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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白山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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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樱走在草地上,看着马奶与鲜血流成一片,刺鼻的烟雾缭绕四周。

她不断地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佩刀,即便它已经干净的不像刚斩杀了数人。虽然呼碳部的主营已经被攻破,到处都是跪服的呼碳部人与骑着马耀武扬威四处掠夺的布谷德士兵,她还是无法把不安从心中驱逐出去。

杉樱不像她的姐姐一样,亲临战场不久却出奇的勇敢,仿佛无所畏惧。

她看到不远处一座大毡房燃烧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炬一样。而卓娜提亚就站在那燃烧的火场旁,也在不断地擦拭着自己那纤细的弯刀。

“找到逸笙姐了吗?”杉樱上前问道,卓娜提亚却没有理他。

她直接跨上马,拉着马缰转了几圈。然后才反应过来杉樱提过问一样。

杉樱觉得很不安,她第一次见到卓娜提亚像这样不太清醒一样的模样。,肯定是有什么坏事发生了。

“回答我啊?”她越来越焦急,便追问起来。

“李逸笙怀了敌人的孩子,背叛了我,已被我斩杀,大帐也烧了,你就不要找了。”她静静地,一字一顿说着句句难以理解的话语,在杉樱心中仿佛扔进一个又一个铁蒺藜。“悍马将军在哪里?”她叫来了一位将军,下令道:“把呼碳主营尽数歼灭,寸草不留!”

周围这萧条场景突然又变成了骑兵追杀逃窜的步行者的地狱,砍杀声尖叫声不绝于耳,就算瞬间遁入阿鼻无间,恐怕那惨状也不过如此。不知何时起草地上流淌着的已经不再是被一桶一桶打翻的马奶,而是鲜艳到刺眼的鲜血。仿佛落雨流水,山河淌过一样的鲜血,无孔不入的鲜血。在杉樱眼中溅满卓娜提亚全身,将原来洁白的小雏鹰染得猩红的鲜血。

她一直站在那燃烧的大帐旁,直到目尽都是四向倾倒的尸体,直到大帐与毡房都烧成一片灰烬。她还是站在原地,脑中不断回响着卓娜提亚最后的说的那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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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德大军的主力来到白山部落的营盘时,已经没有几个白山兵敢反抗了。卓娜提亚没能活捉白山公子,因为白山的贵族大部分都被一个叫百达的将军联合一群安族人诛杀了。自此白山部落人心涣散,屡战屡败,最后营盘被攻陷时卓娜提亚才知道百达将军带着亲信逃去大吕的边疆藩王禄郡王的莲华城去了。

我甚至看到了那个用木头和银装饰着的祭坛。大半年之前,就是在这个祭坛上,白山公子想要锯下我的头盖骨做成药引子。当时谁又想得到仅仅半年多后,强盛的白山部落就会亡部灭种呢?

我也想不到大姐他们会是个什么下场,或许逃走了,或许没有逃走。战场上瞬息万变,我一开始还非常担心那几个安族人的安危,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没有实感。只能在心底希望她们能在这乱世活下去。

“女王陛下,请看这些。”士兵们从高高的木架上解下了很多被网起来悬挂的头颅,还带着布谷德的盔。卓娜提亚看了看口鼻都被塞了干草的头盔最花哨的一个首级,叹了一口气:“天底下也有悍马将军啃不碎的骨头。这说明白山部落还有狠人,还没有灭干净。”

她下令把那些被悬挂的布谷德人的首级全部收好,之后便下令把很多负隅顽抗的白山将领和士兵拉到祭坛旁。

卓娜提亚没想干别的,她下令在白山人自己的祭坛上将这些人一一斩首。一时间哭喊声响成一片,很多老人与孩子祈求着白鹰女王放过他们的家主,亲自监斩的卓娜提亚充耳不闻,挥手下令将那整齐一排排的士兵拖到祭坛上一个一个斩首。那惨状超出了我之前见识过的任何死刑,随着被斩的人越来越多,鲜血顺着祭坛流淌下来,在草地上形成了暗红色的小泊。随后她又下令将尸体掩埋,祭坛就地烧毁,然后拍了拍一如既往跪坐在她旁边的我,让我扶着她起来。

虽然有点奇怪,但我还是照做了。

“我又不是你的丫环。”扶起她时我小声说道。真够佩服自己的,面对这种大男人都得吓掉魂的场景,还敢对下令的人说这种话。

“就假装是一次好了。”她也小声说道。我敢这样说的原因也很简单,虽然害怕但我也算吃透了卓娜提亚对我的态度。她虽然冷酷无情,但是却非常享受能够两个人可以说悄悄话的时候。

