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是温柔的,祂无私地将祂的光辉洒向大地,也照亮云层。
但月光并不是公平的,并非所有人都能在黑暗中受其恩惠。
比如…………
“啊!嘶~疼疼疼。”
黑暗中,白澜急忙把手里的消防斧放地上,抱着撞到桌腿的脚趾头直跳脚。
白澜跳完脚后,又重新把消防斧捡起来,望着被自己从外打开的窗户,露出了冷笑。
小样,从你姜烛反锁我房间门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有一天,大门都会落入你的魔爪。
白澜看着手里的钥匙,嘿嘿怪笑。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你把门锁住了,我把窗户打开了!钥匙被我藏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了。”
在白澜准备把钥匙重新嵌入消防斧的斧柄时,突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有人自从你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在默默注视着你。
是一个少年,大约高中生的年纪,一对明亮若金色流苏的眼眸,面容清冷俊逸,身上穿着的蓝白条纹睡衣也掩盖不了其矜娇金贵的气质。
如一个饱受贵族教育的王储。
这位王储光着脚,抱着枕头,站在一楼的楼梯口,睁着惺忪的眼,幽幽地看着白澜的背影。
“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半夜都没有回家?
还有你手里怎么还提着一把消防斧?”
白澜一听声音,就知道坏了,也不敢转身,只好讪笑着打哈哈。
“众所周知,我白某人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便利店老板,作为一个天天看店的老板,我随身带一把斧头没有问题,吧。”
“说实话。”
“哦哦哦,其实吧,我去看我二大爷了,一不小心被他留下来陪他喝酒了
姜烛你知道的,亲戚嘛,我又不太好推辞啊……
哎,这个这个,酒啊喝多了,不小心睡着了,这不我刚醒酒就赶回来了,哈哈哈哈……
白澜急忙弯腰把消防斧放地上,背对着姜烛,双手不断比划,语气越来越低。
你懂的,吧?。”
“哦,是吗,可是你之前不是跟我讲过,你体质特殊,喝酒从来没有醉过吗?怎么一到别人家一喝酒就醉了?
……你跟我讲实话。”
少年继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背对自己的男人,眼眸里的黄金流苏愈发耀眼。
“你,你提这个干嘛?”
完蛋,我总不能说白天打算去接他,结果人没接到,自己还喝醉了,回家路上又和猫玩了半天吧。
听着背后少年愈发低八度的语调,白澜有点慌了。
“你到了家门口,不走正门,不打电话给我,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白澜头皮发麻,感觉冥冥之中有股来自远古食物链顶端生物在啃他的头皮。
我亲爱的妈妈,您说的没错,半夜三更不回家,家里就会有老虎啊。
白澜不禁回想起小时候,半夜回家的母亲蹲在垃圾箱旁对自己的谆谆教诲。
“崽啊,别看你老妈今晚一直在家门口和猫头鹰作伴,我为什么不敲门?不就是怕发出响声吵到你爸爸吗?我那是心疼他,绝对不是什么怕他,我那是,那是..........
崽啊,要不你在二楼窗子丢件毯子下来吧,今晚的风儿怪冷的......”
不对,不能从母亲大人哪想到脱身之法,张雯静同志结婚以来都没有支棱起来过。
还有,我为什么会想母亲大人啊,我又没有和姜烛有什么,什么那啥.....我怕,怕个屁啊。
白澜想到这里感觉自己支棱起来了,身体开始涌起力量,胆子也开始肥起来了。
白澜深吸一口气,捋捋不知道为何竖起的头发,双手叉腰,试图雄起。
“咳咳,小姜啊,我去了哪,用不着,用不着....”
“用不着什么?”
听着背后少年北极温度的语气,白澜好不容易壮起来胆子又泄了,大脑又开始拼命运转,企图找到一个天衣无缝,毫无破绽的借口。
冥冥之中,除了感受到大脑CPU热得快能够煮熟双黄蛋后,白澜恍惚之间看到一个光头的大师。
大师吃着烤鸽子,大笑着告诉白澜:面对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大师,我悟了。
白澜索性一个猛龙转头,面对老虎,露出柴犬笑。
“那啥,我不是打算来接你回家嘛,结果一到院里,山赫那家伙就说你提前回来了,我寻思回来,但被老山留下来喝酒了,一不小心,就,就……。”
白澜越说底气越低,视野也从姜烛的脸上缓缓下移。
见面前的男人转过身看自己了,姜烛不露声色地收回黄金瞳,继续保持着三无脸看着白澜。
姜烛听到白澜打算来接自己,心里一暖,听到白澜被留下来喝酒,脸上一绷。
自家男人绝对是好的,他大半夜不回家,都是他那些狐朋狗友诱导他的!
