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伦比亚大du枭的亚洲代理人叫卡洛斯·孔,他的故事可以说是fei法移民的缩影。
在中国长到十五岁,父亲酒驾撞死了人,加上席卷整个亚洲的金融危机,本来就一贫如洗的家庭更加窘迫。只有十五岁的他跟着父亲背着包入境厄瓜多尔,搭巴士到哥伦比亚,跟随拉美的偷渡客一起穿越巴拿马雨林,之后一路向北,到达美墨边境。
这就是传说中的“zou线”。
哥伦比亚与巴拿马交界的达里恩雨林,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徒步路线之一,雨林尚未开发,路都是靠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白天闷热潮湿,晚上又极冷,早晚温差极大,加上蚊虫叮咬,拦路抢劫,沿途都是尸体。
因为路途凶险,tou渡客大多是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不知道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卡洛斯·孔是怎么活下来的。
十五岁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后来在美国发达起来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卡洛斯·孔小学之后就没有读书了,和父亲千辛万苦到了美国,忙于讨生活,更是没有心思待在学校了。他好du也善赌,最擅长玩二十一点,要不也不会成为南美最大赌场的合伙人。由此可见赌/博技术和学历毫无关系。
哥伦比亚人截了秦大池的船,又派了卡洛斯·孔过来,明摆着要和亚洲第一(如果是世界第一,也不会被截胡了)秦大池碰一碰。
卡洛斯·孔只带了几个人来中国,他根本不怕秦大池,而且他知道秦大池会拼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要是他出了事,秦大池以后都不用走海路了,出了亚洲,就是哥伦比亚人的天下。
裴落说得对,如果是一般的赌博游戏姜亦瑟根本毫无胜算。
卡洛斯只有名字西派,实实在在的中国人脸,他身材矮胖,圆脸短发,面相和气,老祖宗说的“和气生财”就是这个意思。就算穿上黑色西装他也不像bang派分子,更像是下班了就回家给太太小孩烧饭的顾家男人。
烈焰赌场的大老板是西班牙人,和旁边的荒野酒吧一样都不是秦大池的生意。卡洛斯来到中国之后不去旅游不去购物,白天在酒店睡觉,睡醒了去烈焰玩到下午,中间去荒野酒吧喝一杯或者两杯放松一下,再回到烈焰玩到半夜。
晚上九点,是去荒野酒吧喝一杯的时间。
经过了牛仔举着左轮手木cang的招牌,卡洛斯推开木门。
只有在西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酒吧,酒保却不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式的糙汉。
年轻的女酒保金发戴牛仔帽,一身牛仔装,自我介绍叫宝拉。
“晚上好!” 卡洛斯进来了,宝拉和他打招呼。
宝拉很机灵,说流利的西班牙语,还会供应地道的西班牙啤酒。
招呼过别人,宝拉一路小跑回到吧台。
“还是星牌啤酒?”她问。
卡洛斯点头。
啤酒上来了,宝拉又放了两个小碟子,牙签串着小辣椒和肉,淋了橄榄油。
“下酒菜。”
卡洛斯吃了一口。
“怎么样?”
和啤酒一样地道的西班牙小吃,卡洛斯问:“你真的是中国人吗?”
宝拉笑:“如假包换。”
一个背着大包裹的女人闯了进来。
“妈妈?能听到我吗?”她声音有点大,发现大家都在看她之后连忙捂住嘴坐到了吧台。
别扭的普通话,乡下来的。
“洪姐。”宝拉招呼她。
“诶诶!你好!”普通话太蹩脚了,像刚学的,tuo北者。
被称为洪姐的女人扎着辫子,一身奢侈品,应该是精心打扮过了,可是还是摆脱不了土气。
和「寄生虫」一样,小时候穷过的人身上有味道,即使后来富裕了也洗不掉。
卡洛斯经常能闻到腐烂的肉味,自己身上,别人身上,十五岁时的偷渡经历永远留在了他身上。
“喝什么?还是可乐?”
洪姐收起了手机:“信号不好不打了。”
洪姐默默喝了一会可乐,对宝拉说:“有点无聊,今天在那边没玩尽兴,要不要来一局。”
“姐姐别逗我,我哪能赢过姐姐。”
洪姐:“姐姐让你一把,你赢了,一千元拿走。”
“如果我输了......”宝拉犹豫。
“一百块,一比十的赔率。”
“玩一次吧玩一次吧!”洪姐说,“不赚白不赚。”
宝拉很心动,一千元,相当于白捡……
“好啦,就一把。”宝拉同意了。
洪姐:“下一个进门的人迈左脚还是右脚,我猜是左脚。”
很有趣的赌局,卡洛斯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和她们一起盯着门口。
没过多久,木门被推开。
进来的男人先迈的是......
