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律成忙起身走出去。院子里的小饭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热气腾腾的。朴健雄、靳山、杜君惠已经围坐在小桌前。

郑律成惊喜地：“金大哥，杜大姐，你们怎么也来了？”

靳山：“听说是你干掉的藤田，我们特意来向你表示祝贺呀。”

郑奉恩又端上一盘切好的熟食：“这是杜大姐带来的盐水鸭，来，坐下一起吃。”

郑律成落座，杜大姐给郑律成夹了一块盐水鸭：“尝尝，这是南京特产。”

郑律成大口地吃起来：“好吃，真好吃……”

看到郑律成胃口这么好，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朴健雄给靳山和杜大姐用小壶倒上清酒……

靳山：“律成，听说你不愿去黄埔军校？”

郑律成一怔，随后点点头。

朴健雄：“若山同志的一番好意被律成回绝了，但若山并不死心，一定要让我请你们二位一起来做做律成的工作。“

杜君惠：“律成去不去黄埔军校，还是要听你们当姐姐和姐夫的意见。”

郑奉恩：“他姐夫回来跟我商量过这事，我觉得律成也不是孩子了，参加义烈团两年多了，也算是成熟了许多，大主意还得他自己拿。”

靳山点点头：“既然健雄请我们来做律成的工作，我想，还是先听听律成自己是怎么想的吧。”

郑律成边吃边说：“一个月前，我曾受“五月文艺社”委派，去了一些学校、兵营辅导学生和士兵们唱歌，每当士兵和学生们唱起《义勇军进行曲》的时候，都会变得激动不已，我自己也会感到热血沸腾。每次唱完歌，学生和士兵更是群情激奋，高喊口号，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日本侵略者赶回东洋去。”

杜君惠：“没错，我们妇女救国会的姐妹们也一样，只要唱起《松花江上》《大路歌》都让人情绪激动，不是捐钱就是捐物，有人还要求上前线呢。”

郑律成：“金大哥，杜大姐，音乐还是有号召力的，歌声是能焕发出战斗力的。刚才我还想起阿爸临终前说的话，军乐和军歌就是一种精神力量。”

杜君惠：“律成说的有道理。我们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经过两万五千里的长征，已经在陕北建立了陕甘宁抗日根据地，红军中流传最广的歌曲叫《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郑律成：“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杜君惠：“红军战士就是唱着这首歌，在毛先生的领导下首先创建了井冈山根据地，后来又在瑞金建立起红色苏维埃政权。”

郑律成瞪大了眼睛：“红色苏维埃政权是什么样的？”

杜君惠：“那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政权，在根据地里，人人平等，军民团结，到处是红旗，处处是歌声。”

郑律成拉着杜君惠说：“大姐，你会唱这支歌吗？”

杜君惠点点头，小声地唱起来：“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郑律成颇有兴趣地听着……

杜君惠唱完第一段，朴健雄和靳山也跟着唱起来：“……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

郑律成惊讶地：“怎么，你们都会唱吗？”

杜君惠笑着说：“健雄同志当年就跟着周先生、朱先生他们参加的南昌暴动，跟着起义部队一直打到广东，靳山同志也是□□老党员了，当然都会唱了。”

郑律成不住地品味着曲调：“这不就是红军的军歌吗？第一句怎么唱的。”

杜君惠唱着：“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郑律成很快就唱出了后面的乐句：“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郑律成兴奋不已：“这支歌太美妙了，旋律质朴明快，歌词又简洁明白，杜大姐，你快教我，我要把歌词记下来……”

朴健雄：“律成，不着急嘛，先吃饭。”

郑奉恩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端到郑律成面前：“吃完再说话不行吗。”

郑律成：“姐姐，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红军的歌。”

杜君惠：“红军的歌曲还有许多呢，以后我慢慢教你唱。“

郑律成端起饭碗吃起来，吃了两口发现靳山、朴健雄都没动筷子：“哎，你们怎么不吃，光叫我吃……”

杜君惠笑着说：“看来，健雄同志请靳山来做工作，肯定是要以失败告终了。”

朴健雄与靳山相视一笑，也端起饭来，边吃边说：“本来，我是答应健雄同志来劝说律成上黄埔的，没想到我要改变主意，我要支持律成继续学音乐去了。”

朴健雄：“要说在律成是学音乐还是学军事这方面，我还是希望律成能去学军事，毕竟现在是抗战时期，无论是义烈事业，还是今后组建我们自己的抗日武装，我们缺少的还是军事指挥人才嘛。再说，若山虽然同意了律成继续留在义烈团，也答应资助他一些经费去学音乐，可他对律成沉湎于音乐还是很不满意的。其实他更看重的还是律成身上潜在的军事素养，一直认为，律成的军事才能应该得到充分发挥，不应埋没，义烈团里很少有像律成这样在危急时刻遇事沉着，头脑清醒，处置果断的人。”

靳山：“抗战不仅要面对面与日伪敌特作战，也需要文化艺术人才嘛。刚才说的《义勇军进行曲》《毕业歌》《大路歌》不都是聂耳他们创作出来的吗，这些歌曲多鼓舞士气啊，革命文艺对革命斗争的贡献可不能小视哟。”

朴健雄点点头：“这个道理我明白。”

郑律成笑笑说：“姐夫，这么说你也赞同了。”

杜君惠：“看来，我们不是要给你做思想工作了，而是要对金元凤同志做做工作了。众人笑起来……”

在南京日本特务机关会议室内，灯光打亮一张张狰狞的脸庞……

一名50多岁的日本要员在客厅内气愤地来回走动着，十几名日本特务围着会议桌前，桌上摆放一些文件和一张“南京地图”……

日本要员说道：“我敢肯定，金若山、朴健雄就藏在南京，义烈团就潜伏在南京周边，你们必须查清楚他们的藏身之处。”

一名日本特务头子：“长官，中国警察毫无作为……”

日本要员：“不，是□□人在庇护高丽人。不要指望□□警察会向我们提供任何有用的情报。我从东京赶来，就是来传达陆军大臣的密令。”

众特务起身笔直而立。

日本要员：“陆军部命令你们立即展开独立调查，对所有可疑人员，不管是□□人还是高丽人，只要有一丝线索也要追查到底。只要有证据与义烈团有来往的，统统密捕审讯，密捕不成也必须彻底除掉。

日本特务齐声：“嗨。”

日本要员：“这次的事件非常严重，对我大日本帝国是极其严重之挑衅，也是对大皇军的公然挑战。这是继昭和7年（1932年）白川义则大将在上海虹口遇刺以来，最为残暴的一次袭击皇军高级将领事件。你们务必像缉拿凶手尹奉吉一样不负使命，查出真凶，缉拿归案，押回东京审判。”

日本特务头子：“明白。”

日本要员：“你们的行动将不受□□法律限制，无论是国民政府上层还是平民百姓，尽管查办，该惩办者绝不得手软。”

日本特务：“这样恐怕会引起外交上的麻烦吧。”

日本要员笑笑：“外交？朝鲜半岛的今天就是□□人的明天，我大日本皇军已重兵集结上海周边，明天舰炮一响，他□□人还有资格跟我大日本帝国谈外交吗？哈哈哈……”

一名小特务匆匆走进对特务头子小声说了几句，特务头子面有喜色点点头。小特务退出会议室。

特务头子起身走到日本要员身边小声地说：“长官，已经有人认出开枪杀害藤田的凶手了。”

日本要员惊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