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祁鹿真就路过了警局一趟，关北河也没问为什么、只是祁鹿说了他便去做。
从这一天晚上开始，吴曲和吴焕将沉沦在由他们自己创造的噩梦里。
成为被侵犯时无力反抗、呼喊着挣扎也无人理会、被逼迫却还要感恩戴德的受害者。
感受混沌浑浊的黑暗、逼仄缺氧的空间，体验被人箍住脖子窒息难耐的痛苦……
每一个每一个晚上、他们都将成为刘娟，大概只有如此他们才会有那么一点点换位共情后的真心忏悔吧。
几日后，祁鹿收到了林琴琴发来的消息，说了代辉在得知坏人被抓后情况已经彻底好转，不过几天就要去上学了。
虽然代辉因为即将拥有一群比自己小三岁的同学而感到烦恼，但只要说这是祁鹿哥哥觉得你能做好、代辉就会充满信心！
再除去一些由林琴琴转达的代家人的感谢外，还有他们希望给予祁鹿一些报酬。
祁鹿虽然才来这世界不到一年、但已深知钱财的重要性，所以代家这次给出的报酬实在是诚意十足。
“怎么了？”关北河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就看到一向要瘫在沙发上的人，这会儿居然坐着发呆。
祁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代家要给我好多钱。”
这一下就让关北河想起自己当初求助祁鹿时，对方提出的月薪三千、包吃包住的福利待遇。
他忍不住笑了下、调侃道：“不想收？那当初我给你的、你怎么收了？”
其实就关北河当初给的那一张卡就抵过代家给的报酬了。
祁鹿瞥了他一眼，“北河，你是在开我的玩笑吗？”
关北河忽然感到有点儿脖子冷冷的，“额……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开玩笑。”
随即坐下来，坦诚道：“我就是想代家和我其实都是一样的，你可能对你做的事情不以为意，但这对我们来说却是改变了我们的人生的大事。”
“是吗？”祁鹿有些理解、他确实认为自己做的事情不值得那么多。
“况且你收了报酬、我们才会感到安心。”关北河将人掰到面对自己的方向，“真的很谢谢你！”
谢谢你的出现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谢谢你缓解了我的病痛、让我感受普通人的快乐。
“所以……”话还没说完，关北河忽然捂住心口倒下……
“别动！”祁鹿瞬间肃起脸，手掌放在关北河的心口，在他的眼里那里就是个突然破了的大洞，无数的黑雾在其中翻滚。
祁鹿加大了吸收的强度，但那黑雾却像是源源不断，他吸收了多少、就会再增加多少。
“唔！”关北河脸色变得苍白、青筋一一地突显，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不让自己晕过去，“别担心，我还能坚持……唔！”
牙齿紧紧地咬住、让安慰的话语无法再继续下去。
祁鹿的额头也开始冒出汗珠，他庆幸之前吸收了那颗种子，不然他估计也要被反过来吞噬了。
又持续了半个小时，两人同时往后倒去、力竭而晕。
十分钟后祁鹿清醒，发觉刚刚吸收的黑雾居然没有化为己用，它们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只要一离开关北河的身体就自动消散。
这让祁鹿只能消耗自己的能量、且无法从中得到任何的补充。
这大概是他吞噬了那颗种子、终于引来了那老魔的注意！而现在可以确定关北河身体里的种子也是那老魔下的了。
只是关北河一直在抵抗、导致那老魔无法现身，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消耗自己。
他在试探自己
这样的情况不会只有这么一次、他必须尽快增长实力，祁鹿想。
想通了的祁鹿小心地观察着关北河的状态，发现他只是陷入了沉睡才放下心来。
又休息了一会儿，祁鹿站起在关北河正面，半蹲下伸出双手来了个标准的公主抱。
“看起来这么瘦，抱起来还挺有份量。”祁鹿笑着轻轻颠了颠，转而脚步小心地将人给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刚要走。
却又看了看那已经平息、却仍有丝丝缕缕黑气冒出来的心口。
“算了、我就守一晚上。”说着就将多余的被子拖到沙发上、睡了去。
第二天、天光大亮。
忘记拉窗帘的结果就是被可以晒屁股的太阳照了个正着。
“……”
明明记得自己昨晚上是躺倒在沙发上、一醒来却在自己的床上。
关北河掀开被子看了看，完整睡衣。
又朝四处看了看，嗯、终于在沙发上看到了一颗只漏出毛绒绒的脑袋。
不用猜、祁鹿！但祁鹿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房间？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毛绒绒从被子里长出个人来，祁鹿伸了个懒腰。
关北河抱着被子坐起来，觉得这早上真是神奇，被问了就回答：“挺好的，就是有点儿累。”
