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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草原女王与我 > 第36章 绒花

第36章 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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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我换到的这匹马是一匹快马,只要我骑得够快就不会被追上,只要我走的够早,城寨中的军队就来不及追我。但是我还是低估了大吕骑兵的速度,或者说是高估了我这半路出家的骑术。我甚至因为劳累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两个骑兵追了上来。

“凝笙姑娘不辞而别,不想想虎狼骑将士,也要想想令兄李将军吧?”

诸如此类的劝言随着他们截停我便开始了。

“我也不是不顾二哥,但是我留下来无事可做,对你们也是累赘,更别说落人口实不是吗”我终于受不了他们絮絮叨叨的,开口说了真正的想法。

“落什么口实?”

“不是我说话难听,你们全军皆知我和卓娜提亚关系不凡,我来后几个月卓娜提亚就跑了,二哥把我送走,随即威宁海北又生大战,谁都会怀疑我来吕军军营是心怀不轨”

“胡扯,全军也都知道安族刺客带走卓娜提亚时凝笙姑娘身中毒弩,命悬一线,怎么会怀疑?”

“如果只是如此确实不值得怀疑,但二哥与我是罪臣家后,想不怀疑都难吧?与其如此不如干脆投个自在,不是我自大,卓娜提亚见不到我,也是她疯狂的原因。”在吕军的军营呆了近半年,最大的印象便是边军派系林立,针锋相对,二哥也深受其扰。我这么一说,士兵们也就懂了。

“……凝笙姑娘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另一个年长的士兵说道。“可是姑娘身上带伤,带着这点东西是跑不到威宁海北的”

“我也曾从单宁府一人走到威宁海北,从辽西如何走不得?”

“单宁府到威宁海北,途径单原、开平,铡胡关,一路上行人不绝,有客栈、驿站、野庙、兵营以修养栖身,凝笙姑娘自己走的肯定知道。但辽西到威宁海北,途径漠南皆是胡土,不说百里渺无人烟、野狼走兽居多,如今正值战乱,被不认人的兵卒一刀杀了都不稀奇。姑娘是李将军的亲人,也是我虎狼骑心中的骨肉,冒不得这个险。”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想让我怎么样?”他的话确实有道理,所以才让我有点恼火。

“姑娘要走,我们确实不该拦,但这样走肯定死在路上,那就是送死了。不如和我们回寨子,我王百户承诺会给姑娘安排细软和护卫,写好通文护送到布谷德军营,他们也肯定会接收姑娘,那样万事大吉,总比一个人没头没脑被满荒野惊慌失措的兵卒杀了的好。”

“当真?到时候要是敢关我,我就咬舌自尽了。”

“不敢不敢,句句当真。”

************

卓娜提亚的大帐做成了巨型房车,以牛马十头拉之,在潮水般的骑兵当中稳稳前进,指挥着整个东去的大军。她时不时从一个小囊中取出一撮干草闻一闻又放回去,让帐中报告的将军感到非常疑惑。

“怎么了吗?怎么不说话了?”卓娜提亚见他不说话便问道。

“不,属下只是见到陛下一直在闻干草,有点不解…”

“这是吕军地牢里的干草。”她低声答道,收了起来。

“为什么要一直闻地牢里的干草呢?”

“你不懂,这干草不一样,它有摄人心魂的香味留在了上面。”卓娜提亚的话让将军摸不着头脑。之前她也一直一个人呆在地牢里,将军实在是想不通卓娜提亚为什么对曾经关押自己的吕军地牢那么留念。

“对了女王,绒花将军回信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说?”卓娜提亚抬起了头。“那疯姑娘怎么说?”

“绒花将军传使者带来口信,说随时愿意为女王赴汤蹈火,已经带着四万大军出了辽东,会沿嫩江直扑吕军在辽西的各个台门。”

“她哪里来的四万大军?”卓娜提亚问。

“绒花将军为辽东女直部落作战交好已久,很多部落愿意出兵帮助陛下,就让她凑出了四万人,对了,据说吕国的辽东总兵丰余良认了她做养女,也支持她的势力。”

“日子过得这么好?倒是不记恨我流放她们父女的事情吗?”

“老将军在辽东自刎后,绒花将军可是年年来信要戴罪立功回草原的,不像是记恨的样子。”

“但愿吧,希望我没养了个辽东女王出来。”卓娜提亚站起身,“命令全军加速前进。”

“还有,陛下,先锋官被牵制了。”

“被牵制了?没人探路我们不成瞎子了吗?先头是谁的千户,先锋官被拖慢了居然不去增援?”

“陛下,已经增援了,拖住先锋官的是吕军的虎狼骑数百人,几次袭扰先锋官营地,虽然已经包围了,但几次差点被突围。前方士兵良莠不齐,没法一举歼灭敌人的虎狼骑。”

“一支断后的部队而已,这么能打?领头的是谁?”

