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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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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相识,青梅竹马,蚩梦并不是一点都没听到过外面关于她和尤川的传闻,无非是虺王独女,毒公义子,将来结合,有利娆疆。

她不傻,隐约能感到老爸也有那个意思。

她想,如果没有万毒窟事变,没有遇到小锅锅,若是更早一点,老爸说要将她嫁给尤川,她应该会答应的。

纵使嘴上不饶人,可她不是感觉不到尤川这些年待她的好,她一直很清楚整个娆疆,除了老爸之外,就属尤川对她最好了。

幼时为她受罚,

长大后护着她。

她昔年幼稚又单纯的世界,毫不夸张地可以说是由他和她老爸构成的,他们让她一直天真的以为世界就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会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保护她,永远不会让她悲愁。

可是最后,那一场事变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曾经百依百顺的少年,在面对她泪流满面时,原来也会无动于衷。

因为尤川不会一直站在她的身边,他的心里除了她还有他的义父和他所谓的娆疆安定。

而老爸也不是无所不能,她渐渐长大,她曾经年富力强的父亲慢慢衰老,他一生赤诚,为人和善,从未防备身边人,最后竟落到个荒凉孤坟的下场。

蚩梦的手颤抖着,终究握不住那苗刀,沉重的刀落地,蚩梦看着尤川,笑得讽刺又凄凉。

“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可笑吗?”

蚩梦拼命地眨眼,掩饰着眼底已经飞快聚集起的雾气。

“如果再早那么一点,如果没有娆疆事变,那时你告诉我,你我两情相悦,也许我还会相信。可是,在你和你那义父对我父亲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最后他甚至惨死在你们手里,你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不过两年,我和你,竟然就两情相悦了,我,自愿嫁给了你?尤川,在你心里,我就如此下贱吗?更何况,你明明知道的,我喜欢的从来不是你,就算不嫁给小锅锅,我也绝对不会嫁你。”

胸口的疼意是他也是他的。

最开始由他而生。

而后伴随着体内另一道意识的觉醒,两项叠加,痛得宛若刀搅。

喉中已经涌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尤川微微低头,暗自提气压下心头的翻涌气血。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许久后,尤川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起身,捡起蚩梦掉落在地的苗刀,轻轻擦拭着上面沾染的些微尘土和她刚才情绪激动时,略微刺入他脖颈皮肉残留的血迹,他擦得那样认真,直到刀锋一尘不染,再无血色,才向蚩梦伸出了手,道:“刀鞘。”

蚩梦愣了一瞬。

以为他是要反击了,看着尤川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防备,甚至后退了一步。

尤川强忍着心中苦涩。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退回去让十八岁的自己出现,这些扎心的话他早听过了一次,为什么还要让他再听一次?

只是……

纵使之前和蚩梦那样说,但他到底了解十八岁的自己,这个时间点他要是退回去,蚩梦情绪过激,十八岁的自己现在情绪也很不稳定,两人再次言语冲突,这会儿没有其他人拦着了,到时蚩梦一刀上来,他肯定不会躲。

……好不容易熬到今天。

哪怕不为了娆疆,二十岁的尤川也不想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们之间的误会血溅当场。

还是死在自己和蚩梦的定情信物之下。

“那是我和我‘婆娘’的‘定情信物’,既然你厌我至极,又何必带着让你心烦?”

尤川知道现在的蚩梦最听不得的话是什么。

他故意强调了“婆娘”和“定情信物”两个词,蚩梦闻言,果然被激怒,仿佛是丢掉什么令她耻辱的东西般,从刀鞘一直到身上的其他一些配饰,但凡能丢的全都丢向了他。

尤川一一接住。

他本想随她发泄情绪,只是看她气恼到连身上的银饰都要摘了,他终叹道:“她的衣服也是我给她买的,你也要脱下来还我吗?”

一句话,成功让蚩梦停住了动作。

“你!”她气急,一时却又一言难发,直到意识到什么,她冷笑。

“我堂堂娆疆圣女,按照你们的说法我现在甚至已经是娆疆虺王了,整个娆疆都是我的,我的衣服还要你给我买?还是你用什么手段骗了两年后愚蠢的我和你成亲,独揽我娆疆大权,财政都被你控制了?”

