了。”她说，“我很乐意。”

她们一起向外走，卡拉帕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吉田。

她见过哈莉·波特的通缉令，见过她几个角度的照片，一个对医学有所钻研的人，在识别人的骨骼时往往更加精确。不，那不是复方汤剂，卡拉帕斯可以肯定。那一定是变形术，而且十分高超。她改变了容貌，额头的宽度稍微增加，原本的深眼窝被变成了东方人的浅眼窝，眉骨的走向略有变化，因此眉形也变了。鼻梁矮了一些，薄嘴唇变厚了一些，颧骨变低，下颌也更加柔和。身高变矮了，甚至绝大多数巫师都不会注意到的——耳朵的形状也变化了。

但唯一的破绽是，头骨的大小。

她并非不能接受某个东方人的一举一动像个欧洲人一样这种事实，但如果观察细节，想要推理出“吉田是欧洲人假扮的”也并不难。如果再大胆一点，向前迈一步，也能猜到她的名字。

魔杖传入亚洲的时间并不长，即使是现在，使用魔杖的东方巫师也不到半数。卡拉帕斯曾经在东方游历，因此清楚东方的巫师里使用魔杖才是少数情况。

吉田的身份是西方魔法的研究者、炼金术师……这身份也就代表着她是少数中的少数，使用魔杖的东方巫师里少有的熟练掌握西方魔法的人。

卡拉帕斯更是没见过她用西方魔法以外的方式使用魔法。她曾经目睹过亚洲巫师的法术，和西方魔法很不一样。一个土生土长的东方人，会放弃自己从小学习的一种魔法，转而对另一个体系的魔法如此精通吗？

更何况如今的炼金术，本就只是欧洲一小部分人会研究的东西。如果没有母语般的语言基础，如果不是精通古代魔文，连炼金术的入门都达不到，更不用说古代的手稿和魔法阵基本都是用古法语或者古英语写的。

几年前卡拉帕斯曾经做过炼金学徒，但她后来意识到了这条路并不是她想象的一样。她退出炼金师工会，最终成为了一名药剂师。

吉田的那些炼金制品，卡拉帕斯身为内行，很容易能看出它的能耐。

必然是学习过几年炼金术，又阅读过大量书籍和手稿才能做出来的东西……

卡拉帕斯不确定那到底是纯机械还是包含了生物部分，她没来得及看清楚。但如果是后者，那就包含了很容易被归类为违法炼金的炼成技术。而那相关的许多炼金术，也许只能在大家族里代代相承的珍贵材料里有所记录。

——所有这些，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东方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换句话说，如果真的有一个东方人能够有如此的西方魔法和炼金术的水准，怎么可能会籍籍无名？

如果不去看外表、忽略那个东方的名字，仅仅从这些现象考虑，卡拉帕斯会猜她是个欧洲人，具体来说，是魔法界发展最为繁盛的几个国家。法国，英国，德国，奥地利，意大利，波兰……

哪怕是这些国家里，以西方魔法的角度去平价，像吉田这样优秀的巫师也不多。她们并肩作战过，卡拉帕斯知道她的水平。施咒精准，反应迅速，行动果敢，这些都让卡拉帕斯感到敬佩。

至于具体身份……

需要伪装身份的巫师倒是不少，伪装了身份还敢招摇撞骗，进炼金术师工会，和当地炼金术师交际的巫师又有几个？究竟是谁能有这样的胆量？

这几个月以来，除了卡拉帕斯自己，没有谁怀疑过吉田。

她向伊丽莎白旁敲侧击，打听吉田的情况，意识到伊丽莎白对吉田十分信任。卡拉帕斯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她，或者告诉任何其他人。

卡拉帕斯从许多途径听说过哈莉·波特，报纸，或者是他人的言语。

但没有见过她本人。

——因此，一切都只停留在猜想的阶段。

“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餐厅，就在这附近。”她们对巫师袍施加混淆咒、走出魔法部时，卡拉帕斯提议道。