“据上报,是吕军的大将李卫驿。”

“李卫驿………等等,李卫驿?”卓娜提亚瞪大了眼睛,“和温良玉一直成一营的,虎狼骑的李卫驿?”

“是的。”

“备马,我要亲自带队去阵前。”

“陛下,一个李卫驿不至于…”

“马上备马!”卓娜提亚整个人仿佛燃起了火焰,容不得半点质疑。因为她还记得李凝笙曾说过李卫驿是她失散的亲人,她的二哥。如今吕军大败却不见李凝笙的身影,李卫驿肯定知道李凝笙在哪里。想到这里她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

********

李卫驿的虎狼骑几经鏖战,四处出击,虽然屡屡得胜但损兵折将,虎狼骑只剩二百多人。李卫驿深知虎狼骑不能打防卫,便再度主动出击,追着布谷德又一支先锋官部队便像是打猎一样穷追猛打。谁知道追了一阵不远处小丘上箭矢突然如雨而落,一时间不少骑兵中箭落马,李卫驿便知道中了圈套,立刻命虎狼骑转身撤离,却发现后方已经有黑压压一片布谷德骑兵断了退路。

李卫驿回头发现没有退路,一拉马头一转,发现四面八方都有布谷德骑兵的身影,便知道这回是要命绝于此。他本来以为带着虎狼骑如风疾驰,快速截断破坏先锋官的阵型体制就可以让他们首尾不相顾,来不及制定对策。却没有发现自己疾驰,对方也疾驰,对方却还是制定出了针对虎狼骑的伏兵战法。应当是碰到了久日用兵,早就猜到虎狼骑战法的老将,如此一想也是释然,开元贼的兵善战,将又都老谋深算,今日焉有不败之理。

正在李卫驿心想应该选择哪面突围决死时,突然听得正面军阵之中传来鼓声。布谷德骑兵分出一条路,带着大旗的几人便骑马慢慢走出。

李卫驿定睛一看,只见为首一人身穿白衣袍银扎甲,头盔外面王冠一般镶了一圈狼牙,背后白篷随风而起,显露出腰间三日月一样的细弯刀。那人面容俊俏,肤白腰细却又挺拔昂首,头盔后面露出编的俊气的大辫子。左右两侧都有布谷德大将护送,五一不比那女子高大威武,却在气势上远不如她。李卫驿这才明白,这人应该就是自己半年来一直都被温良玉阻拦,没能看上一眼的布谷德女王卓娜提亚。

只是见了一眼,李卫驿便明白了这人为何可以六七年内横扫草原,也明白了小妹李凝笙为何对她如此死心塌地,说不清又道不明。心中又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小妹李凝笙有眼光,还是这卓娜提亚有眼光。

卓娜提亚挥挥手让将军们停步,转身便下了马。下马对人是一种示弱,将军们想劝阻,却被她挥手阻止。虎狼骑众人皆无言,只见卓娜提亚一步一步远离了自己的军阵,离虎狼骑越来越近。

“我就是白鹰女王卓娜提亚,你们的温将军曾趁着我体弱疲惫将我活捉,如今我生龙活虎,你们有谁想再来试一试?如果能活捉我或是杀了我,绝无怨言,大可带着我或者我的首级回去请功。”卓娜提亚用中原语说道。虎狼骑将士面面相觑,惊讶与她会说如此流利的中原话语。

“我来!”不等李卫驿说话,一虎狼骑士兵喊道,纵马向前便要砍杀卓娜提亚,突然面部中箭,跌落马背。众将士皆惊。

“要打就下马。”卓娜提亚道。一虎狼骑又顿感愤怒,下马持着长枪又快步杀向卓娜提亚。

结果布谷德军中又有人向他射箭,结果卓娜提亚细弯刀出鞘,随手一刀将箭砍落在地,又一转身躲过那虎狼骑的刺击,一把抓住枪身,挥刀劈断,又把枪头反手一拿便投了出去,枪尖正中那虎狼骑脖颈,令他抽搐倒地。

“换我!”又有一虎狼骑士兵下马持刀上前,与卓娜提亚刚对砍一刀,火光四溅,便见到他战刀脱手,握着手惨叫起来。原来是那一对刀卓娜提亚一挑,细弯刀便越过他刀的护手,挑断了他三根手指。卓娜提亚反手又是一劈,便将他斩杀在地。不足喝一口水的工夫,就有两人被她斩杀,都对峙不过一两下,令李卫驿惊讶。

“罢了!”李卫驿喊,“我来!”

他下了马,从雕着虎头的剑鞘中抽六尺钢直剑,空挥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你看样子是个人物,自报姓名。”卓娜提亚说道,实际上光是见到面容,就已经猜到了这人是谁。

“虎狼骑主将李卫驿。”他说道,“能和女王交手,荣哉,快哉。”

说罢,一剑刺向卓娜提亚,被她后退躲过,两人随即拼起剑来。细弯刀与钢直剑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两人身形敏捷,招招致命,打的是密不透风,容不得半点失误犹豫。

李卫驿的疲惫已经飞到九霄云外。眼前的这卓娜提亚每一次挥舞都仿佛看得到一片残影,仿佛细弯刀划破空气的残影,她看似放松随意,实际上是以脱力来让身体松弛,以让每一次攻击都是拳脚打得到的最大距离,每一下都如同全力一击一般不能掉以轻心。越是如此便越是奇怪,这般强悍的人物怎么就会被温二娘捉了呢?