不要和十八岁的圣女谈爱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阴谋。

这一个月的人情冷暖让她知晓了很多她以前从未明白的人间黑暗。

她曾经单纯幼稚什么都听尤川的,如果两年后的她还是这般,蚩梦毫不怀疑整个娆疆都能落到娆疆和他义父手里!

无耻!

越想蚩梦越愤怒,同时也愈发感到难言的痛。

骗子,都是骗子!

尤川是世界上最会骗人的家伙,比中原那些坏家伙还会骗人!

他骗了她那么多年!

“……我身上的衣服,也是她给我买的……”

尤川看着蚩梦那眼中燃烧着怒火的眼神,为自己小声地辩解了一句。

毒公虺王各有收入,虽然毒公因为手下产业的关系,经常还有额外收入,但是毒公的收入目前流向只有两条,一是娆疆建设,二自然是虺王的吃穿用度。

昨天刚被哄着上交了小金库,现在穷得一贫如洗怕真的要靠虺王养着的毒公觉得,自己告诉十八岁的蚩梦这个事实她也不会相信,并且仍然觉得他不安好心。

“……你好手段!”

果然……蚩梦还是觉得是他哄骗了两年后的她。

尤川把蚩梦丢过来的葫芦,长笛都收好,将苗刀插入刀鞘之中,最后看了眼蚩梦,转身就走。

“你去哪?”

现在看尤川离开自己的视线就觉得他要去做坏事的蚩梦在他背后冷道,她下意识本想抽刀阻止他的动作,可是她一摸腰间,倏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把所有的武器全都丢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又被摆了一道的蚩梦恨得咬牙切齿。

她一跺脚,几乎是习惯性地打了个响指。

她十年前给尤川下了石头蛊。

他十年都解不开,这一直是她牵制他最有效的手段。

只是,在她打了响指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来,她,之前,已经解了尤川的石头蛊。

因为,恩断义绝。

少女明艳的紫眸有瞬间滞然。

然而……

不对,为什么她好像感觉到了蛊虫的存在。

以及……

面前刚刚还步伐沉稳的男人瞬间半跪了下来,看手的动作,似乎是在捂着肚子。

他体内真的有石头蛊?!

怎么可能,不是已经解了吗?

蚩梦有瞬间愣怔,然后她小跑到尤川面前。

已是夜晚,月色正明。

快子时了。

刚刚新婚一月的虺王毒公院子里这个时间点哪里会有其他人,蚩梦看着尤川脸色发白,额头隐约冒汗,似有痛色却强忍着的模样,她本以为自己心里应该是快意无比的。

你不是一直很厉害了?

就算是硬抗着我的石头蛊,也能和小锅锅他们打起来。

你甚至还打了我。

可是……

蚩梦只觉得眼眶不争气地发热。

她打了个响指,停了石头蛊。

在那少年起身,有些惊讶地看向她时,蚩梦默不作声,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按住了他的后脑,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就要解蛊。

可是在她就要念动咒语之时,他竟然后退了一步,挣开了她本就没怎么用力的动作。

蚩梦不解地看他。

尤川也看着她。

月色清明,宛若流水,映照着二人影子在地面上似乎相交,却永远隔着银河。

“曾经的我无法拒绝,但是,现在,我不要。”

蚩梦看着尤川,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尤川凝视着她,他的目光专注,明明是在看着她,可是蚩梦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在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那样的眼神,她曾经也在小锅锅眼里看过。

那是,小锅锅看小姐姐的眼神。

“我想要的,她早已都给了我。”

她听到他这样道。

蚩梦愣怔了很久,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说得那个‘她’是谁。

“你看着她,说着爱她时,可有想过,她的老爸就是因你而死。”

此言诛心。

尤川定定地看着蚩梦许久,而后望向了娆疆最明亮的月光。

“有,最初我甚至不敢见她。”

蚩梦的眼眶不争气地开始发热。

这不是她的情绪!

