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降本几乎想抓着易未呈的肩膀,晃出他脑子里的水:“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娱乐公司,签了能出道的!你是大傻子吗?”
易未呈本来高高兴兴等夸,等来的却是一句大傻子,他瘪嘴:“我不也对【撞响】忠心耿耿吗?你怎么的区别对待,只夸郜谂不夸我。”
“这能一样吗?”汤降本一百个震惊。
从一个糊一点的乐队到另一个糊一点的乐队,能和出道比吗?
易未呈等不到夸奖,就快要闹脾气了:“这哪里不一样?不都是拒绝诱惑,留在【撞响】吗?”
汤降本感到无法和易未呈沟通。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非常贴合恋爱脑的比喻!
“这就好比,你拒绝我和拒绝郜谂没什么区别,但拒绝我俩能和拒绝学弟相比吗?你拒绝出道就好比你拒绝了学弟!”
蒙奚尽量降低存在感:这是他能听的吗?易未呈喜欢他喜欢的那么明显,连成员都觉得他可以和出道相提并论了?
易未呈眉头一皱。
陷入深深地思索。
就在几人都以为易未呈明白了出道的重要性时,易未呈说:“你好恶心哦,居然会想要我来拒绝你们。”
汤降本气绝。
“不过,我知道你们是替我可惜。”易未呈呲着牙笑,“但是对我来说,不和你们几个一起实现梦想才是最可惜的。”
汤降本被易未呈的“真情告白”激了一身鸡皮疙瘩:“……谢谢,你也很恶心。”
然后两人就因为“互相恶心”,追着打闹了起来。
蒙奚和樊冷在后面走着。
蒙奚之前都是从易未呈的角度考虑的,现在他也挺想知道【撞响】其他成员的想法,毕竟在之前,除了易未呈,其他三人成绩都很好。
换句话说,他们都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只有易未呈“叛逆”地玩乐器,书也不读。
虽然易未呈现在的情况有所改变,但对于其他三人来说,还是老样子。
蒙奚问:“樊冷学长,你想过乐队以后的事吗?”
樊冷不是爱说话的人,能用一个字回答的问题,他就不会说两个字。他答道:“嗯。”
蒙奚只能换个问法。
“作为队长,你对【撞响】未来的规划是什么样的?”
樊冷几乎没怎么停顿,便回答道:“高三肯定要减少活动的,他们的精力跟不上。大学尽量报考同座城市,方便乐队演出。资金方面,我有几个想法,正在逐步实施,等到了大学应该就有比较稳定的进项了。”
也就是说,樊冷也没想过【撞响】会散。
他依然愿意赚钱养乐队。
“那如果再遇到那样的星探呢?他只想要其中某一位成员,而不是整支乐队。”蒙奚又问。
樊冷:“想走的话我不会拦。但我希望我们4个人,可以一起做成这件事。”
“我也是。”蒙奚终于笑了,“我爸妈有一些这方面的资源,过年后应该能是安排一两个舞台给你们。”
樊冷:“……好的。”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开学的那一天,他会算到与蒙奚结怨是大凶之兆,和蒙奚谈恋爱的又不是他!原来是和乐队相关呀。
学弟真是深藏不露。
看着与学习之外的东西都无缘,实际上什么资源都有。
易未呈这是撞什么大运了!他回头得好好算算。
“先不要跟他们讲吧。具体我还得跟我爸妈商量,万一空欢喜就不好了。”蒙奚说。
在蒙奚眼里,樊冷是队长,稳重,可以商量。其他人,高中生,容易傻乐,容易失望。所以他选择了和樊冷说。
但实际,樊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的内心很震惊。
表面看不出来而已。
樊冷不太敢想,从最接地气的开始猜:“舞台……是像超市开业,门口搭小舞台那种?”
蒙奚摇头:“是去别人的演唱会当嘉宾,唱个一两首什么的。”
“不过估计不会是太好的时间,可能是开场或者中间转场,还要看对方的意思。”蒙奚说。
最近蒙家企业赞助了一些节目,里面有一个歌唱类节目,节目嘉宾年后会巡演。以赞助商的身份去联系,应该能蹭一下舞台。
樊冷面上不显,实则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看起来更冷了。
蒙奚对此很佩服,不愧是队长,听到这消息竟然更沉稳了。易未呈在这样的乐队里,未来也应该不用他太操心。
“嗯,确定下来后,你直接在群里说吧。”樊冷说。
蒙奚也是这么想的,说:“行。”
5个人聚了一餐后,告别彼此,各自回家,开始了寒假生活。
易未呈先是送蒙奚到路口,又回到出租屋,死皮赖脸地要送汤降本回家。汤降本强烈拒绝,但没有用,想吃硬生生被易未呈“亲自”送到了家。
汤降本妈妈见到易未呈,热情地招呼:“是小本的同学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带同学回来呢,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今晚也别走了,就在这住吧。”
易未呈巴不得。
汤降本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生无可恋。
平时他倒是无所谓,毕竟也和易未呈合租了一年多,也习惯了。但现在不同,易未呈不想回家,他一有不想做的事情,话就会非常多。
可以从海底世界讲到宇宙航行。
可以从外星人讲到哆啦A梦。
可以从【撞响】讲到贝多芬。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什么都能讲。
现在可能还要多加一个,吃狗粮。
汤降本后悔了,后悔平时没有多带樊冷他们回家,才会导致他妈妈像对待珍惜动物一样对待易未呈。
汤妈妈也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举动,会让儿子以后的每一周,都会带不同的男孩子回家吃饭,看得她从惊喜到胆战心惊,最后完全麻木,甚至想让儿子补交伙食费。
易未呈拖拖拉拉的,死活在汤降本家里住了两天。
汤降本被吵的头痛,强硬地赶走了易未呈。
易未呈又去樊冷那里住了两天。
樊冷倒是没有嫌弃易未呈吵,还给他搭了张床,是易未呈自己怕了。
樊冷住的地方,贴满了神像、符咒还有八卦太极图。根据樊冷所说,这些都是他随便画的,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价值,不用犯怵。
易未呈每天一转身一睁眼,看到的都是这些,难免觉得自己玷污了这片圣地。
提出要走后,易未呈心里都踏实不少。
他还想去郜谂那里住,但郜谂又给其他乐队替鼓手去了,他不好自己一个人去别人家里住。
拿着行李回到易家,易未呈站在外门前,久久没有动。
这回倒不是怕回家了。
而是他忘记家里的密码了。
不得已,他只好给王叔打电话。
易未呈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怕的人,抱住校长也只是让他尴尬一下,只有这位王叔,易家的管家,能让他产生想要逃跑的情绪。
王叔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霸总文学,总要扮演霸总的管家。而且这一套,他不对他爸妈使,不对他爷爷使,只对着他使。
天天追着他喊少爷。
这是要当他一个人的霸总管家吗?可他也不是霸总啊!他只是一个连自由支配的生活费都没有的高中生!
电话接通后,易未呈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他几乎能猜到接下来的话有多让人尴尬。
话筒里传出王叔的声音,声情并茂,就像声优一样:“少爷——少爷——!这么久了,您终于打电话回来了!您不知道,您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易家发生了很多事啊……”
忍着头皮发麻,易未呈总算等到王叔演完,说:“麻烦王叔帮我开一下门,我忘记家里密码了。”
过了十几秒,手机那头传来玻璃杯摔碎的声音,然后是王叔震惊的声音:“您!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告诉……”
“……先别告诉了,把你另一部手机里摔玻璃杯的视频循环关了吧。”易未呈头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