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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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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国芳背靠在墙上,他捂着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满脸怒意地盯着喻勉,“都说你十年前伤了根骨,再无习武的可能,可是…”血气涌上心口,他身体前倾,狠狠地咳出一口鲜血。

可是喻勉的内力分明是宗师级别的。

喻勉居高临下地望着段国芳,段国芳惊疑地仰视着喻勉,质问:“你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骗了娘娘,骗了陛下,喻勉,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如同我说说,你想干什么?”喻勉抱臂站着,眸中满是阴冷:“从我离京开始,太后便派人一路跟踪,现下更是动用了你,段公公,喻某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后娘娘?”

段国芳低笑一声,抬眸间,精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喻大人,你是个人才,不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还能察常人所不能察。”

喻勉嗤笑一声:“你这么说,无非是现下落在我手里了,若易地而处,段公公,你还会如此恭维我吗?”

“咱家并无伤及喻大人性命的意思。”段国芳暗中调理着内息,语气诚恳:“单是想同喻大人好好谈谈,只是怕喻大人不配合,这才起了动粗的蠢念头,没成想大人内力浑厚,倒是咱家自讨苦吃了。”

“收起你那套虚与委蛇,说正事。”喻勉漫不经心地坐下。

“……”段国芳擦去唇角的残血,盘腿坐好:“现今乌衣案虽已平反,可斯人已逝,大人的恩师兄长俱是不能复生,可谓令人叹惋。”

喻勉撑着下巴,眸色深沉:“继续。”

段国芳稍微心定,侃侃道:“虽说当年造成乌衣冤案的是六合司的都督裴永,但六合司直属陛下管辖,咱家说句僭越的话,这乌衣冤案难不成就没有陛下的属意?”

六合司是当今圣上乾德帝在摆脱太后桎梏后,为确保皇权稳固设立的禁卫机构。六合司都督裴永是乾德帝早年救下的奴隶,对皇帝忠心耿耿,皇帝更是把自己的义妹嫁给裴永来缔结姻亲,二人可谓十分亲厚。

乌衣冤案是裴永诬陷以崇彧侯世子为首的世家子弟有谋逆之心,上京世家大族的子弟几乎全都惨死其中,自此门阀没落,以寒门士子为首的官僚兴起,但寒门士子背后并无家世背景,因此对皇权构不成威胁。

乌衣案到底是否有乾德帝的属意,无人知晓,或者说,皆心照不宣。

听到段国芳将话挑明,喻勉不置可否地扬了下眉梢。

“若大人就此不再追究,想必崇彧侯和世子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段国芳盯着喻勉晦暗不明的神色,语调缓慢而意味深长:“毕竟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

喻勉蓦地笑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段国芳,重复:“罪魁祸首?”

段国芳勾起唇角:“报复九五之尊的最好法子,就是将他拉下皇位,喻大人,你敢吗?”

“你们打算如何做?”

“只要大人肯帮太后娘娘重临朝纲,咱家可求娘娘,让大人手刃仇人。”段国芳信誓旦旦地保证。

喻勉懒散问:“我要如何做?”

“咱家这里有份名单,俱是大人赴任途中会经过的地方,只要大人说服他们投靠娘娘,那就是功不可没。”段国芳道:“至于大人的安危,娘娘自会派人保护。“

“看来娘娘和公公早就盘算好了。”喻勉慢条斯理地说。

段国芳笑出声,语气颇为自得:“虽然陛下不顾情分地将大人驱逐出京,但是太后娘娘很是看好大人,相信在太后娘娘的照拂下,大人回京定指日可待。”

“如此,便是谢过娘娘了。”喻勉颇为认同地点了下头,而后悠悠道:“想来公公来一趟也着实不易,本官已经备下薄礼,还望公公笑纳。”

段国芳正要客套几句,却被凌乔粗暴地拎起后脖领口,跌跌撞撞地到了门口。

凌乔一脚踹开房门,将段郭芳按在门口的围栏上,段国芳骤然瞪大眼睛,从这里能将一楼的景象一览无遗。

只见喻勉的暗卫已将他的同伙悉数捕获,他们齐刷刷地被人压制在地面,看到二楼有人出来,暗卫们不约而同地扬起利刃,顷刻间便割破了手下俘虏的喉咙。

悄无声息,血洒当场。

十多个穿着和段国芳相同服饰的人在地上垂死挣扎,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全数没了呼吸。