“你把侍女帐带过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扶着她走出刑场,刺鼻的腥味也终于远去。

白山部落引以为豪的大型祭台被焚毁了。他们那号称塞外中原的辽阔耕田与那些谷仓也都被一道烧成了灰烬。卓娜提亚当天还亲自监管,焚毁了白山部落祖传的大卷轴库,处死了所有白山智者,砸毁了所有石碑石刻。卓娜提亚审问了战俘,得知还剩下百达将军为首的将近八千人的白山军队逃到了莲华城,其中还有近百人的安族部队。

“留着这些东西,白山部落随时会复活,毁了这些东西,那八千人就只是流寇了。”面对质疑,卓娜提亚理所应当的说道。

“那就是要与莲华城作战啊,我们何必去惹中原人呢?”大臣还是对此感到不安。

“中原地大物博不假,但布谷德日益强大,惹来大吕兵锋是迟早的事情,说什么退兵不犯,骗我们的话罢了。”

或许是因为长期接触中原的教育,李先生、杨先生与逸笙先生让卓娜提亚非常了解大吕,这个南边的庞然大物。

转眼已经是夜半,在原白山的营盘上卓娜提亚罕见的留在了自己的毡房里。但她却没有卸掉盔甲武装甚至佩刀都没取下,只是脱下了头盔,坐在那里喝着茶。

难不成她开始警戒我了?

像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下,然后马上把它赶出了脑海。今天虽然见识了很多战场上难得一见的残酷物语,但是一想到自己还是无事可做就又觉得无聊起来。

“我能不穿这一身了吗?”我问道。虽然一天一换,但我实在是厌恶起了这舞女一样的服装,让我在这人人都没有多余一寸坠饰的军营里显得又累赘又惹眼。

“我想要和你一样正常的衣裳,正常的袍子,还有属于我自己的靴子和腰带。”按理说我不能穿靴子,但杉樱那天丢给我的白靴子卓娜提亚也没有收回去,她默认了,但我还是觉得这显得我不像个正常人。

“我想跑的话,靴子的问题是挡不住我的,而且我是人,会遵守诺言,就算安希澈瞎了,我也不会违反诺言。”看得到提到安希澈时她的表情难看了一下。但现在最多也就这样而已了。毕竟蹬鼻子上脸就是要循序渐进。

“是吗?”

她淡淡答道,好像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她只是在回避而已。

“你是怕我和李逸笙一样突然消失吗?”

“小心你的嘴。”

说完这句她立刻没有停顿的警告了我一句,那一瞬间几乎可以说是凶相毕露。让我很惊讶,甚至多于恐惧。因为我是第一次见到卓娜提亚把愤怒毫无保留的表现在脸上。

“李逸笙是你杀的吧?”我走到小桌子前,跪坐在她的旁边。“想把我也杀了吗?李逸笙、李凝笙,两个中原女子,一个被父亲抛弃,一个被博德人强虏,但最后双双死在了自己珍视的人的手里,死的毫无价值,因为双方都很痛苦,。”

当我说李逸笙的坏话时,她的反应并不像对她失望的人。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反应与芙蔻无异。李逸笙于卓娜提亚,等同于李逸笙于芙蔻。

而这一席话,并没有激怒卓娜提亚。卓娜提亚也是有血有肉之人,而且恩仇必报,除了对杉樱以外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至少安希澈因为卓娜提亚嫉妒而马上付出了牺牲,让我第一时间明白了她是个什么人。

她会嫉妒安希澈,她会保护我,她甚至有些病态的独占欲。她防范我逃跑并不是因为李逸笙,李逸笙是被抓走的,与逃跑无关。她只是纯粹的怕我逃跑而已。

“杉樱都和我说了,但我不会觉得那就是实话,无论是杉樱说谎了还是因为她并没有眼见为实,她说的肯定不是实话。”

卓娜提亚没有言语。她只是看着我,又马上避开目光对视。

“我也不会叫你白雏,我知道那会让你难受,不管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也不是我所知道的白鹰女王的名字,我只知道卓娜提亚这个名字。”

看表情就知道了。她们都一样,姐妹们很像,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卓娜提亚终于放下了茶碗,顿了许久才开始言语。

“叫我提亚”她说道,“就像我叫你笙儿,叫我提亚,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这句话出口时,我已经不忍再说下去了。她那又像命令,又像迫求的语气与那心中的复杂却变成一句话的心情,我感同身受。

“...”我没有说话,不知原因,这回是我止步了。

十年的帐奴生活,漫长的如同好几辈子。我学到的东西不多,所以我在草原上并不能自食其力,只能像个寄居虫一样被人养着,以自由为代价换取生命。但是这生活让我唯一学到的东西就是观察人心。

每个人都是奴隶。每个人都被某种东西牵引着,控制着。

金币、力量、军队、美人、酒水、梦、自由、爱,每个人都有渴望的事物,都有穷其一生追随的事物。无论是再强大的征服者、再高贵的君主、再冷酷无情的刽子手,只要面对这种诱惑,都会慢慢失去背负,主动抛弃一切。