“可是后来,她选择了我。”

蚩梦的喉咙已经有些发涩。

“我知道现在的你,恨不得这辈子都没遇见过我,是我将所有的灾难带给了你,道歉又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可是,处在这个时间点,我自私,却仍然很高兴甚至感到庆幸,她最后还愿意选择我。你从来不明白,对尤川而言,蚩梦一直……”

想说的最后那几个字,因为体内倏然而起的另一道意识被迫中断。

尤川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

蚩梦只觉此刻的自己心神杂乱,根本分不出他现在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每次都是用这样平静又认真的眼神看着她,哄得她一次次地相信他。

十八岁的蚩梦都会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

二十岁的蚩梦又能清醒多久呢?

蚩梦看着尤川许久,转身离去。

“那么害怕她知道吗?”

明月皎皎,少年于月色之间,银发仿佛泛着光。

他本是自言自语。

又怎会有人给予他回应。

……

已然深夜。

万毒窟早已落了寨门,街道上万籁俱寂,四下无人。

她一个人恍如魂灵般在街上游荡了很久,最终还是回到了她记忆中的家,那个家,从外看,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可是推门而入,全然不同了。

没有老爸了。

只有尤川,和她。

娆寨资源紧缺,入夜后不可能有哪家还在燃灯废油。

此刻亮着灯的地方只有一处——议政厅。

那曾经老爸让她去听听娆疆政务她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后来她成了虺王后应该经常去了吧,而此刻还在议政厅内的人,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那个人不一直如此勤勉吗?

他后来,也成了毒公!

真可笑。

大门被推开发出了沉重的声响。

尤川刚刚处理完今天一天堆积的政务,顺便把虺王那份也按照重要程度整理好了顺序,就看到门外的蚩梦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尤川忍着心疼,朝她微笑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问候道:“饿了吗?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蚩梦咬着下唇,却仍是抬起了头,不让自己露出分毫脆弱。

“你现在是毒公了?”

尤川微愣,而后点头。

“你义父呢?”她又问。

尤川沉默了半晌,而后,沉声道:“去世了。”

蚩梦愣了好久,突然笑出了声:“怪不得你这么快就继任了毒公,他若在,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快掌握娆疆大权,他终于死了,死的真好!”

蚩梦知道毒公是尤川的义父,她甚至清楚尤川一直把毒公当成亲生父亲对待,她更清楚自己现在说的话有多难听。

可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想让尤川难受。

凭什么,一直以来,难过的痛苦的悲伤的永远只有她!

凭什么,他永远永远都是那样云淡风轻的样子。

凭什么……就算到了这个程度她还是杀不了他。

明明他满口谎言,明明他害的她家破人亡。

明明……明明说好了不要再相信他的,再也不要看到他,再次看到他一定要用他的命来祭奠她的父母,可是……这一刻看到他在灯光下柔和的侧脸,看到他关心的眼神,她竟然只想抱着他哭。

无用又卑微!

蚩梦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头,恨自己如此不争气。

还没等蚩梦敲第二下,她的手腕已经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的尤川给攥住了。

“放手!”蚩梦对于尤川的碰触格外敏感,当即怒斥道。

尤川却没有放。

“这不是你的身体,这是我婆娘的,她身上还有伤,经不起这么折腾!”

蚩梦差点没被气笑。

“我知道两年后我眼瞎嫁给了你,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管!”

蚩梦挣扎着,尤川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蚩梦的手腕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痛楚。

“可你不是她。”

蚩梦微怔,动作停了下来。

“滚!”

第三次。

她对他说出了这个字。

本就重伤在身,不是面上不显心中就真的毫无感觉,尤其是在存在两种意识的情况下,这种伤害几乎可以说是叠加。

尤川终于没有受住,一口血顺着唇齿间涌溢而出。

诚然蚩梦恨尤川入骨。

但是正如之前尤川说得那样,她再恨他,也始终无法下手杀他。

甚至看到他吐血,她第一反应仍是慌乱和担忧。

“你……你怎么了?”

尤川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你之前就有伤在身?”蚩梦很快反应了过来。

尤川侧过头,不看她。

“……石头蛊……引发了你的伤?”

蚩梦咬住了下唇,说不出是难受更多还是其他情绪。

尤川沉默不语。

“你!”

她下意识地就想说你有伤在身都不会说一句的吗?要是知道你受伤了我就不……

不什么呢?