段国芳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的处境,一时浑身如堕冰窖。

“这份薄礼,公公可还满意?”喻勉从昏暗的屋内缓缓走出来。

段国芳震惊得无以复加:“喻勉!你…你…”

“我杀了他们,还要杀你。”喻勉好心地替他说出口。

“你就不怕太后娘娘追究吗!”段国芳气红了眼,挣扎着要靠近喻勉,可惜他早就是强弩之末,被凌乔死死地按在围栏上。

“王太后要笼络地方官员,却让本官去打头阵,怎么?待东窗事发,好把本官推出去当替罪羊?”喻勉无情地看着段国芳,语气漫不经心:“她一个深宫怨妇,还想着把持朝政,当真是贼心不死。”

段国芳破口大骂:“喻勉,你狼子野心!不配提太后!”

喻勉讽刺地看着段国芳,讥嘲道:“我不配?你配?也对,怨妇配阉竖,当真是绝配。”

“你…你…”段国芳脸色紫红,他眸光剧烈闪动,嘴唇气得发抖:“不准你侮辱…”

“你本出身江都段氏,又年少及第,本应前途无量,却为了一个女人入宫当太监,陪着她玩弄权术。”喻勉摇头慨叹:“段悭,只是你如此聪明,为何不好好规劝王氏,让她知晓自己就是个空有野心的蠢妇。”

“闭嘴!你闭嘴!”段国芳扯着尖细的嗓音怒吼:“我不是段悭!不是!!”

喻勉轻笑一声,满是兴味地问:“其实你也后悔了,对吗?”

段国芳喃喃自语:“没有…我没有!我这一生都只会忠于娘娘。”

“愚不可及。”喻勉淡淡评价,而后道:“老实把与王太后有勾结的官员告诉我,兴许我还会让你活着去见那个蠢妇。”

段国芳清醒些许,他心知这份官员名单是他最后的筹码,于是吃吃地笑了起来:“咱家不懂大人说的是什么。”

喻勉眸色一暗,冷声道:“负隅顽抗,将人关下去。”

昏沉间,段国芳听到柴房门被推开,他睁开疲惫的眼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左明非。”他动了下手指。

左明非拎着药箱,几步走过来,低声交代:“公公莫要声张。”

“你…和喻勉…”段国芳怀疑地后退。

左明非苦笑道:“公公,如今我们同病相怜,你还不信我么?”说着,他有意无意地露出胳膊上的淤青。

段国芳闲心想喻勉还有这癖好,又咳了几声:“左大人,现下我自身难保,答应你的事,怕是无能为力了。”

左明非微叹:“劳烦公公还记着。”

段国芳心下转动:“左大人,如今能救我们的只有一人,还望你…咳咳…替咱家传个话。”

“公公但说无妨。”

段国芳闭了闭眼睛,有气无力道:“你拿着我的贴身令牌,转交给徐州郡守…曹骊,他会知道如何做。”

“只有曹骊大人?”左明非贴心问,他细心地取出药膏,动作温和地替段国芳擦药。

“嗯。”许是伤口太疼,段国芳抽了口冷气。

“段公公,您确定吗?真的只有曹骊?”左明非举止从容,在药箱里翻找着什么。

段国芳睁开眼睛,狐疑地望着左明非:“左大人,你不会是在套我话…呃!”

