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我看他一天到晚也没高兴过。”
桑铎一把抢过文逊放在耳边的手机，话里话外满是火药味。
文逊立马示意，让他冷静点。
桑铎压下了从肺里往外冒的火，继续问阿华：“你帮我看看，他俩回房间了在干嘛？”
阿华站在套房客厅里，还以为自己耳鸣听错了。
“啊？”
“啊什么啊，去看看。”桑铎加强了语气。
阿华有些为难：“桑总，这样不好吧，会不会侵犯了隐……”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一片阴影照在了自己头顶，霍朗就像个幽灵，正立在他的身后。
“……HE？”
话音刚落，霍朗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手机。
那边也安静了两秒，男人好听的嗓音响起：“霍朗，你他妈是不想呆在TSW了吧？”
他声音虽然不大，但通话以外的人也都听见了。
文逊还是第一次见老大骂脏话。
在他的印象中，桑老大应该是一位谦谦君子，说话得体、幽默，而且情商极高。
此刻，怒火已经烧掉了他得体的言语，顺便烧掉了他该有的理智和冷静。
“是不是只要不留在TSW，我就能追求小漠哥了？”霍朗也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身边的阿华显然是愣住了。
更不用说手机那边的桑铎和文逊。
文逊很快意识到霍朗这话不是意气用事，立马从桑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对他说道：“你小子，说什么胡话了？”
霍朗声音很缓，但与平日里比起，却重了几分：“逊哥，我没说胡话。”
文逊当然知道这小子从来不说随意说话，便劝道：“我知道你这两天累了，好好休息。等回来了我们再聊。”说完，就挂断了通话。
霍朗将手机还给了阿华。
阿华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眼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HE，你……喜欢……方教练？”
“不可以？”霍朗回看他。
阿华被他的眼神吓得哆嗦了一下，可还是拗不过心里的那点好奇心：“……方教练他是男的啊？”
霍朗却说：“我喜欢他，和他是男是女没有任何关系。”
阿华只是有些意外，但也并非对同性恋有任何的歧视。
可……
“方教练也这样想吗？”
“……”
霍朗眉头一蹙，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准备回房。
阿华这才想起桑总之前问过的话，立马又多补了句：“要不……我俩换房睡？”
紧接着，里间的卧室门就被反锁了。
阿华一脸紧张地嘟囔：“他不会趁人之虚吧？”
“我就是引狼入室，真不该将他留下来顶替我的位置。”桑铎坐在沙发上，撑着自己发胀的脑袋。
当初若不是因为霍朗在试训的时候，和方漠适配性最高，他也不会在明知霍朗性格缺陷的时候，还执意将他留下。
文逊叹息，这事确实挺棘手的。
如今战队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总不能因为这种情感问题，就让他们队的核心AD离家出走吧。
“老大，不是说好了，等他们回来再说找机会沟通吗？你……你怎么一下子就冲动了？”
桑铎：“要是你弟弟被男人盯上了，你不急？”
“独苗儿，我独苗儿！”文逊叹道，早知道就不提前给他说了。
“这事等方教练回来了再商量吧。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桑铎眉头紧锁。
方漠放下选手身份，好不容易再回到TSW。他不希望霍朗的言行，给方漠造成任何的负担。
毕竟，方漠已经为这个战队付出了太多。
-
早晨，方漠从双人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自己的床上。衣服还是昨天那件白色短袖，只是裤子……
一掀开被子，就发现自己只穿了条贴身内裤。
而他的长裤，正整齐地叠在一旁的圆椅上。
方漠四周看了一圈，房里好像就只有他一人，连厕所的灯都是暗着的。
原想着霍朗是不是在套房的客厅。
可他洗完澡出来，就只见到助理阿华。
“霍朗呢？”方漠问。
阿华大概猜：“会不会是去晨跑了？”
记得昨天清晨，他就去了酒店外练晨跑。
方漠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九点了。要是晨跑，这时候应该回来了。
于是，蹙了蹙眉，说：“等会给他打个电话。”
“诶。”阿华应了声，但由于好奇心的驱使，忍不住多瞧了方漠两眼。
方漠察觉到他视线，便问声：“有事？”
阿华连忙摆手掩饰：“自助早餐是九点半，不知道HE是不是也在下面就餐。”
听他这么说，方漠则是漫不经心地回了声：“哦。”