洪姐破口大骂:“谁他妈的让你先迈右脚的!”
男人吓了一跳,只当她喝醉了,嘴里骂了一句什么就走到里面去了。
宝拉笑开了:“给钱!”
洪姐从大包里掏出一沓钱,宝拉要拿,她又按住:“再来一局吧!不尽兴!”
宝拉抽走了钱,点了一下:“姐姐放过我吧,我哪有钱和你玩啊。”
“这不刚挣了一千吗?就当作是本金了。”
洪姐劝她:“再玩一次吧?我今天没玩够就被人赶出来了。”
看来是个好du之人呢!
见惯了赌/场里的游戏,洪姐这种把戏很新鲜。
卡洛斯出声:“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替她。”
洪姐:“谁都行啊,我只要玩得过瘾,你不会输不起吧?”
卡洛斯从口袋里拿出筹码:“这是烈焰du场的......”
“我不相信筹码,”洪姐打断他,“只要现金。”
卡洛斯挥手,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出现,卡洛斯对他低语两句,男人消失。
“稍等。”
卡洛斯很客气。
五分钟后,男人拿着行李箱又出现,对着洪姐打开,一百元的粉色纸币塞了一整箱子。
“可以吧?”
洪姐意外的表情:“哇!可以啊!”
“玩什么?”
卡洛斯指着电视里的足球赛,正在带球突破的球员。
“两万,传球还是过人。”
“过人。”洪姐说。
面对包围上来的防守队员,球员继续带球。
“耶!!!!”洪姐大叫。
“我的两万块!”她对卡洛斯伸手,“拿来!”
卡洛斯笑笑,取钱出来放在吧台上。
“继续吗?”
洪姐摸了摸钱:“当然!”
宝拉调好了酒,给客人端过去。
洪姐:“十万,戴眼镜的结账,还是留胡子的结账。”
卡洛斯:“留胡子的。”
上完了酒,宝拉拿出账单,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戴眼镜的伸了手。
却只是接过账单看。
留胡子的刷了卡。
“哈哈哈哈!”
洪姐输了不生气反而大笑:“有趣有趣!”
她拿出钱叠在卡洛斯的钱上面:“这是你的了!”
宝拉回来时吓一跳:“我的天!这么多钱。”
“没结束呢!”洪姐脸都红了,眼睛里的血丝明显。
嘴上说着没关系,身体先起了反应。
实实在在的du徒!
卡洛斯在心里冷笑。
没有人比卡洛斯更懂du徒。
“一百万。”卡洛斯打开行李箱,摆在吧台上。
“箱子里全部的钱。”
他问宝拉:“有没有骰子。”
宝拉瞪大眼睛:“你在开玩笑吗?”
洪姐笑:“好好好!我也只有这么多了。”
“快,骰子拿出来,”她催促宝拉。
“公平起见,你我不碰骰子。”
卡洛斯指了指宝拉,意思是要她掷。
明晃晃的现金摆在吧台上,宝拉不想参与,身旁突然出现两个男人拦住她。
除了刚才替卡洛斯跑腿的,还有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
“老板让你掷骰子。”斯文男人说。
宝拉挣脱了一下,挣脱不掉,拿了两颗骰子出来。
卡洛斯:“先掷我的。”
宝拉一扔,三点。
洪姐:“别紧张。”可能是气氛太紧张了,洪姐的口音听起来都没有那么重了。
两点。
宝拉已经快哭了。
“和我没有关系!!”她说道。
“当然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运气太差。”洪姐说。
卡洛斯示意男人收钱。
“还玩吗?”
“当然!”洪姐的眼睛完全充血了。
卡洛斯笑:“你还有钱吗?”
洪姐毫不犹豫:“du命!钱没有了我还有一条命!”
洪姐凑到卡洛斯面前,拉起他的左手,小拇指缺了一截。
“你应该不陌生吧?”