我想要的是卓娜提亚的信任。我想得到卓娜提亚女王的依赖。

我还是对她怀有最初的仇恨。

但是看到她真正渴望的东西居然如此渺小时,一种罪恶感笼罩了我。她是无情的征服者,碾碎所有脚下的敌人。她是强大高贵的白鹰女王,像怪物一样强大的武将都会折服在她的裙摆下。她也是明智的君主,赏罚分明,铁面无私,在她的营盘里我几乎没有见过争执。但是在这些高大身影的背后,有的只是一个振短翅的小雏鹰。睁着大大的眼睛,等待着温暖到来的白色雏鹰。

越是明白这一点,越是让我有一种欺凌弱小一样的罪恶感。太可笑了,我才是被俘虏被当做金丝雀圈养的奴隶,她才是至高无上令人敬仰的女王,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子呢?

“报告女王,西南方向有五百重骑被我方截停”头上插着羽毛的士兵代表急军情,直接进门报告道。他一抬眼就看到我跪坐在一旁,卓娜提亚的表情则将哭之人一样,便愣住了。

“啊,好,对的,对的”卓娜提亚赶紧眨眨眼擦了擦眼睛,正着嗓子应答起来,“不出我所料,牵马来。”她说着站起身来想要走出毡房。

“提亚!”我喊到,卓娜提亚终于止住了脚步。

“提亚,叫你提亚不是不行,但是——”我说道但是时,她扭回头,仿佛不愿意听一样。

“但是请答应我的要求,我要换一身衣服,做个正常人。”我说道。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自己也不知道,随口就出去了。

卓娜提亚猛地回过身来,睁大眼睛看着我,仿佛根本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当然,那太划算了。”她终于找回了原来的模样,平静的笑着,熟悉的语气。

夜里月色正亮,卓娜提亚让我坐到她的后面,骑着马带着骑兵飞驰起来。夜色中冰冷的空气随着马蹄声在耳边呼啸,还有怀抱中卓娜提亚盔甲下纤细的腰。

骑兵飞驰了不久,在一处低地看到一群同样举着火把的骑兵。

“好厉害”我不禁开口道。

那些骑兵身穿的盔甲精良,扎甲上每一片都是亮晶晶的铁片。就连马也披着亮晶晶的铁扎甲,下批直至马腿。整个骑兵与其说是骑着马的人,不如说更像一座座浮屠塔。

卓娜提亚一拉马缰,便停在原地,布谷德骑兵们也纷纷停了下来。

“莲华城的河西军,大吕的边军精锐之一,好看吧。”卓娜提亚小声对我说道。

确实好看,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中原军队。事实还是很可笑,我身为中原人,长这么大才见到中原军队。

只见对方骑兵阵中有一举着火把的骑兵直奔这里而来。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骑兵说道。

“来使就把头盔脱了,没礼节。”卓娜提亚大声喝道。那骑兵看了看似乎是被这边的气势震慑了,脱下了头盔。

“你可是布谷德的卓娜提亚女王?”那骑兵问道。不愧是兵,相比不久前的侍者,基本是不讲没用的敬语。

“你们又是谁?”卓娜提亚问道。

“我们是禄王门下河西铁骑,今夜在此是为明说禄王口谕,布谷德明日必须将我莲华城特使释放,再全部退出白山老营退兵三十里,否则将你部全部诛杀。”

“为了明说口谕?哈哈哈哈哈哈。”卓娜提亚笑了起来,我是知道了,她很多时候不是真的笑,纯粹是一种她自己的礼节。“禄王派一个重臣来我这里吓唬我时候我就算知道他的那点德行了,朝臣不管用,就半夜派重骑兵来。这点伎俩吓唬吓唬一般的草原小部还行,吓唬我,不够格。”

“我五百重骑兵入你营寨取你头颅可是易如反掌。”那骑兵继续说道,气势一点都没有被打压。

“当然,你当我不知道吗?”卓娜提亚说道。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呼啸声传来,一支箭贯穿了那骑兵的脑袋。那骑兵就这样头上插着一支箭血流如注,直直瞪着这边随后瘫痪一般跌落马背没了声息。

“所以你才让他脱头盔。”一个裹得和浮屠塔一样的重骑兵近在咫尺,如果他突然要打过来,卓娜提亚和我确实会很危险,那简直刀砍不入,枪扎不进。

“当然。”她小声说道。

不远处地平线上火光四起,随着令大地撼动般的马蹄声无数的布谷德骑兵出现在那里,拥满了整个高地。莲华城的重骑兵们在低地见到已经被数千布谷德骑兵包围明显不知所措,直到火箭从四面八方飞来,犹如赤红的雨点纷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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