“好呀，就去那里吧。”吉田微笑道。

那是一家麻瓜餐厅，称得上高级，此时的客人并不少，都在享受着午餐。点了餐后，她们讨论了一会儿笔录的事，吉田表示她那边也只是询问基本情况，以及核实她的身份信息。

“你带了护照？”卡拉帕斯问。

“没错。”吉田说，“麻瓜证件在魔法部也被承认，我很庆幸这一点。”

上菜后，卡拉帕斯就施了静音咒和忽略咒。

吉田眯起眼，微笑着，凝望着她，像是在等着她做什么。

“你还会再来法国吗？”卡拉帕斯问。

“也许吧。”吉田说，“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短期内应该没机会再来了。”

“不打算去一趟英国吗？”卡拉帕斯试探道。

吉田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突然，她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绝佳的笑话。

“你很聪明，卡拉帕斯。但人哪有完美的呢？”她感慨道。

吉田身体前倾，靠近卡拉帕斯这边，笑得很开心，

“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缺点，比如说你，虽然能够注意到别人无法注意的细节，却把自己给暴露了；想要试探别人的时候，又会让别人发现你的目标。”

卡拉帕斯的心脏猛地震颤了两下，她惊讶，与此同时又有一丝恐惧。

“你真的是——”她顿住了，不愿意说出自己猜想的名字。

名字是一种咒语……能够与灵魂相连。

许多麻瓜相信，利用名字可以进行诅咒。但即使那是真的，如今卡拉帕斯作为知道对方名字的那个，却感觉像是自己才是被诅咒的那个一样难以呼吸。

坐在对面的女子却很是轻松。

“你在树林里就已经心生怀疑了，不是吗？这几天你一定在寻找线索吧，很快就能推理出来的，我相信这一点——但聪明人太少了，真是太少了。不过，现在你终于问出来了。”

卡拉帕斯下定了决心。

“你是……波特。”

她说出名字，像是松了一口气。

“嗯……”吉田，或者说波特，点了点头，“你没有告诉魔法部，没有叫傲罗抓我，一万金加隆的赏金也不足以打动你。那么，请原谅我的好奇心——你想要什么呢？”

卡拉帕斯看了无数次波特的照片，那双眼睛已经刻入记忆之中，而眼前的双眼，虽然看起来与之不同，但目光却没有改变。依然是锐利的，明智的，一些人说她是天生的领袖，一些人说她是慈善的圣人，也有一些人说她不过是只狡黠的狐狸。

波特看着她，四目相对，卡拉帕斯叹息一声。

“我只是想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准确罢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垂下了目光。

“你猜对了。”波特温柔地说，像是情人的低语，“我就是哈莉·波特。”

利剑落地。

波特的表情很是柔和，看不出一点攻击性。刚刚她大笑时倒是有一丝疯狂的意味，可此时她的脸却显得恬静了。

“你接下来会去哪呢？”卡拉帕斯问，“英国那边——”

“我暂时不会回去。”波特的语气依然是那么温柔，就仿佛卡拉帕斯是她珍视之人，“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一个秘密——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卡拉帕斯点头，“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你的身份的。”

“我知道。”波特说，“我相信你。”

卡拉帕斯愣了一下，问：“你要把我灭口吗？”

“灭口？”波特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扩大了，“真有趣。不，我当然不会。我的新世界里不能没有你的存在。”

卡拉帕斯不解地望着波特。

“我希望你能加入我的党派。”波特说，“当然，你一定是会考虑一些时日的。但我相信，深思熟虑之后，你会选择我。”

“——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卡拉帕斯说。

“显而易见。”波特笑道。

卡拉帕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和你聊天很开心，我相信我们终有一日会再次见面的。现在，我要离开了——再会。”

波特站起身，最后对卡拉帕斯一笑，便向餐厅外走去，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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