他眼珠几乎迸裂,胸口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大脑一片懵然。

左明非握紧插/入段国芳胸口的短刃,手腕翻动,刀尖又往前送了几分,他温文尔雅道:“既不愿多说,你便没有再活着的必要了。”

“左…左…”段国芳难以置信地望着左明非,口中血流不断:“为何…”

左明非抬起明镜般的眸子,“十年前,你为白鸣岐端去毒酒时,可有想过自己的下场?”他平和地问。

段国芳瞳孔震荡,早已没力气再讲话。

“都道崇彧侯世子当年是自戕谢罪,即便平反了乌衣案,后人也只将错误归结于六合司,可是我记得,段悭,是你将毒酒端给了世子。”

左明非缓缓收手,他拿起药箱中早就备好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着手,声音温润悦耳:“公公忘了吗?当时我就在隔壁牢房。”

段国芳双眼空洞地盯着左明非手中的帕子,早已没了声息。

左明非呼了口气,“看够了吗?”他平和道。

喻勉转身进门,看到屋内情景后,他不置可否地扬了下眉毛,不上心地称赞:“左大人行事干脆,令人佩服。”

左明非正色道:“他对太后忠心耿耿,没有再利用的价值了,还好他说出了曹骊。”

喻勉瞥了眼段国芳,“死得太便宜了。”他嫌恶道。

“总道是偿命了。”左明非微闭上眼睛,很快便再次睁开,“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左明非手上的血迹并未被擦净,修长如玉的手上残留着斑点红痕,喻勉看着碍眼,于是慢条斯理地转身,他仿佛笃定左明非会跟上来,便没有及时回答左明非的问题。

左明非跟在喻勉身后,无奈道:“喻兄,我都帮你问出曹骊了,你还是不信我吗?”

走到大堂,喻勉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左明非适时停下,不明白这位爷又要干什么。

客栈内,暗卫们悄无声息地收拾着残局,几乎每个桌子上都放着一盆水,喻勉走到一盆刚打来水的木盆旁,在左明非费解的目光中回身,冷不丁地攥住了左明非的手腕。

左明非下意识想要挣脱:“喻兄?”

喻勉没给他逃脱的机会,他握着左明非那只血迹残存的手,放入了清水当中,“接下来,先洗手。”他说。

周围有两三个暗卫经过,左明非不太自在:“…我自己来。”

“你想另一只手也沾上这阉竖的血?”喻勉低声反问。

“……”左明非无言垂下眼睫:“多谢。”

喻勉发出一声轻笑,他懒懒道:“不高兴?”

“只是想起了白兄。”左明非任由喻勉把玩着他的手指,微叹:“谁曾想他含冤入狱,却因为不肯…迎合太后而被人陷害,偏偏这事不能张扬,否则又会生出许多说辞。”

白鸣岐当年是闻名天下的风流才子,不仅引得上京少女怀春,当今太后更是对其青睐无比,并且几次三番地给出暗示,白鸣岐自然不肯做那等秽乱后宫的下作事,于是太后便在他下狱时加以胁迫,白鸣岐仍旧嗤之以鼻,最后只得以一杯毒酒了却一生。

“那个蠢妇,”喻勉眯起眼睛,淡声道:“我定会叫她血债血偿。”

喻勉要报的仇,从来都不止是替崇彧侯府挽回清名。

“倒是你。”喻勉抬头,打量着左明非:“我没想到你竟会真的手刃段悭。”

左明非无奈笑道:“喻兄,我先前为刑部侍郎,手上沾过不少人的血。”

“也对,指不定你处置过的人比我杀过的人都多。”喻勉眉梢微动:“所以,你的清名究竟是哪里来的?”

“许是,我处置的都是该死之人?”左明非语带笑意。

喻勉不置可否,他对路过的暗卫道:“去换盆水来,再拿些皂荚来。”

左明非轻咳一声,佯作随意地问:“喻兄,你先前擒捉段悭时,为何将我叫出房外?”

“不让你出去,难道留下你碍手碍脚?你如今可是武功尽失。”喻勉理所应当道。

左明非下意识道:“我以为…”

他还没有头脑发昏到把这句话说完,毕竟这句话多少有些自作多情。

喻勉接过暗卫递来的皂荚,目光掠过左明非清隽的五官,顺着他调侃:“以为我怕你受伤?”

左明非微微皱眉,似是费解,似是纠结,片刻后,他坦然道:“是,我以为你在担心我的安危。”

“左三。”喻勉捉住左明非的手,将皂荚放进他的手心,“你这副模样,我会觉得你在自荐枕席。”他这话说得沉缓暧昧,眼睛玩味一般地注视着左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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