“累就对了，你是不知道你昨晚差点儿被吞了。”祁鹿站起来找拖鞋，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
“咳……”关北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就是那个在你小时候一直在你耳边说的，它大概是忍不住了。”祁鹿没打算隐瞒，毕竟关北河知道的越多、抵抗就会越强烈。
唾弃自己肮脏的思想三秒钟，关北河严肃起来，“现在它主动出击，我们要怎么做？”
“我想先去你家老宅看看，或许会找到点儿那东西的线索。”
关北河也同意，只是……
“你是说，你爷爷奶奶现在在老宅里生活？”不得不说，祁鹿来了这儿后有点儿后天形成的社恐。
关北河不知怎的也有些支支吾吾，不过还是安慰道：“我爷爷奶奶人很好的，就是、额……可能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要是不想回答就说你累了、到时候我带你到房间里。”
“没关系，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为了自己的朋友、对！朋友，祁鹿表示自己也可以学一学魔族幼崽、暂时装成老人家喜欢的乖样子。
这时候的祁鹿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关家爷爷奶奶眼中的定位！
这边关爷爷关奶奶得知大孙子要带朋友回来那简直乐坏了，而在知道那朋友叫做祁鹿的时候更是激动不已。
“哎呀！就是小鹿个乖乖崽呀！我看北河可护着他了、应该是特别喜欢！”
关奶奶握着手杖摸索，又吩咐老爷子：“老头子，待会儿你可不要板着个脸，把小鹿吓到了！北河该怪我们了。”
老爷子手上支着个鸟笼子，点点头：“小鹿这孩子我看着就喜欢、哪里会板着脸！”
“对啊对啊！看看小鹿来了后，北河身体好了、笑容也变多了！”关奶奶颇为感慨。
“自从小景和他媳妇儿没了，北河就很少笑了，后来、后来更是身体都不好了……”
老爷子把有些伤心的妻子揽进怀里，用怀抱无声地安慰她。
“一切都会变好的，你看现在北河不是遇到小鹿了嘛。”
下午四点多，关北河开车带着祁鹿回了老宅。
说是老宅，其实比起清水湾它还要更靠近市中心，是一座占地稍微大了些的小楼。
“到了。”将车停在关家旁边的停车场，关北河解了安全带。
然而祁鹿并没有回应、而是低头看着手机，他悄悄地凑过去、就见手机屏幕里写着：
“在老人家面前该怎么表现？”
“哈哈哈！”关北河毫无形象地大笑出声，下一秒就见一双圆圆的眼睛瞪过来。
“你笑什么？”
这谁还敢笑啊？关北河按掉对方的手机屏幕，“咳！我之前和爷爷奶奶说起过你，他们都非常喜欢你，所以你别担心。”
祁鹿一下瘫在车座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以前从来都不会在意人类对我的看法。”
人类、对于祁鹿来说是与他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物种，他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过。
可、可自从遇到了关北河，经过了李圆圆、代辉的事情后，他似乎没办法再回到以前的那种想法了。
“祁鹿，我很感谢。”关北河目光轻柔地投注在祁鹿身上，“你会担心、会想那么多，都是因为在乎我。但我更希望你能开心、不需要勉强做什么。”
“无论是什么样子的你我都喜、额……接受，这一点就算是我的爷爷奶奶也无法让你做出不喜欢的改变。”
说完关北河的脸全红透了，他感受着脸上的热度庆幸这里的光线昏暗、让他可以小心地藏起自己的心意。
“好吧！其实我根本做不好乖乖崽！我要是不喜欢你爷爷奶奶、我保证我最多不说话，绝对不会伤害他们。”祁鹿举起双手、细长的手指可可爱爱。
很好！这很祁鹿！
“好，我相信你。”
说完两人就下车了，卸下了心事的祁鹿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因为停车场离得不远，大概走路3分钟就到了老宅的正门。
远远的就能看见两个互相搀扶的老人家，在见到关北河和祁鹿的时候双双招手、动作利索地往前走了好几步来迎接。
“这就是小鹿吧！长得真俊啊！”关奶奶一把抓住祁鹿的右手挽着。
关爷爷也笑呵呵的，“真是长得好啊！看起来清清爽爽的、跟棵小青松似的！”
“谢、谢谢夸奖。”祁鹿真是有些预料之外了，实在是太热情了！
关北河瞧见祁鹿丢过来的求救眼神，立马一手一个揽住爷爷奶奶。
“爷、奶，我们先进去吧！我和小鹿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早都有些累了。”
这不被自家大孙子这么撒娇，这谁能受得了？
关爷爷关奶奶立马招呼着往家走，不过关奶奶最后还是没放手，愣是挽着祁鹿的手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