酣畅力战,卓娜提亚没有疲意反而越战越勇,最终一刀挡开了李卫驿的劈砍,回之一刀,只听一声痛呼,李卫驿的右手持着刀被砍落在地。带血的弯刀又直直对准了他的喉咙,宣告李卫驿的败北。

“将军!”“李将军!”将士们呼喊起来。但也尊重李将军一骑之讨,没有上前干涉。

李卫驿见手臂断口血流如注,便赶紧死死捏住伤口以止血,忍住痛意。李卫驿手臂上也有皮革护臂,却被卓娜提亚一刀砍断,令他深感输的不冤。

“李卫驿,单宁府的李卫驿,是吗?”

“既然输了,要杀便杀。”李卫驿捏着手臂断口忍痛说道。

“李凝笙是不是你妹妹?”

“我想你都知道,又有什么好问的?”

“李凝笙现在在哪里?”卓娜提亚问道,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我又何必告诉你?”

“意思是李凝笙还活着对吧?”她赶紧追问。

“.……”见她变得急切起来,李卫驿突然觉得也就没必要绷着。“是的,还活着。”

“伤得重不重?他可是后背中箭。”她说着越来越表露出担心与急切。

“伤口不深,但是有毒。”

“毒??”她瞪大双眼。

“但是及时洗出了毒血,又以药滋之,没有大碍了。”

“她在哪里?不和你在一起,莫非和温良玉在一起?”

“她厌恶温二娘,早在你与我们交战前,我就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了。”

“.……是吗”

卓娜提亚像是心事终于放下,长叹一口气。

“你该自豪,你有个好妹妹。”卓娜提亚说道,“走吧。”

“走?”李卫驿仿佛被激怒了,“在这里放我性命,是故意侮辱于我?”

“杀了你,李凝笙会见不到亲人,而且你斗我输了就该由我发落,轮不到你说。”卓娜提亚将弯刀收回鞘中,又捡起带着断手的钢直剑。“今日你以武斗我,输了。让你回去就是要你重振旗鼓,来日在战场上以兵法再战,这你可以接受了吧?”卓娜提亚将带着断手的剑递给李卫驿,他收起断手,将剑收回鞘中。

“何故如此?”

“我也不说假话,也是看在李凝笙份上,我对你也没什么恨意,你我都算她亲故,替她考虑考虑是应该的。”卓娜提亚道。

“我可不认你是小妹的亲故。”李卫驿咬着牙说道,“后会有期,来日再求指教”转身便走回虎狼骑军阵。

“兄妹还真挺像。”她暗自小声道,“什么事都得哄着。”她转身也走回自己的军阵,下令道:“放开路,让他们走!”

**************

与王百户等人一路跑回了辽西的台门寨子用了一天多,结果在远处便看到一股浓烟升起。两士兵叫不好,留下我探路去了,见他们许久没回来,我也就跟了上去。接近后才发现,着火的是寨子。整个城寨都陷于大火之中,满地都是士兵、大人与小孩妇孺的尸体,还有插在地上如麦子一样的箭镞,鲜血保持着泼洒的样子随处可见。空气中满是木炭味与油脂味。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大火吞噬了,多少人化为人形的碳。

我还看到箭镞上插着白色的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耳朵。所有的剑头上都插着耳朵。土墙上都是尖刺,上面又插着很多男女老少的首级,鲜血顺着木桩而下。

这是一支什么军队?居然做的出这种事?

我还记得寨子里有那么多人,也有布谷德人。他们对我也是那么友好,我在走前还把吃的给了一个裁缝的孩子。

他们都死了吗?

虽然几乎已经麻木了,但还是想要问自己,为什么这种事会像吃饭一样常见,这种可怕的事情。

我见到不远处王百户他们似乎找到了一个幸存者,在那里喂水,我便跟了上去。

“是什么人?卓娜提亚的布谷德兵?已经杀过来了?”王百户问道。那幸存的士兵满脸是血,只是摇头。

“不是……是从……从东边来的…军队……从来…没有见过…”

“什么旗子?是白鹰旗吗?”王百户继续问道。

“没见过的……没见过的旗子……像火……又像花…一条一条的向上的紫色花纹……”

“那是什么旗?”王百户也懵了。

要不怎么说这些人,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就来了。

“我知道。”我说道,三人就都看向我。

“那是绒花旗”

我叹了一口气。

“白鹰眷族的旁系,艾新氏族的家徽。”

卓娜提亚与我说过的,本来应该不存在了的白鹰眷族的旁系。

如今看来是她对我说谎了,可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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