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手很软很暖，握在掌心里舒服得很，尤其是遇上这种寒冷潮湿天气的时候。
白言朔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竟在怀念，某一些遗留在过往里的记忆碎片，宛若一杯打碎了的百利甜酒，混着玻璃渣，刺痛但依旧香甜。
他倏地松开了手。
嗯？杜若蘅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凉意消失，条件反射般将他的手一把捞了回来，并趁机嘴欠道，“喜欢就一直握着呗，别客气。”
“……”白言朔无言以对，想要抽出手，可怎么也抽不出来，这女人力气大得很。
先前明明是自己想要将这家伙捏死在掌心里，现在却被她牢牢锁死逃不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放开。”他用极低的声音勒令道。
“呵。”杜若蘅不作声，并回以冷笑，她自知性格不好，总爱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不服输，因此很容易跟人杠上。
“……”而往往到最后妥协的都是对方，这次也一样。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幕被坐在观众席上的乔陆森全程记录了下来。
视频发到网上，引爆了又一波吃瓜热潮。
“蘅哥和他的仙女老婆”“蘅姐和她的神仙老公”两个词条被刷爆，网友们开始愉快地嗑起了cp。
仙女老婆是大秀中险些摔出“河道”的小青衣，神仙老公毋庸置疑是白言朔本人，两个不同阵营的cp粉甚至加速进入到了互扯头花的阶段。
忽然，有盲生发现了华点，发帖问：杜若蘅身边的男人是谁？这场秀应该没有男模才对啊！
而后娱乐新闻接踵而至：
《震惊！汉服品牌菡萏掌门人首次在公众面前现身》
《菡萏神秘主理人初亮相！与国际超模杜若蘅暧昧不清》
《超模杜若蘅与神秘人台上甜蜜牵手，疑似恋情曝光》
……
这个夜晚，吃瓜盛宴开了一席又一席。
眼看舆论朝着奇怪的不可控的方向发展，ING模特经纪公司和菡萏火速做了危机公关，在各自的官号上发布了澄清帖：白言朔先生和杜若蘅女士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关系，请大家不要胡乱猜测和传播谣言。
但可惜的是，除了杜若蘅的粉丝以外，根本没什么人信，吃瓜群众一口咬定，他们看彼此的眼神绝对不清白！
回到后台，两人依旧以牵手的姿态僵持着，小秋看不到台前的实况，单从网上花边新闻就已经脑补了一出好戏，如今两位主角现身，她忙不迭地冲了过去。
“蘅姐，你和白先生旧情复燃了？”
这话直白得让杜若蘅愣了愣，倏地放开了手，“别乱讲，我们只是普通同学。”说着抬眼瞄了一下白言朔的反应，“现在也只是普通同事。”
鬼才信，小秋自知不是鬼，努努嘴，小声吐槽，“普通同事谁会牵全程啊？”
白言朔听了挑起一边眉毛，澄清道，“那是我怕她跌跤，丢的还是我的脸。”
“……”杜若蘅不服，“我怎么可能跌跤？又不是没经验的小姑娘。”
说曹操曹操到，已经换回私服的小青衣赶来道歉和道谢，一双人畜无害的小鹿眼直勾勾地盯着杜若蘅，“谢谢前辈救我。”
“没事，下次小心就好。”
她又小心翼翼地扫了白言朔一眼，深深地低下头，“白先生，对不起！特别感谢您给我这次走秀的机会，是我没经验，没表现好，给您惹麻烦了。”
“没事，下次不用来了。”
“……”
杜若蘅听了震惊地望向白言朔，只见他脸上挂着商业假笑，温和礼貌但带刺，这个人怎么能对刚入行的新人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
她好心地打圆场，“没关系，他不要你，你可以来我们公司试试。”
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小秋实诚地提醒道，“蘅姐，独立设计师工作室都签不上，咱们公司更不可能要她啊！”
“……”杜若蘅瞪了她一眼，余光瞥见白言朔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彻底无语了。
“小秋。”她拍了下她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你更适合给白先生当助理。”
莎莉的到来打破了现场的尴尬，小青衣识趣地告辞，被自家姐姐怼了的小秋也乖乖去处理接下来的工作，只留下三人六目相交。
莎莉是个妩媚的尤物，每根睫毛和头发丝都精致，职场上她很雷厉风行，但私下里是个醋精，最看不得有男人觊觎她的闺蜜，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工作上。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同行，主攻的还是闺蜜痴迷的汉服，刚刚两人台前的互动让她脑内警铃大作。
