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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绸缎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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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慈还未从蒲团上站起来,便听到门外有男子的脚步声渐近。

“哎呦世子您回来怎么不先去见侯爷和夫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杨妈妈拦在门外,扬声道。

“母亲责罚夫人,我来看看夫人究竟犯了什么错,值得母亲动这样的怒。”男子的声音清朗,带着些威慑。

宋玉慈回头看向了门外。

时间加速后,晃眼已至晌午,日光好似金针刺人眼目。萧云策披着金光,大步跨进了祠堂。

见他进来,粗使丫头便松开了压着宋玉慈的手,她这才能站起来。

宋玉慈冷冷扫了两个丫头一眼,随后对萧云策行礼道:“见过世子。”

说来也怪,这萧云策在祠堂外面还威风十足,进来瞧了几眼宋玉慈,声音居然放轻了不少。

他移开看着宋玉慈的视线,道:“我听说夫人动怒,先过来看你。”

宋玉慈心中微动,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萧云策上前凑近一步,挨着宋玉慈低声道:“我与母亲素来不和,累你受苦,我心难安。往后她若再与你为难,你一定记得告诉我,我必替你讨回公道。”

宋玉慈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心脏直跳,一时瞪圆了眼,竟不知道该答什么,只干巴巴地说了声“好,多谢世子”。

萧云策退回去:“随我去前厅再拜见父母吧。”

宋玉慈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跨出了祠堂。

方才那一番话使她心中荡起涟漪。从前,她只当萧云策是一介武夫,粗心鲁莽不知轻重,因此含着几分轻蔑,从来与他话不投机半句多,无半点交心之举。

今日一看倒是她狭隘,把人给看扁了。

重活一世,萧云策对她处处体贴,推心置腹,竟让宋玉慈生出几分愧疚,决意今生要对他多加弥补。

走在二人身后的商枝悄悄打量着宋玉慈的背影,总觉得小姐似乎和从前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变了。

若是从前,小姐断然不会低头领罚,今日却足足在祠堂跪了两个时辰,真是性情大变。

难道嫁人这么好,小姐一成亲就想洗手作羹汤了?但小姐对姑爷不咸不淡,瞧着也不太像收心了。

萧府修得阔绰,前院一间垂花门楼,进了内院是四方的抄手回廊,东西两个别院绿柳垂周,均有一方池塘,里面锦鲤游动,怡然自乐。

内院中石子相衔铺成甬路,假山堆叠,正值仲夏,院中百花争妍,一片姹紫嫣红。中有一小溪环绕,水声叮咚,清脆悦耳。

宅子实在太大,从祠堂到前厅足足走了一盏茶,还未进门时,宋玉慈便听到袁夫人同外出才归来的靖北侯在告她的状。

“新妇礼数尚可,只有一二不周到之处。许是昨日操劳一场,今儿敬茶竟稍迟片刻,还——”

“见过父亲母亲。”萧云策打断袁夫人的话,抬腿跨进了屋里。

袁夫人话说一半,此时心里正憋着一口气:“云策方从宫里回来,想必与皇上商讨军务已十分劳累,却仍挂心娘子,成婚后果然不一样。”

萧云策拱手弯腰行礼:“毕竟新婚燕尔,娘子受罚,儿子须得弄个清楚。不然娘子新婚便罚跪,旁人还以为母亲对她不满呢。”

袁夫人笑得和蔼:“云策哪里的话,我自然是极满意世子妃的,玉慈恭敬和顺,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儿媳呢。”

靖北侯萧长宇生性沉默,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出言打断他们:“好了,云策新婚,儿媳妇纵有不恭敬之处,想来也是无心之失,夫人何苦计较?若真传扬出去,岂不是让旁人误解夫人了?”