不折腾他了吗?

可是她不是想要他死吗?

恨不得再也不要见到他,甚至根本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蚩梦眼眶愈发炙热。

“你,不必如此内疚。”

尤川看向她,竟是在安慰她。

“谁内疚了!我只恨当时没多念一会儿石头蛊,疼死你算了。”

蚩梦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瞬间炸了,她口不择言地反驳着,而后看到尤川低垂了眼,似是有些失落的样子。

她只觉自己心里愈发肿胀难受。

明明他是害了她老爸的凶手,就算没有直接参与肯定也是帮凶,他心里只有他义父,这样的人,她才不关心。

随他自生自灭,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这样想着的小姑娘,转身就跑了出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尤川任由心中另一个意识的难受扩散,他相当冷静地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物吞服,待感受到身体的痛楚缓解过来后,猜测今晚他的心上人应该是不会出现了,想到接下来要开始的大朝会即将商谈的迁阶大会等事宜,他干脆抱过了蚩梦那一堆虺王的公务,接受了自己今晚没有软玉温香只有孤灯长明残酷事实。

然后……

他听到了娆寨这风声,送来了银饰脆响。

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落在了地上,他抬头望去时,门口只有一个影子自门槛处消失。

而那个在门口放着的茶壶,壶嘴还散发着袅袅的白雾。

是刚烧的水。

尤川看着那茶壶愣了很久,灯光之下,侧颜绰约,神情恍惚。

“原来,即使是她最恨你的那一年,也不曾对你无动于衷。”

……

蚩梦蹲在后厨,看着这一大锅刚刚烧开的热水!

刚刚给那个家伙送过去她就后悔了!

当时怎么没在里面加点□□!

不争气不争气不争气!

你半死不活的时候人家都没理你,他现在不过吐个血你就上赶着给他送水!

也太卑微了吧!

而且……

蚩梦长叹了口气。

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如果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尤川锅,至少,她可以肯定,老爸的死不会是他直接下的手,最有可能的不过是他和他那个该死的义父,那个毒王八一起……

想到这,蚩梦的心又冷了下去。

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她不再是天真单纯的圣女。

他也不再是在任何情况下永远都会无条件保护蚩梦的尤川。

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何必强求别人。

她和十八岁的尤川都已经绝交了。

更何况是二十岁的。

和他相爱……呸,被他骗的人又不是她。

这样想着,蚩梦把后厨的火熄灭后往外跑。

夜晚已逝,天光已至,暗夜被紫金破开,山色隐隐,晨雾温柔,哗哗的水流自高空而下,水车转动,风中都带着些许潮湿的水汽。

天空中,有一个黑影盘旋着。

蚩梦只听一声长鸣,而后那黑影自天边直冲而下,这些日子以来几乎练就了反击本能,蚩梦伸手防护,然后……她就感觉到手臂一沉。

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落到了她的手臂上,蚩梦的右手差点被压得抬不起来。她抬头看去,只见大了一圈的小灰正站在她的右手手臂上,格外温顺地朝着她叫。

……它是被吹了气吗?怎么长这么大了,而且也太重了吧!!

虽然和尤川一起长大,但是小灰和尤川相处的时间更多,且尤川每次出任务都带着它,他们之前的默契不言而喻,小灰毫无疑问最亲近尤川。蚩梦曾经有好几次心生不服想要拉近自己和小灰的距离,但小灰每次都是不冷不热的,最多是在尤川的命令下在她身上停留一会儿,马上就会飞走。

现在的它,居然会主动飞到她手上?

蚩梦有些恍惚,或者说觉得难以置信。

小灰在等她投喂。

蚩梦却一直在发呆。

小灰等了一会儿,知道今天是没法从蚩梦这获得口粮了,于是它拍拍翅膀,非常现实地往尤川的方向飞。

蚩梦:“……”

臭小灰!

和那家伙一起作伴去吧!

谁要理你。

大清早就被嫌弃了的圣女也来了火,气冲冲地就转身离开了。

然后……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又回到了她和尤川之前第一次醒来的那间屋子。

她现在已经大概猜到这可能是她和……的房间。

沉默了一瞬间,蚩梦开始在这里翻找起来。

十八岁的蚩梦不会相信尤川所说的爱。

她更相信这场婚姻一定存在着问题。

她不信他说的任何话,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床上没有!

