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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熟悉的快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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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诸君安的字典里,是人与人交往的前提。

不是说相像的消费观,而是说相像的品性,比如尊重、公平、善良、真诚、担当、感恩、维护、付出,最起码是不伤害。

这个经验最初来自于她的原生家庭。

她的妈妈善良、勤恳、任劳任怨,而她爸恶毒、自私、冷血凌弱,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心胸狭隘偏执至极,一不顺心就将大掌和拳头伸向她和她身轻力弱的妈妈。

所以她爸是不能交往的,不仅不能交往,还应该远离、防备和抵抗。

她妈妈醒悟过来,想要逃离,可逃离不了,被逼着面对,最后反击,却因弱小终以失败告终。

时代发展,文明进步,身弱者终能安身立命。

时代洪流淘汰的,永远会是她爸那样的人。

她妈妈临死前和她说——“诸君安,要相信。”她当时16岁,哭得昏天黑地,将信将疑。

疑惑持续至今,她本无验证的勇气和欲望,小心谨慎地活着,但张名铮不容拒绝的出现,令她避无可避。

他是同类,他是可以交往的。从早上张名铮诚恳地解释他的出现,诸君安看到他手臂上的疤痕开始,她心里就有个声音告诉她。

他的诚恳或许带着点有求于人的讨好,但更多的,是发自本性的尊重、自然和担当。她有一颗敏感的心,她轻易感受到。但本性虽难移,人心却易变,如果只是这样她就对人放松警惕,那其实是很危险的,因为那很轻易就会让表演者乘虚而入,但很奇怪,像考验了许久一样,她极轻易地相信张名铮不会伤害自己。

去菜市场的路上,诸君安又问张名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张名铮微不可见一顿,低声回:“快递。”

诸君安点了点头,“那挺辛苦的。”

“还好,不辛苦。”其实他想告诉她比起其他区域的快递员,他的工作已经算好了,而比起他以前的职业,他现在的工作算得上轻松规律,但他最终没有解释。

“在哪里?”诸君安又问。

张名铮如实回:“市东的美西街明灯营业部。”

诸君安脚下猛地一顿,那个快递点就在明灯集团附近!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被他的话触发,她脑里突然有什么画面一闪即逝,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张名铮马上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诸君安很快摇摇头,“觉得有点熟悉。”但她努力地回想却又搜不出任何记忆片段。

“熟悉?”张名铮看着她提醒道:“那个快递点就在你新公司明灯集团后面,你觉得熟悉也正常。”

“嗯,”诸君安点头,尝试解释,向他,也是向自己:“好像我之前去面试的时候经过了那里。”

又看到他眼底一丝若隐若现的担忧,朝他宽慰笑了笑,“没事,走吧。”

市场二楼有个超市,物价和菜市场相当,诸君安厨房食料缺缺,就和张名铮直接上了二楼。

她推了一个推车,在她挑选商品时,张名铮自然地接过了推车。

来到油米区,诸君安选了一包30斤的油粘米和一罐5L的非转基因玉米油,油罐脖子还挂着一小瓶赠品,她觉得挺值,就回过头冲张名铮笑。

张名铮本来就注视着她,这时和她的目光撞个正着,于是也笑了笑,那是一个不小的笑,因为笑容拨动了口罩。他向她确认:“这两个?”在她点头时拿起米和油放进了推车里。

挑肉和菜的时候,诸君安问张名铮想吃什么,他表示都可以,于是她就拿了自己喜欢吃的鸡肉、鱼和排骨,还捡了十来个鸡蛋,摊了一大把青菜。她现在积蓄不多,薪酬水平也还一般,平时饮食偏素,但今天作为东道主又逢国庆节,不能太小气。

之后又挑了一些物品,基本都是食物。

往收银台走的时候,经过水果区,诸君安自然地想到张名铮昨晚熬了一夜,就又捡了几个打特价的苹果和一梭本地香蕉。

到了收银处,等收银员扫完最后一件物品的条形码,诸君安调出手机付款码准备付款的时候,突然看到张名铮口罩和帽檐间的双眼明亮亮,他正垂着眼盯着玻璃柜里的什么,她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顿了顿,旋即却偷偷一笑,收起刚要出口的那句“你想买烟”,直接付了款。

最后从超市出来,除了米和油,还有两袋物品,一大一小,张名铮只让诸君安提了小的那袋,其他的全都揽到了身上,米扛在左肩,其他的用右手提着,依然健步如飞,很轻松的样子。

