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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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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任何一段不稳定的关系里,能够维持下来一定是有一方在做着努力。陈明月和路云之间,陈明月是努力的那一个。

她觉得很歉疚,没能够给到路云理想的恋爱关系。所以就在拿到了比赛奖金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路云,请他吃饭,然后卑微地道歉,她挽留路云在自己身边,起码是同乡和朋友的身份,不是也挺好嘛。

路云点头同意,但是此后两个人联系越发的少了。

陈明月大三的时候,路云大四。

第一个学期陈明月先是约了路云两次,路云说忙,以后有空了再找她。秋天到来之后两个人才见了面,吃饭的时候路云有些狼吞虎咽,聊起来他告诉陈明月自己在准备考研,压力有些大,今天是难得有空,终于出来吃了个饭。

陈明月大四的时候,路云已经研究生在读了,听说她在找工作,点点头表示羡慕,她不需要再面对学业压力了,说考研真的只是道“门槛”,剩下的看运气。

陈明月这一次见他明显感觉到他有些焦虑,但毕竟人是环境的产物,她没有接触过研究生圈子。

看陈明月有些不解的神情,路云又补上了几个词:“规则,运气,平台,能力。这其中,只有‘能力’是可以自己掌控的,却也是分量最轻的。”

做了这么多年的学生,她即便交际再窄也知道老师对学生的喜爱程度会影响这个学生很多,尤其是高校。

“你的导师,对你不好吗?”陈明月猜测他是遇到了为难。

路云伸出筷子在火锅里夹了两片肉到自己的盘子里,摇了摇头:“对我好着呢,对那些女生更好。”

路云的导师陈明月是知道的,是一个院系的主任,也是洖大名师之一,学术界的大牛。四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路上遇到学生打招呼很是亲切,她和路云上次碰面的时候就偶遇过那个主任一次。

所以这个导师是,重女轻男吗?

没过多久,陈明月就彻底明白了“没有对女生那么好”这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十二月里,冬桂馨香。

陈明月从图书馆出来,打算放松放松眼睛,就绕了一段路,专门沿着桂花树下走,她特别喜欢这个味道。

这时候路云打来了电话,说是自己所在的研究生小组要请导师吃个饭,因为是个私下的小饭局,人也实在是少,就想着叫上她跟着蹭顿饭,组里的人其中有2个陈明月也是见过的。

因为之前有过被路云带着参加他大四班级活动的经历,陈明月就把这次也当成了又跟着自己朋友见更高一层的世面的机会,毕竟这里面的人会有未来继续深耕于学术界的高级人才。

聊学识相关的陈明月从来不怯场,不如人家知道的多也是好事,能听到就是学到了。她喜欢读书,她也想读研究生的,但是她需要开始正式谋生了。

那次,是陈明月人生中第一次走进高级饭店。

她跟着路云走进包间,餐具精致,食物美味。

宴近尾声,话题自然会到祝福个人身上,那个主任听说陈明月打算找工作,不会接着读研的时候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说学校痛失了一个可培养的人才。

后来,大家陆续告了别,路云说他去一下洗手间,让陈明月等他一会儿。

包间里一时间只剩下那个主任和陈明月两个人了,主任就叫陈明月到他旁边说话。

再后来,陈明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无论看什么都像是眼球被覆盖了万花筒一样,眼前是万层的重影。

这一刻她意识到,她被人下了药。

她心里还是清明的,也听得清楚各种声音,但就是调动不了自己的肢体,连最基本的说话都做不到,只能缓慢又僵硬的发出一些吼叫。

巨大的恐惧感瞬间吞噬了她。

和着药效,陈明月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这时候有人上前托住了她,尽管已经看不清楚了,她还是就着那人贴着她的那一面不管不顾地一推,奈何力不从心,结果是她自己脱了力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头撞在了桌子边,这一撞,更是加重了她的眩晕感。

接着她觉得自己悬空了——是被人抱了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拖拽搀扶后,她感觉到自己又被放下了,尽管看不清,但是触感告诉她,她被放在了一张床上。

她的全力挣扎,在这一刻的真实情况只不过是迷离的扭动。

那人扒光了她的衣服。

而后那双手摸上了她的腰,然后一路往上。

紧绷多年的抗争神经在这个时候就像是要炸开她的心脏一样,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力,尽管只够她咬一下牙的力气。

她把自己的下唇在嘴里面直接咬穿了。

迷药压制不了痛觉,疼痛让陈明月终于激出一阵清明。

伤口猩红的鲜血涌了出来,很快流进陈明月的喉咙和鼻腔,跟着就是一阵本能地剧烈呛咳,血沫喷溅了出来,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大惊失色地松开了她。

