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脱了好几次，陆钦寒终是迎来了和夏廷渊、阿瑞斯视频的日子。
这天，听夏一大早就发现自家小白不对劲。
他晨起练拳的一个小时里，小白尾巴上的毛时不时就会炸成一团，整只猫看着都有些神经兮兮。
“你怎么了小白？”听夏伸手尝试把他尾巴上的炸毛抚顺，自然是没成功。
“喵。”小白埋在他怀里不愿抬起头。
如果可以，他希望就这么埋在听夏怀里度过这一天。
“你哪里不舒服吗？告诉我好不好？”
眼看着听夏有些着急，陆钦寒不敢再做缩头乌龟。
用终端解释。
〔没有不舒服〕
〔睡觉〕
“睡觉？我们可是刚起床没多久。”
〔睡觉〕
〔睡觉〕
“好吧，那我陪你再睡个回笼觉，最近我也是怎么也睡不够。”
听夏也有些奇怪，他一直不是个贪觉的人，或许真的是前段时间累到了，最近几日才感觉如何也睡不醒。
一直到晚上，听夏开了直播，陆钦寒借口睡觉，回了房间。
他登入军方的加密网站，输入密码后进入夏廷渊早就开设好的加密视频房间。
终端的摄像头飞出，虚拟屏一闪，两位身穿制服的军人出现在面前。
正是等待已久的夏廷渊和阿瑞斯。
夏廷渊今年不过六十五岁，正是壮年，和陆钦寒记忆中相比，鬓角多了几丝白发，眉间的皱纹也更深了。
阿瑞斯眼下青黑，整个人瘦削了不少，脸颊凹陷，还带着血痕。
两人都有些憔悴，显然陆钦寒消失这段时间有些难熬。
陆钦寒眼睁睁看着这两人顿了一下，忍不住倾身靠近，盯着自己，然后慢慢神态僵硬，目瞪口呆。
他正襟危坐，没说话。
还是夏廷渊先开了口:“你是钦寒？”
“……”陆钦寒闭着嘴没发出任何声音，用指尖缓慢地在虚拟键盘上打字。
〔是的，元帅。〕
“这模样应该是幼崽形态，”夏廷渊皱眉问道。“这是你在控制你的精神体，还是……”
〔当初遇袭，我意外化身成精神体实体逃过了一劫。但因为中了精神毒素，精神力受损，只能维持幼崽形态。〕
〔精神力正在缓慢恢复，我猜测等精神力恢复完好，猫体成长为成年形态后，我就能变回人。〕
“命没丢就好。”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元帅红了眼，清了清嗓子，“阿瑞斯，看你上级回来了，不问声好。”
阿瑞斯正呆愣着看着虚拟屏里的不明生物，被点了名后终是反应过来，一张嘴，庄严肃穆的铁血军人竟嚎啕大哭了起来。
“将军！嗷呜呜呜啊啊啊！你真的没死呜呜呜！你居然可以变成精神体实体！将军好厉害，不愧是将军呜呜呜！”
陆钦寒看着自己的蠢属下，有些无奈，明明他们都信件往来那么多次了，还能有假？但见他哭得狰狞，陆钦寒打算打字安慰他几句。
“呜呜呜不过这到底是什么生物，将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呜呜呜看着那么脆弱，还是个哑巴呜呜呜！”
“喵！”说谁是哑巴！
刚一开口，陆钦寒就暗叹不妙。
果然，阿瑞斯抽咽着，疑惑地问:“刚，刚刚是将军在叫吗？”
“……喵。”陆钦寒假装自己看不见夏廷渊翘起的嘴角，放弃抵抗。
夏廷渊笑够了开口替他解释:“他的精神体是古地球已经灭绝的猫。”
“猫？”星网上对猫没有任何相关记载，阿瑞斯看着他迷你的身体有些担忧，“那您单独呆着会不会不安全，要不先带您回军区总部？”
“不用太担心，猫在古地球被称作吞天兽，杀伤力惊人，之前所说的编外人员就是他。”
阿瑞斯恍然大悟，之前多次和星盗陷入僵持，总会有人帮忙突袭星盗制造突破点。他们实在好奇，追问了陆钦寒好几天，他也只隐晦地说了句“编外人员”。
见夏廷渊神色正常，阿瑞斯也只震惊他的精神体形态，陆钦寒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近来前线战况吃紧，他们哪有空闲去刷星网看什么吉祥物小猫。
想通后，陆钦寒打字都顺畅了不少。
〔这里很安全，我留在这里。〕
“嗯，那也好，”夏廷渊肯定道，“虽然我和阿瑞斯把军方内部清洗了一遍，但难免有藏得深的漏网之鱼。”
说到叛徒，陆钦寒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他遇袭失踪后，夏廷渊和阿瑞斯彻查了整个军队，抓出了不少星盗间谍。
而他那次遇袭，则是从一个护卫兵那里走漏的消息。
那名护卫兵的父亲生了急病，治疗费用很昂贵，派莱集团的人便找上门，以一千万星币收买了他。
联盟整日财政紧张，没有正式经济来源的星盗居然出手如此阔绰，不难让人想到联盟内部有资本在和星盗暗通曲款，吃里扒外。
这段时间陆钦寒也了解了前线战况。在他遇袭前，刚重创星盗的派莱集团，灭了他们两个军团，正准备修整一番乘胜追击，就遭遇了巡航遇袭事件。