在楼下餐厅用完早饭，都没见到霍朗。
于是，阿华给霍朗拨了通电话，许久未接。
方漠正想着人会去哪儿，三人就在电梯口遇上了。
“HE！”阿华唤了他一声。
霍朗在见到他们的时候，眼神明显回避了一下。
阿华想着昨晚他和桑总的对话，也是有些尴尬，连忙打了个马虎眼：“你……吃早饭了没？”
“没吃。”霍朗说。
阿华连忙借着去买早点，溜了。
电梯门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方漠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黑小喵的相框。
微微一愣，他这是出去买相框了？因为昨晚那张照片？
恰巧，封开宇一行人路过，准备搭乘电梯，几个人就撞在了一起。
“巧啊。”封开宇一进去看见方漠和霍朗，率先打了声招呼。
方漠只是笑了笑，算是回应过了。
而霍朗却低着眉眼，脸上如昨日那般疏离而漠然。
封开宇瞧了眼，并不在意。
他身后的叶晓超，却开玩笑道：“今天是双人行啊？要不要一起去海边冲浪？”
“不去了，中午航班回上海。”方漠说道。
叶晓超却叹道：“Mahdi，你不累吗？”
方漠抬头，看了眼嬉皮笑脸的叶晓超，然后指向他旁边的封开宇：“你先问问Kun，他累吗？”
“额。”
这话直接把叶晓超给堵死了。
要知道封开宇才是赛区最年长的老将，方漠与之比起来，也不过是个后辈。
封开宇却笑道：“林森这次没来，不然又得拉着你嘘寒问暖了。听他说，一直想把TSW战队并购到RY，也算是给你减轻负担。你看看，一年四季都穿着品牌赞助的衣服，也……”
这只老狐狸，昨天台上还兄友弟恭，刚不过是怼了一下他的队友。一连串不带脏字的嘲讽，还真不愧是被水友戏称的最强嘴王。
“Stop。”方漠给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封开宇一顿，电梯门打开了。
方漠拨开了他的肩膀，不客气道：“劳驾Kun神和各位让一下，我们到了。”
“……”
出来的时候，霍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撞了封开宇一下。
封开宇没站稳，好在后面有叶晓超扶着。
他眉宇一紧，就见电梯外的方漠转过身看向他：“电梯里有股味，你们闻见了没？”
“什么？”叶晓超顺口竟问了出来。
封开宇气得一把甩开了叶晓超的手，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傻逼，他骂你队长放屁了！”
“对，臭屁味。”电梯缓缓合上，方漠对他们招了招手：“下回，赛场上见。”
“操！”
电梯门合上，封开宇瞪眼的样子也消失在视线中。
方漠轻笑了声，就往房间那边走，手臂却被身后的霍朗给握住了。
他一怔，回头就见霍朗面色中透着些许的不高兴。
“怎么呢？”他下意识地问。
霍朗突然说：“我会带你去世界赛。”
他这话让方漠双手不自觉地紧握。
低眉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就抬头与他笑说：“我已经去过世界赛了。”
“……”霍朗一时不知道再如何表达。
可，方漠已经先一步对他说：“霍朗，现在是你们带着TSW走向世界赛，并不是为了我。”
见霍朗还不松手，方漠正想从他手里抽出手臂，却被他狠狠地拉扯了一下，一个踉跄就栽进了他怀里。
霍朗像是一只眷恋温暖的狼，将方漠用力地圈入了他的臂膀间。
原本慵懒的嗓音，也有些嘶哑：“小漠哥。”
方漠浑身僵住。
温热的气息正呼在他敏感的颈脖上，让他不敢动分毫。
他的耳边，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声音大得几乎回荡在空荡的宾馆走廊里。
“……”
方漠想出声，但就像昨天那样，喉咙似乎又被某种东西给卡住了。他知道这自己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慌张。
是多年前的一道创伤。
是他没做好心理准备，忽然去面对的惶恐。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你们这是……”
阿华提着打包好的早餐从里面走了出来，只是入眼就见到了这惊掉下巴的一幕。
方漠连忙拉下霍朗的手臂，从他怀里站起，解释道：“刚才我差点摔倒。”
“……”
阿华心想：“方教练啊方教练，你这话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再说，我两只眼睛都是5.2，智商也有98！蒙谁呢？”
可还是假装不知道地说：“原来是这样啊。”
为了缓解彼此之间的尴尬，阿华又突然给他俩爆料道：“刚才我在楼下，听宾馆的安保说，今天早上HG的队长Crack进了医院，说是昨晚去夜店被人给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