卡洛斯脸色一沉,抽回了手,本来只是玩玩而已,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点不知好歹了。
荒野酒吧的贮藏室。
空气仿佛静止了,洪姐和卡洛斯隔着桌子相对而坐。
宝拉也在,她站在卡洛斯的两个跟班中间。
卡洛斯:“马克。”
一脸横肉的男人出列。
“木仓。”
柯er特巨蟒6英寸,市面上最好的左轮手木仓。
马克倒空子弹。
六枚子弹叮叮当当地落在洪姐和卡洛斯中间。
卡洛斯朝宝拉点头:“你来。”
躲不过了,宝拉哆哆嗦嗦地装了一颗子弹,转动转轮。
洪姐不说话,咬住下唇,脸上一点血色也无。
害怕了。
卡洛斯微笑,他还是笑眯眯的好爸爸样子,只是眼里多了杀气。
“女士先请?”
洪姐深吸一口气,拿过木仓,对准太阳穴。
宝拉捂住嘴。
咔哒。
空木仓。
洪姐长出一口气,木仓放回原处。
卡洛斯拿起枪瞄准。
咔哒。
空木仓。
六个弹巢,两枪空木仓,还剩四木仓。
俄罗斯□□赌的概率早有人计算,放一颗子弹,放两颗子弹,如何如何胜率更大,都不是什么难题。
只是对于开木仓的当下,只有0和100%。
又轮到洪姐了。
她再次拿起木仓对准太阳穴。
眼里不充血了,很奇怪,赌徒的狂热眼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定。
她扣动扳机。
咔哒。
又是一枪空木仓。
下一秒她就举起枪对准天花板。
一声枪响。
天花板被射穿,灯泡从灯罩里掉了出来。
卡洛斯的两个保镖冲上去。
被卡洛斯拦住。
他定睛看洪姐,鼓掌大笑。
灯泡掉了出来,却还是顽强地实行照明功能。
晃来晃去,明明暗暗间,洪姐辫子解开了,披肩的大波浪头发,单眼皮犀利强势,一扫刚才穷酸局促的赌徒形象。
洪姐也跟着笑。
“卡洛斯先生,欢迎来中国!”
卡洛斯瞬间明白了:“鹿尾?”
“是。”
洪姐,也就是姜亦瑟,或者说是在鹿尾帮的“豹”,晃晃□□。
“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和您见面。”
卡洛斯还是笑:“不会,我喜欢惊喜。”
姜亦瑟双手递上一张邀请卡:“大君有生意想谈,明天晚上九点W酒店,恭候光临。”
终于送走了卡洛斯。
还是荒野酒吧的贮藏室。
宝拉扔掉牛仔帽,摘掉黄色的假发,齐腰黑发,小麦色皮肤,是阿目。
她抱住姜亦瑟。
“姐姐!”她大叫。
“我要吓死了!”她抓过姜亦瑟的手,“我心跳快得都要蹦出来了!要是戴了智能手表,可能已经直接拨打急救电话了!”
姜亦瑟努力扯了嘴角,她想笑一下来的,这一晚上太惊险了,脸有点僵。
“我也是!”姜亦瑟也说了实话,“差点niao失禁。”
“他妈的!吓死我了!”阿目破口大骂,然后马上又道歉。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太紧张了,我真的怕你死了。”
姜亦瑟抱住阿目,拍拍她的背。
“你做得很棒。”
出一点差错就会万劫不复。
阿目抱了回去。
“是我们,我们做得很棒。”
“对,是我们。”姜亦瑟拉开拥抱,握着阿目的手。
“别担心,一切尽在掌握。”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五分钟,谁也没说话。
姜亦瑟突然笑了:“玩个游戏吧。”
“不是吧?还玩?”
“要不我们俩在这里哭一晚上吗?”
“......”
姜亦瑟从旁边的柜子里取来纸笔。
“看着我,阿目,看着我,”她双手扶住阿目的脸。
“现在心里想一个词,只有一个词,ok?”
姜亦瑟盯住阿目的眼睛。
二十岁的眼里都是恐惧,今天晚上辛苦了,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一切,我的妹妹。
姜亦瑟左手挡着纸,右手在纸上画了几笔。
“想好了?”
阿目点头。
姜亦瑟把纸给她看。
“绝门了!”阿目大叫。
“你!姐姐!你怎么知道!”
姜亦瑟整理了一下阿目的衣服。
“都说了别担心,一切尽在掌握。”
“去找她吧。”
姜亦瑟在贮藏室换好了衣服,整理了一下走出酒吧。
坐进车里,放躺座椅,她从座椅下面翻出手机。
新信息的通知几乎占满了整个手机屏幕。
直到现在四肢和感官才恢复了一点。
今天你也辛苦了,姜亦瑟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决定奖励自己一下。
奖励的方式是回复陌生号码的信息。
拍了一张月亮的照片发过去。
「一切尽在掌握,还可以看月亮。」
她这样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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