陈明月攒了一点力气,拼命翻身往下一滚,趴在了地上,撞得床头柜上的一应物品跟着掉了下来,玻璃水杯落地时发出一阵脆响,在陈明月的面前打了个四分五裂,玻璃碎渣刺进了她的肉里。

在男人的惊呼声中,陈明月颤抖着抬起左手臂,毫不犹豫地砸上了被摔到参差的玻璃片上。

……

混乱,嘈杂。

救护车疾驰在路上的晃动和鸣笛声让陈明月短暂地醒过来一阵,只是药效还在,她难受的要死,也疼的要死,张了张嘴发不出什么声音,很快又坠入了黑暗里。

陈明月彻底清醒过来,是在第二天的下午。

她的左臂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行动迟缓地给自己拉高了一下被子,感觉病房里有点凉。

不过外面却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这间病房的窗户有一扇是半打开的,一阵阵冬桂的馨香见缝插针似的飘进来,沁人心脾。要不是嘴里肿疼,还有明显的药味,几乎让陈明月以为之前的浓重血腥气是错觉。

我没死,陈明月想。

然后整整两天没有开口说话。

这期间,路云倒是说了很多话。

“这是个意外,明月,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敢这么做”,“没有实质性伤害,到哪讨说法都难办”,“在业界是这样地位的主任根本惹不起,人家压得下来,人家指不定还能反咬你一口呢”,“但是你耗不起,你还要找工作,你下半年就毕业了,吃住怎么办,洖城消费多高啊”,“他都提出来给钱了,你就要他的钱”。

……

那天晚上,陈明月换下了病号服,穿着拜托护士顺路帮她买来的衣服,去了住院部隔壁的急诊大楼。

她记得从前在哪里看到过,说是医院的急诊大楼可以看到真实的生死之间。

那天自己被送进去的时候人事不省,今天可以感受一下了。

没想到刚刚进到楼里她就遇到了一对出车祸的夫妇,一群医护在忙碌,男人没有了生命体征,被推去了另一个方向,女人被推进了抢救室。

她远远地的站在一个角落里,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感受着这层楼里的嘈杂人声,和生死地抢夺,内心一丝波澜也无。

贫血和两天的断食让她有些力竭,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然后就听走廊里一个小护士小跑着报出了一个血型,说唯一的家属血型不匹配,需要找血源。

陈明月终于动了。

她刚好是那个血型。

眩晕后无尽的黑暗让她觉得舒服,如果一直醒不过来,应该就会彻底舒服了。

别人还有家属在等着呢,她什么都没有。

陈明月把左手臂背在身后,跟着护士去了,她告诉护士:需要多少就抽多少。

结果被门口路过的一位医生认了出来,她正是给陈明月缝合左手伤口的那位。

陈明月被送回了病房。

她终于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床头放着食物,床边坐着一个人,正是那位医生。

她告诉陈明月,昨晚没有抢救成功,血源根本没来及用上,人就没了。

“他们看起来明显就不是普通家庭,但肯定是遭遇了重大变故,夫妻同时遇难,却连后事都没办。他们的家属,也就是他们的儿子,叫旁边的人直接联系的火化。为什么让别人联系呢,因为他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情绪剧烈震荡引发的暂时性失聪。他的阿姨抱着他哭的撕心裂肺,担心他也出事。可是就在今早,那个青年一身商务套装,中间接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生意相关的,还说处理完这里就会直接去机场。精神抖擞的样子让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昨夜的崩溃,他看起来,是和你差不多的年龄。”

医生看了下时间,开始动手拆陈明月左臂的绷带,把依然狰狞的缝合伤口轻抬了抬示意陈明月看:“人生在世,总有意外。你遇到的事情,也只是意外的一种。就像那个年轻人的担当,你也要承担起你自己。”她给陈明月换上药,拿过新绷带开始包扎:“我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这两件事情的重量一样,而是说,人都是各有各的痛苦的,也当然各有各的承受能力。你能做到这份上,这就是你的生命力,很强大。你既然已经把自己救下来了,干嘛还要放弃?你要明白,你还这么年轻,长得也美,大好的明天在等着你呢。要报警,要赔偿,还是要说法,你该做的是这些事情才对。”

医生离开后,陈明月把床头的白粥吃完了。

她选择了要钱。

出院以后她在校外租了住处,在她的出租屋里浑浑噩噩地窝了一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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