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级lv.1主播的公告给了秦萌萌很多信息。

首先，阴德和香火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而如果她想要从外面带东西到新城高中或者从新城高中带东西到外面，也就是穿行两界的话，消耗的是香火。

而她现在只有阴德。

此外，双人直播和场外观众赠礼……似乎是让直播难度陡然降低了，毕竟以秦萌萌先前的推测来看，这个直播间里，观众的实力是要比主播强大的。

就连新增功能里，似乎最没用的③，都给出了一个重要的暗示。

这直播不会只有这一次。

而是一天一次。

秦萌萌是否有能力叫停，请假，中断一天？不清楚。

秦萌萌思考片刻，决定先给直播间改个名。主播嘛，流量就是一切，更何况这个直播间里，观众还是真的能代打的。

【是否将阴魂不散直播间改名为“我在恐怖游戏里打灰，三十六十度花式旋转跳跃求打赏香火”？】

秦萌萌点击确定。

【流量包加速中……】

秦萌萌放下手机，知道该自己表演的时候到了。

流量包会带来新观众，但新观众是否留下来，就要看她自己的直播内容是否吸引人了。

老实说……她觉得情况不容乐观，她从来没想过要成为一名主播，甚至基本没怎么看过直播，对这行一窍不通，估计最后还是得指望一开始就在的那些老观众。

秦萌萌望向排风扇卸下来之后，小小的窗户外那皎洁的银月。

她最少还要在这里呆半天功夫，她得找点儿活儿干。

那小鬼是最挑剔的雇主和监工，就算现在她其实什么都做不了，也得摆出一副辛苦工作的样子，否则对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介意我先把这边的小便池拆了吗？”她微笑着，礼貌地问。

最后又加了一句：“老板，这是你家，你说了算。”

“拆掉。”潦草的字体在镜子上浮现。

“唔。”秦萌萌抛给小鬼一个问题：“拆下来之后，垃圾要清运到哪里去呢？”

通常来说，家庭装修最后都会联系专业的清扫公司，他们会有回收建筑垃圾的渠道，但是这里是新城高中，而秦萌萌很怀疑，这里会有清扫公司……不，可以说是绝对不会有的吧。

扔到垃圾桶里？

卫生间里倒确实有垃圾桶，但是，那太小了，放不下，更何况最后连垃圾桶也是要一起扔掉的。

无论小鬼是什么类型的生物，秦萌萌都觉得一个智慧物种不会容忍家里放一堆装满用过的厕纸的垃圾篓的。

那就只能扔到卫生间外面了。

果然，小鬼写道：“扔到外面，走廊上。”

秦萌萌装模作样的皱起眉头叹气：“可是外面走廊上是不是别人的地盘？”

“宿管会巡逻，但是她不会进来，你把东西扔出去，人不要出去就可以。”

秦萌萌吹了一声口哨，真不错。

“那我就开始了。”

她手里虽然什么都没有，连个锤子都没有，徒手拆卫生间着实是有些难绷，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辛苦工作半天，回头一看进度为零。

反正她现在最主要是消耗时间。

她先从地上捡起掉落的排风扇，试了试硬度，满意地发现扇叶的硬度还可以。

接下来开始拆迁。

直播间里，观众们静静看着她的表演，实在是叹为观止。

【小熊玩偶：哇！主播居然真的找到了一条前人未曾想过的道路。】

【mr.robot：这条路不是谁都能走的，不过主播一个女孩子，高考六百七？怎么会学这个专业。】

【猎犬：呵呵，谁能想到，小鬼竟然会允许有人在他家里搞拆迁，我记得45号只是开了下水龙头就被小鬼溺死了。】

【mr.robot：这是合理的，正常人当然不会允许陌生人在自己家里作乱，但是主播现在的身份是装修工人，身份是在人类社会中很重要的东西，它完全决定着别人对你行为的容忍度。】

【AAA水蜜桃批发商：这个直播间怎么回事，不是说打恐怖游戏吗？怎么就只有一个女人在拆墙。不拿锤子就徒手拆啊？牛逼。】

【mr.robot:话说，我们依然有一个赌约未完成。】

【我不是赌狗：别催，我的赌品是很好的，把我的肉剃下来不用时间的吗？】

秦萌萌磨着洋工，拿排气扇砸开小便池与墙面和地面的连接处，终于拆下来一个之后，站在门口打开门，小心翼翼地往走廊上看去。

这是她进入直播间以来，第一次见到卫生间以外的新地图。

走廊上铺着的是老式水磨石地面，这种东西上个世纪很流行，但是现在基本已经没有人会用了，约莫两米左右的宽度，探头往两侧看去，黑压压有几十个紧闭的铁门。

里面有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在休息吗？

秦萌萌心中一凛，将拆下来的小便池推出去，关上门。

去看弹幕时，就见直播间里有人发言。

【第四十七块头骨碎片：唔，主播暂时不用担心，宿管巡逻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一次，而且她基本不到男厕所来。】