萧长宇早年与边关辽族征战,先皇永熙十五年,萧长宇在粮草稀缺,四路援军三路失利的情形下,率三千人奇袭辽族小王子的营地,逼得他们退守大漠,近几十年都不敢再进犯。

因此萧长宇深得先皇器重,只是当今圣上愈发重文轻武,将他手里的兵权收大半,只叫他在京中颐养天年。

萧长宇相貌古朴,为人稳重,不说话时不怒自威。

实则为人和善,尤其疼爱儿子,知晓儿子的心事,因此爱屋及乌格外照顾宋玉慈,前世也曾帮她替父解围,使宋尚书免受牢狱之灾。

宋玉慈看着袁夫人吃瘪,不禁暗爽,罚跪的恶气顿时出了不少。

而萧家父子的再三维护,让她十分感动。前世她被七皇子蒙蔽了双目,倒从未真正了解过萧家众人。

宋玉慈悄悄打量着萧云策的背影,心中温暖自不必说,她决心今生好好填补前世的缺憾。

入了夜,萧云策照旧在屋里坐着,免得父母起疑。

他坐在灯下练字却想鸳鸯交颈,一幅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愣是叫他写成了鬼画符。

原是他一心二用,挥着毛笔却忍不住偷看宋玉慈。

只怪那人长得实在好看,弯弯的柳眉下是微垂的双眼,粉唇微抿,神情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身上轻薄的紫色长裙更衬得肤色白皙,看得萧云策面上发烫。

成亲前,军营里的弟兄听到他要娶宋玉慈,皆是扼腕摇头。

无他,只因为宋玉慈在京中恶名远播。

她是家里的独女,宋夫人又去得早,因此宋尚书便格外疼惜夫人留下的明珠。

从小宋尚书对她便是要什么给什么,得不到的她便撒泼打滚要抢过来。宋尚书有心教她,却架不住他心软。往往宋玉慈犯了错他也狠不下心责罚,终是将女儿宠成了这副性子。

不过今日看到宋玉慈跪祠堂,萧云策认为她的性子还算和顺识大体,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或许她今日是忍而不发,一切还要待到日后慢慢相处才可下定论。

宋玉慈看着萧云策离开后,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了一个木匣。

匣子里面放了几张铺面的地契和一些田契。

这些是宋玉慈早逝的母亲单独留给她的嫁妆,成亲前一天宋尚书全给了她,好叫她在夫家有些傍身的东西。

宋母出身商人世家,是个很有经商天赋的人,她还在世时,这些铺子的生意也算不错。

宋母离世以后,宋尚书不通商务,忙于仕途,索性将铺面交与下人打理,生意日复一日惨淡下去,进项越发杯水车薪。

宋玉慈将其中几家生意尚可的铺面地契挑了出来,决定等回门后去看看。

既是要一报前世被陷害利用之仇,手中必须得有些东西。这些铺面若是好好经营,将带来可观的财富。

除用作傍身之外,宋玉慈还喜欢金钱带来的满足感。她丧母后宋尚书没有再娶,但一个男子却是不会养女儿的,宋尚书只知道给她想要的珍宝,却一直疏于陪伴。

加之宋尚书的俸禄不高,将宋母经商留下了的家产花完后,宋玉慈欲壑难填,因此养成了爱钱的性子。

宋玉慈抱着匣子,想到日后可凭借这些纸张获利,心中顿生满足。

一日的疲惫在此刻涌了上来,她稍加洗漱便睡下。

“您看中的这匹可是精缎,二百钱一匹。”坐在柜台后面的男人一边剔着指甲,一边心不在焉地招呼眼前的顾客。

“哎,我在别家问的可才一百钱,怎么到你这里就坐地起价?”买布匹的妇人显然有些不满。

“那您上别家买去,我不招待了。”膀大腰圆的男人站起来,一把将台面上的布料拿了回去。

“哎我说你这人——”妇人气极,正准备和他争论,那男人眼睛一瞪,目露凶光,将妇人后半句话吓了回去。

一个小二模样大概四十岁的男人从后面跑了出来,满脸堆笑着将妇人送出了门,转头看着老板,神色期期艾艾。

半晌,他鼓起勇气,唯唯诺诺道:“周老板,咱们这个月一匹布都没卖出去,这,这我们的工钱怎么办呢……”

周老板“哼”一声:“都是些不识货的东西,怎么可能卖得出去,赶紧滚去后面干活!”

被吼了的小二吓得一哆嗦,急忙跑回后头仓库去整理布匹了。

宋玉慈站在“周记绸缎庄”的门口,仰头看了看外面的匾额。

店面装潢倒是不错,一眼望去也能瞧见铺子里放了不少时新的料子,只是门可罗雀,显然生意惨淡。

怠懒的周老板见有人进来,掀起眼皮瞧了瞧,看出宋玉慈一身衣服用料考究,定是身份不凡,急忙换了张殷勤的笑脸迎上去。

“哎呦,夫人想买些什么?”他满脸堆笑,弓着腰将宋玉慈迎到柜台前。

宋玉慈从袖中掏出地契:“我来看看铺面。”

周老板看见那张薄纸,脸上颜色变了几变,当下猜出宋玉慈的身份,心里有些不痛快却不好发作。

他勉强笑笑:“这铺子尚书十年前就给我了,如今已经是我的财产。”

宋玉慈指尖轻点地契,面上有些不耐烦:“可这地契尚在我手里,周老板怎好说是自家的东西?”