“会不会太重,要不油我来提吧?”诸君安追在他旁边。

“没事,不重。”张名铮语气轻松,又说:“你走前面吧。”

路上已经熙熙攘攘,村道显得拥挤,诸君安几乎走在了街道中间,道上不时有各色单车呼啸而过。

“我力气不小的,或者袋子都给我。”诸君安还追在他旁边。

“真的不重。”张名铮停了下来,看着她催促道:“你走前面吧。”

诸君安看到他真诚的眼,于是不再坚持,顺从地跑到他前面做起了带路人,没怎么回头看他,凭着他的脚步声调整着自己的速度,听到愈来愈近了,马上就小跑两步。

她想到张名铮这么有风度,就不禁反思自己刚刚的小算盘是不是有点不够厚道了,所以在经过一个小卖部的时候,她顿了脚回身问他:“你是不是吸烟?想买烟?”

张名铮也看了一眼玻璃柜里的烟盒,回过头问她:“你吸烟吗?”

诸君安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如实回:“我不吸。”

“那不买了。”张名铮朝她走了走,说:“走吧。”

诸君安就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歪着头一笑,然后果真转身继续走了。

两人步子都轻快,本来诸君安要走十几分钟的路,十分钟不到就回到了。

回到那个巷口的时候,上午的阳光更烈了,张名铮抬了抬头,看到从每栋楼里伸出的繁复的黑色电线在巷子上空缠绕,但有梳理过的痕迹,被还算整齐地捆在了一起。再回过眼的时候,目光落到了前面三步之遥的诸君安身上,她身形苗条,步子欢快,似有一种蹦蹦跳跳的意思,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又笑了。

诸君安。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到了楼下,诸君安略兴奋地掏出门禁卡,水滴状、圆润、碎紫色,煞是好看,往不锈钢大门上一贴,只听“嘀嘀”两声。

她拉开门让张名铮先进,自己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上楼。

楼道的声控灯应声亮起,灯光似乎少了些惨然的味道,而且诸君安有一种错觉,因为张名铮走前面,所以像是他驱赶了楼道的黑暗。

顺利回到501,张名铮将袋子放在桌子上,米和油则放进厨房。

诸君安关上门的时候看到吊扇关着,心里又一动,换了拖鞋以后,顺手开了。她也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然后收拾袋子里的物品,将需要冷藏的放进冰箱,干食放在桌子上的篮子,其他的拿到厨房。

厨房太小,她站在门口等,看到张名铮从水槽拿起电热水壶,洗过以后接水。

和早上出门时的一丝不自在相比,现在她觉得很正常,对,正常,恍然间,他像是她认识了很久的亲密默契的同伴,他在她的屋子,做着这些零碎日常的事,她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水声沙沙的,她没问他是不是口渴,她看到他后背衣服有被汗珠浸润的点点痕迹,她问他:“累不累?”

“不累。”

接满了水,张名铮关上水龙头,将电热水壶烧上,然后转过身面向她,他们之间不足一米。

诸君安抬头看着他,他进屋以后就摘掉了鸭舌帽和口罩,此时天光清晰地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脸,他的头发很短,利索又精神,额角爬了几粒细汗,眼珠漆黑,目光深沉却毫无恶意……

她感到自己的心从未有过地砰砰乱跳。

不知过了多久,电热水壶的水开始咕噜噜地响。

“你,要用厨房?”张名铮突然出声,低下眼去看她手里的菜蔬。

“嗯。”诸君安也回过神来,脸上罕有地发烫,逃也似地低下眸看着他的衣服,又说:“你要不要洗个澡,衣服都湿了。”

张名铮浑身黏腻,又隐隐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很快回:“嗯,我洗个冷水澡。”

他进房里拿之前她给自己拿的牙刷和毛巾,再走进厨房的时候,发现她去开了卫生间的电热水器开关,还听到她认真地说:“身上热的时候冲冷水容易感冒,先烧几分钟,你刷好牙喝了水再洗刚刚好。”

于是清暖的水从花洒里淋到身上的时候,张名铮又有些微的茫然,这间卫生间和他的没太多不同,如果没有诸君安的物品提醒,他以为置身自己的屋子。又突然想起早上她说的那句——“我相信你。那这也算我们的缘分,我也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里潜藏了一个经验教训般的逻辑: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也不会伤害你。你待我以诚,我必回复以真。

她曾受过伤害,需要好好保护。

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他们来自不同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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