【小熊玩偶：哈哈，你们说，宿管和小鬼打起来，究竟谁会赢呢？】

秦萌萌暗暗叹气。

宿管和小鬼打起来谁赢不知道，反正她肯定会死。

于是继续去拆小便池。

这次却还没开始，就听外面砰砰砰传来砸门的声音，一声高亢的尖叫声：“谁把厕所拆了？！还把垃圾扔到走廊上！”

【AAA水蜜桃批发商：哈哈哈这游戏做的真有意思，不对，是这剧本写的真有意思。】

秦萌萌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她要是宿管她也会破口大骂。如果新城高中真的就像是一座真正的高中一样的话，这就是男学生大半夜不睡觉躲在卫生间里拆了厕所并且把建筑垃圾到处乱扔。

秦萌萌曾经上高中的新城第一高中里，谁要是敢这么干，高低得开除。

寂静的夜里陡然热闹起来，秦萌萌看着那门被砰砰砰砸的都快变形了，实在是不敢开门，悄没声地往后躲。

现在只能指望这新城高中不是一所真正的高中，外面那个宿管不敢招惹住在卫生间里这个小鬼了。

“马朝吉！你个不学好的东西，活该你死在里面，给我开门！”

秦萌萌低声道：“怎么办？”

【我不是赌狗：我操，主播你现在可不能死啊，我还在剃肉呢！你死了我不白剃了。】

秦萌萌翻着直播间，一群人除了刷666没一点儿用。

血肉和尚之前打赏的那一千阴德，也没找到兑换商城之类的，可以兑换活命道具的地方。

这狗逼直播间还真是单纯直播，一点儿游戏性都没有。

她正皱眉，就见屏幕上满屏666忽然变成了woc。

【小熊玩偶：啊呀！门怎么开了。主播你不要死啊主播，我还想看看你给小鬼的卫生间最后装修成什么样子呢。】

秦萌萌顿时血都凉了。

她绝对有反锁门，那门不该开的，谁开的门？

宿管要是真能砸开门，那小鬼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她这次算是彻底完蛋了。

然而秦萌萌抬起头去看时，却看见一个满头黑发低垂遮住脸庞的曼妙人影立在门口，一语不发。

秦萌萌已经退到卫生间最里面，离得略远，什么都看不清，只能低头去看直播间。

直播间的摄像头是最好的位置，映照出女人雪白的病号服和纤瘦的身材。

血液顺着她的裤腿流下，秦萌萌甚至能透过直播间的摄像头看见她青白色泛着死气的脚上，紫色的血管。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秦萌萌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如果宿管真的和小鬼打起来，她绝对是第一个死的。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手机。

宿管忽然转身，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小熊玩偶：哦，这样的话我猜宿管不是小鬼的对手。】

【AAA水蜜桃批发商：哈哈哈这剧本真有意思，这NPC真识时务，该怂就怂。】

【血肉和尚：呜呼，看来门是小鬼开的，请她进来她都不敢进来，好惨，这是被小鬼欺负了个彻底啊。】

【猎犬：弱肉强食，理所应当。谁让她打不赢呢？】

秦萌萌见宿管离开，低声说：“谢谢老板。”

连鬼都这么识时务了，她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连鬼都不如呢？

秦萌萌谢过老板之后，连忙过去把门关上，继续干活儿。

自然，洋工还是要继续磨的。

拆了一晚上小便池，她终于透过天窗看到月光逐渐消散，月亮终于要落下了。

秦萌萌心里一松，忽然听到叮一声响从直播间传来。

【观众“我不是赌狗”请求使用场外赠礼功能，请问主播是否接收？】

【我不是赌狗：小秦主播，我答应给你的赌注，我的一身血肉已经完整的从骨头上剃下来了，快接受吧。】

秦萌萌皱着眉头，点了拒绝。

她要这个东西干什么？

【我不是赌狗：你为什么拒绝？不是你要求的吗？快接受接受接受接受】

【我不是赌狗：接受我】

该死……绝对不能接受那个东西，秦萌萌简直不用想，就知道那个东西有毒。

赌狗本来就是所有人渣里最下贱的那种。

【观众“我不是赌狗”请求使用场外赠礼功能，请问主播是否接收？】

【观众“我不是赌狗”请求使用场外赠礼功能，请问主播是否接收？】

【观众“我不是赌狗”请求使用场外赠礼功能，请问主播是否接收？】

……

然而短短几分钟功夫，赌狗弹来的提示音已经到秦萌萌基本看不清直播间屏幕的地步了。秦萌萌冷着脸，一个个拒绝。

该死，这直播间难道就没有拉黑屏蔽的功能吗？

正恼火之间，秦萌萌忽然看见一条不一样的提示。

【场外赠礼正在传输中……】

她绝对不可能手滑。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