“而且据我所知,父亲十年前是将铺子租给了周老板,可您自打三年前就不再给宋府交租金了。”她扫了一眼周老板,声音冷冷。

周老板一时答不上话,但瞧着宋玉慈年纪轻,又是个女人,心里倒也不怵她。

不多时,他眼睛一转,笑道:“好说,我先将租金补上,再把地契买下来,夫人您看成吗?”

宋玉慈柳眉紧锁,忍者火气:“铺子不卖。”

和周老板谈得不痛快,那人只知道打太极,既不愿意舍了这铺子,又不想续租,仗着自己在生意场上的经验,想忽悠宋玉慈将地契交出来。

宋玉慈没应付过这些油滑的商人,被他气得不轻,当场恨不得拿桌上的热茶泼到他脸上去,如此方解心头之气。

两人向着马车的方向走了没几步,忽然被人叫住。

宋玉慈心里烦闷,面色不善地回过头扫了一眼,发现眼前站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一身粗布短打,肩上搭了个汗巾,衣服上有些地方还缝着布丁。

商枝问道:“你有什么事?”

“我在后边听了夫人和周老板的话,知道夫人是这铺子的主人,有些话想和夫人说。”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四处张望,似乎很怕被什么人看见。

宋玉慈满怀心事地坐在马车里,一手撑着头,一手攥着帕子发愁。

方才那人是铺里的长工,叫做蔡祥,已经在周老板底下干了四年,深受周老板压迫。

奈何当年蔡祥急着找份工挣钱养家,和周老板签了十年的契,如今想跑也跑不了。

周老板嗜赌如命,常常流连于赌坊,因此疏于经营,以致绸缎庄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

宋玉慈一心沉浸在思考对策中,谁料车夫突然勒紧了马车的缰绳,车身猛地一震,宋玉慈一个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商枝眼疾手快地托住她,宋玉慈才没有一头撞在车框上。

“怎么驾车的?若是伤了娘子,有你好果子吃!”商枝一把掀开车帘,怒气冲冲地对车夫喊道。

这车夫也是冤枉,刚才马车正四平八稳地前进,谁料路边突然冲出来一对母子跑到马车前跪下行乞,害他不得不勒马停车,免得伤人。

宋玉慈气极,深吸一口气探出头来:“发生何事?”

车夫早就听过宋玉慈的恶名,此刻冲撞了她,早已吓出一身冷汗,颤着声指着那对母子,将前因后果讲了个仔细。

宋玉慈侧头去看那母子,只见二人衣衫褴褛,满身脏污,母亲不住地磕头,嘴里念叨着:“求求贵人,救救我的孩子,求求贵人……”

这妇人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一会儿磕头,一会儿又推搡自己的孩子,骂他是“浪费钱的玩意儿”。

宋玉慈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捏着手帕抵在唇边,眉头紧蹙,眼里颇为嫌恶。

她张口便想叫后面跟着的家丁将他们拖到一边去,忽然转念想到了系统说的“助人为乐”。

宋玉慈放下手帕,从手腕上取了枚不怎么值钱的镯子下来,又让商枝拿了些银钱送给那对母子。

妇人得了恩惠,忙拉着孩子又磕了几个头,跌跌撞撞地跑到巷子里,不见了踪影。

宋玉慈重新坐回马车里,系统适时开口:“帮助落难母子,获得五积分。”

准备闭目养神的宋玉慈心中欣喜,不想这样便算帮了人,果真是赚积分的好法子。

入夜,蔡祥回到家推开房门,高声喊道:“阿倩,你在家吗?”

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笑着走出来:“官人回来了,我今天遇着贵人,给了我好些钱呢。”

四下漆黑,屋子里却只点了一支蜡烛,蔡祥勉强能看见妻子手里捧着的东西,待到他拿到灯下仔细看清时,忽地神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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