她一把扯住杜若蘅的手臂，将人从白言朔身边带走，同时挑衅道，“白先生，我想我有义务告知你，杜女士和美露辛签过优先合约，今天时间没撞才能来救场，下次可不一定了。”
白言朔还没回应，杜若蘅先“噗”地笑出声，心想哪有什么优先合约啊，莎莉可真能扯，一边亲昵地挽上她的臂弯，维护道，“莎莉女士说得对，我会优先美露辛的秀和商业活动。”又得意地扬起嘴角，“谁叫某人不乐意签我。”
“好的，知道了。”望着她挑衅的样子，白言朔忽然觉得好笑，直接应下了。
他了解她向来如此，会对在意的人拼命维护。
当年，陈谨慎教授相中了自己的得意门生，试图撮合白言朔和小女儿陈慧中。
彼时两人都没有恋爱的想法，但又对导师和父亲的威压感到厌烦，因此商量好契约订婚，等两人顺利毕业经济独立后再解除婚约。
合约期内双方都是自由身，但不能说破契约的事，要假装开放式关系，且不能被任何人发现真相，要保证契约关系的稳定。
被蒙在鼓里的陈教授对此很满意，给了白言朔更多资源和机会，将他引荐给圈内大咖，而对陈慧中的管束也放松了不少，不再干涉她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搞行为艺术。
后来，一个冬夜，杜若蘅匆匆跑到画室找白言朔，这距离她上次来道歉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
“有事？”他不明所以地问她。
杜若蘅纠结了片刻，直言道，“今天我在文体楼的化妆间撞见了陈慧中学姐……”
“然后？”
“她和别人亲在一起，如胶似漆的。”说着她脸上不禁漫起怒意，两颊变得绯红。
白言朔忽然觉得好笑，她形容亲吻形容得很生动，可惜他并不在意，“那又怎样？”
见他是这种反应，杜若蘅不由得一怔，只当他是不敢得罪陈教授，“你帮过我，我不想你吃亏，如果你不方便出面，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好。”他倏地动了歪心思，想要逗她一下。
不成想她当晚就风风火火地去了，归来时已是深夜，整个人带着风尘仆仆的寒气，不知何时天空落了雪，她的头发和围巾上被覆盖了薄薄一层清冷的白。
白言朔停下画笔，饶有兴味地问她，“战况如何？”
一小时前还斗志满满的杜若蘅，此时仿佛一只瘪了的气球，“她说你们是开放式关系，她吻别人不犯规，还说……”
“什么？”
她咬咬牙，“如果我看上你了可以追，不然只有她在恋爱，对你来说不公平。”
闻言，白言朔扬起嘴角，“所以你怎么想？”
“我觉得她很渣。”她实话实说。
“不是。”他倏地站起来，俯身贴近她的脸，逼得她一连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碰到墙壁，再无路可退，“我是问你，看上我了吗？”
杜若蘅微微怔忡着，心跳如鼓，她正面向一扇大的落地窗，月光皎洁，落在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亮，而白言朔背光而立，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她不想否认，此前有碍于他和陈慧中的关系，她一直在说服自己，可现在退缩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如果我承认呢？”
近在咫尺的男人倏地笑开了，“那我们也可以亲吻，如胶似漆的。”说罢，他用手稳稳压住她的后颈，深深吻住了她。
杜若蘅的嘴巴柔软但有点粗糙，两人的初吻，白言朔满脑子都是要给她买一支唇膏的想法，草莓味或桃子味的，不知道她会喜欢哪一个。
……
见他吃瘪，她爽得很，连连喊饿要去吃东西。
莎莉则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揽住杜若蘅的肩，大方地说，“走，我请你去吃大餐。”
“吃披萨吗？”她想吃正宗的意大利披萨。
可莎莉一口回绝了，“不吃，容易胖。”
杜若蘅努努嘴，她是多吃不胖的体质，从来没有忌口的讲究，“你可以看着我吃，你点一份沙拉就好啦。”
“……”
等杜若蘅换好衣服从休息室回来，匆匆扫了一眼后台，她意识到这里已经没有了白言朔的身影，心底不由得漫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落空感。
她还是拗不过莎莉，陪她去吃了健康不胖的西餐。
米兰时装周结束后，杜若蘅短期内就没有紧急的工作了，她决定一个人在意大利玩几周，到时再吃披萨也不迟。
但她没料到的是，某两个男人和她有着相同的打算，三人还在罗马的街头好死不死地撞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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