恰逢联盟财政部门宣告财政告急，如何也不愿再给前线拨款，军方只能按兵不动，压下陆钦寒失踪的消息，暗地里一面寻找陆钦寒，一面清查间谍。
而派莱集团则趁机休养生息，没再引发大型冲突。
“你刚刚说，你遇袭是中了精神毒素？”待阿瑞斯不再一惊一乍地絮叨，夏廷渊开口问道。
〔是的，突袭我的是派莱集团第二军团的佩斯，当时一支星舰不惜自毁撞裂我的防护窗，朝我发射了一种新型武器，一种带尖刺的金属镂空球，里面装着紫色液体。被击中的瞬间，我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精神力溃散，发生暴动。〕
“派莱集团居然研发出了一种可以引发精神暴动的新型武器。”
三人面色凝重，能在前线担当战斗力的士兵，很多都是精神等级高的alpha。
派莱集团却研发出了可以引发精神暴动的新型武器，一旦命中，就可以直接让他们丧失战斗力甚至死亡，如果这种武器在星盗方得到普及，联盟方的战力顷刻之间就会减弱大半。
“元帅，将军，近两日军队里因为精神暴动请病假的alpha比平时要多，我本来以为是备战压力大，或许……”
“是有人已经在暗中下了毒。”夏廷渊说道，神情严肃。
之前为了偷袭陆钦寒才出动的精神毒素，现在已经悄无声息地用在普通士兵身上，说不定这段时间派莱集团正在尝试或者已经完成了精神毒素的批量生产。
夏廷渊下命令道:“即刻起，严禁任何人随意出入营区，最大限度减少和军外人员的接触，再把军队和周围城镇的人彻查一遍。”
“是！”阿瑞斯立正站直，冲夏廷渊行军礼。
“把所有精神暴动的士兵集中治疗，我会尽快派科学院的人去前线进一步化验研究，看能不能找到应对办法。”
“是！”
陆钦寒知道情况紧急，前爪紧了又紧，认命地打字道。
〔阿瑞斯，星网上有个叫小夏主播在直播太极，你把他的视频剪辑一下推行给全军训练。练太极对精神暴动有缓解作用。〕
“是！将军！”
〔……剪得仔细一点，别把不该留下的剪进去。〕
“是！”
阿瑞斯应得认真，老谋深算的夏廷渊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身体僵硬的陆钦寒。
阿瑞斯要急着下达军令，夏廷渊也有军务要忙，两人一猫又交流了几句，便挂断了通讯。
摄像头飞回终端，陆钦寒吐了口浊气，看着脚下桌子上被自己不受控扣出的爪印，用爪子扒拉了几下，爪印被拂去浮灰，更显眼了。
陆钦寒索性趴在桌上，眼不见为净，他如今又说不了话，开了视频不还得用爪子打字，以后还是信件来往比较好。
陆钦寒摇了摇尾巴，希望在军中普及太极能有点帮助。
陆钦寒假装不知道夏廷渊看透了他的心思，也不去想阿瑞斯看到视频的反应。
见时间还来得及，跟听夏发了消息，便跑到后山给听夏抓吃的。
今天的精神力依旧不稳定，陆钦寒弄倒了两棵树，伤了三只动物，才抓到一只完整的野兔。
回了家，听夏依旧在门口等着自己。
“喵！”陆钦寒跑过去，险些刹不住车，撞到听夏的脚上。
“撞疼了吗？”听夏蹲下来，揉了揉脑袋。
“喵！”
因为爪子上沾了血，小白挣扎着没让听夏抱，前爪拍了拍丢在地上的野兔，向听夏示意。
听夏听话地提起来，“明天的午饭是野兔啊，我还不会做，明天请教一下张奶奶。”
“喵！”
“多亏了小白，我每天的伙食才能这么好。”
“喵！”
一人一猫走进房间，听夏端来清水给小白洗爪子。
这时听夏发现了桌面上显眼的抓痕。
“是小白刚才自己在房间抓的吗？”
“喵~”陆钦寒心虚地抖了抖耳朵。
“没关系，是我没有找到合适的道具给你磨爪子，之前的木棍太脆弱了。”
指尖，爪缝，脚垫……听夏仔细地爪子上的血污洗干净，露出他粉嫩的脚垫，最后意犹未尽地捏了两下。
虽然小白现在每天活蹦乱跳，个子没长大，柔嫩的脚垫也没有变粗糙，还和当初刚捡到他时一样，又嫩又软。
听夏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摸小白的脚垫，像摸一团棉花，一时间甚至没有摸到东西的实感，直让他心尖发软。
听夏洗漱完，把一人一猫的终端取下来放在桌子上，带着小白躺在床上。
最近他格外嗜睡，困顿感很快袭来。迷蒙间，听夏攥住小白的爪子，蹭了蹭柔软的脚垫。
“晚安小白。”
陆钦寒怕把听夏吵醒，僵着半边身子，用另一边的前爪碰了碰后爪，两只粉嫩的脚垫相触，还试探着摩擦了两下。
没什么特别的，陆钦寒得出结论，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摸的，这么招听夏喜欢。
三角形的猫耳朵抖了抖，耳朵内侧蒲公英般的毛簇也随着动作颤动。
白猫却恍若未觉，围着听夏的手蜷成一团，眯着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