桌上没有!

柜子里……

蚩梦翻到第三个柜子的时候,发现了一样有些点怪的布料,是深蓝色的,拿起来一看……好像是做了一半的衣服,针线还没拆掉。

“需要帮忙吗?”

蚩梦正忙碌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她头都没回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不用了,谢谢。”

话音刚落,蚩梦瞬间反应了过来,猛地转身,然后她看到了她这十八年来最惊悚的画面。

——面前那个悬浮着的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透明的人是谁?

她她她!她大白天不会是见鬼了吧!

“你!你!你!!你是谁?”

看着十八岁的自己被吓得瑟瑟发抖声音都打颤了,却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怯意。

二十岁的虺王蚩梦差点没笑出声。

她十八岁的时候其实也挺可爱的嘛。

同样考虑到不伤害十八岁的自己的少女心,虺王轻咳了一声,道:“我就是你啊,二十岁的蚩梦,很高兴看到你现在很有活力的样子。”

如果说尤川说自己是二十岁的他时,蚩梦还怀疑了一下。

那么面前这个说自己是二十岁的蚩梦的人,蚩梦是真的怀疑都没怀疑。

原因无他……哪有正常人是透明的?

蚩梦一边努力克服着自己的恐惧,一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那,那你,咋个,咋个变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那个尤川谋财害命!害得你也没了性命,所以你才会变成鬼,然后我借尸还魂?”

没想到十八岁的自己还有这个想象力?

看着面前瞬间从恐惧变得满脸悲愤的小姑娘,二十岁的虺王拼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她道:“那倒不是,这不是你我一个身体吗?你上了我的身,我可不就只能在这里飘着了?”

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问题,蚩梦愣了,和对方交谈间恐惧已然去了大半,她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歉意。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来的这里,你知道我怎么可以回去吗?等我回去了这个身体还是你的,我保证不会一直占着你的身体让你成为孤魂野鬼的!”

“我不是鬼,我还在这个身体里,只是让你看到我而已……具体解释起来很复杂,有空再和你说,话说你在做什么?”

虺王明智的转移了话题,并且目光转移到了圣女手中的那块非常熟悉的蓝色布料上,瞳孔微凝。

“我……你为什么会嫁给尤川?!”

说到这个,圣女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想到自从她来了这里她就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她现在看虺王毫无恐惧,甚至言语中充满了不忿和指责之意。

虺王微愣,然后问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

“你有没有让尤川锅看到过这件衣服?”

圣女也愣了。

想了想,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至少我没看到他看见这件衣服过。”

虺王闻言长舒了一口气。

“不对,这和衣服有什么关系,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嫁给尤川?!”

虺王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十八岁的自己,沉默了片刻,而后,只见那灵体状态的虺王,双手一抹眼睛,当场哭出了声。

“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年过得有多惨!为了给老爸复仇,我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委身下嫁以身饲敌,夜夜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你手上的那身衣服,我浸泡了千蛛万毒水,保证他这一身穿不过三个月必定倒地而亡。”

圣女闻言被吓了一跳,当场松了手,不断地擦着自己的小手。

“你不会去偷偷告密吧?”虺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圣女的表情好不可怜。

……虽然猜到自己是被胁迫的,但是居然已经到了鱼死网破这一步,圣女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下意识地用力摇头,可是心仿佛被揪住般的窒息感却难以消弭。

“我早就想好了,既然打也打不过,拼势力也拼不过他,那就只能用美人计了,你看他现在被我迷得团团转,整个人都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等我再给他生两个娃娃。到时候要他的命,坑他的钱,带他的娃,风光改嫁。”

……圣女的怒意一点都没了。

她甚至觉得这样是不是……

“不,能,用……正面一点的手段吗?”

圣女试探着问道。

“咋个,你心疼了?”

虺王一瞥圣女,笑得相当美艳。

……

作者有话要说:判断尤川锅过得好不好,首先要看小灰,然后我调整了一下顺序,所以激烈的第一场矛盾即将要来了。

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

小梦小川的触物生景梗也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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