得趁这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他,成天出去鬼混这么能行。
姜烛看着头都快垂到地上的白澜,无奈讲到:
“阿白,我都说了多少……”
“我都说多少次了姜烛,姜大少爷,你怎么都不听呢?”
唉?
姜烛错愕地看着突然一本正经对自己说教的白澜。
“你咋这么光着脚在家啊?还嫌你身上的毛病不多是吧?”
白澜盯着姜烛裸着的脚颇为不满,原本理亏萎靡的气势一下子升腾起来。
“我……”
“你什么你,难得你提前回来,怎么半夜了都还不睡?”
白澜越说底气越足,大步向姜烛走去。
姜烛看着气势汹汹的白澜,一时无措起来了。
不是,不是你半夜三更回家被我抓个正着吗?怎么你看我没穿鞋突然教训起我来了?
高攻低防,攻守之势异也。
重新介绍一下,白澜一米七六,姜烛一米七零。
一米七,零。
嘿咻,白澜大步走到僵在原地的姜烛面前,两臂一伸把姜烛抱了起来,一只手托着少年紧致匀称的腰,一只手把着其白皙的脚。
白澜感受着少年脚的冰凉触感,低头对靠在怀里的姜烛不满道:
“你看看你,脚都冰成什么样子了?感冒了怎么办?”
姜烛被白澜这波操作惊呆了,感受这自己腰部和脚上不断传来的热量,手按在白澜的肩膀,挣扎道:
“要,要你管……”
我不管能行吗?
白澜见这家伙还不老实,更不满了,手直接在姜烛的腰窝上轻轻一按。
“卑鄙......”
姜烛被按得脸上绯红,身子一软,没有了力气挣扎,为了保持住平衡,只好老老实实搂着白澜的脖子,头抵在肩窝里。
“好好好,我卑鄙,我无耻行了吧,太晚了我的少爷,咱们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讲好吗?”
“……嗯。”
见自家小祖宗消停了,白澜也松了口气。安安心心地抱着他回二楼了。
白澜踩着楼梯,低头看姜烛头顶蓬松的软发。
已经不打算追究了吗……
白澜感到一阵轻松,不由自主露出柴犬笑。
呼,还好混过去了,果然打这小子还得用直球,哈,哈哈哈!哈!哈~,咳咳,我真行。
“嘿咻,我们到了。”
白澜放下姜烛,指着姜烛房间道:
“太晚了,快睡吧。”
姜烛被白澜放了下来,脚碰到地板时,还被冷地板冻哆嗦了一下。姜烛也不进门上床,就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着白澜。
“不行,你多大了,我俩不能天天一起睡。”
白澜双手比叉,直接略过姜烛控诉的眼神,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咔,咔!咔咔咔!
白澜看着死活打不开的房门,看向一旁乖乖站在自己房门前的姜烛。
感受到白澜的目光,姜烛也抬头看向白澜,眼神直勾勾的,也不说话,但意图非常明显。
“唉,你小子呀……”
白澜走到姜烛面前,蹲下抱住姜烛的脚,把姜烛抱起来,踢开姜烛的房门,往里面走。
“我说你啊,一会儿的功夫,脚怎么又凉了啊。你先上床,我去洗个澡再来,看我这一身酒气的。”
噗通一声,姜烛被白澜扔床上了。
姜烛看着白澜在洗浴间的背影,乖乖打开被子钻了进去,默默移到了内侧等白澜。
啪嗒,房间的灯被关上了,顿时房间只剩下了两个呼吸声。姜烛感觉到被子被打开,一道带着水汽的呼吸吹在自己的脊背上。
有点热。
姜烛不安地拉紧了被子,显得有点局促,他好久没有跟白澜睡一起了。
“你怎么不转过身来?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真的吗,那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白澜伸手一揽,把姜烛翻了个面,小臂一揽,就把姜烛抱怀里了。心疼地摸摸姜烛的背,暖声道:
“我看到你放楼下桌上的蛋糕了,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我对今天的事向你道歉,我不该这么晚回来的。”
见此,姜烛鸵鸟装不下去了,闷声道:
“我没有为这个生气。”
“那你干嘛不理我,还一直低着头?”
白澜疑惑地用手点点姜烛的额头。
“我困了,没有精神了。”
白澜看向窗外的月亮,拍拍姜烛光滑的背。
“也是,太晚了,睡觉吧。”
说完,见姜烛在怀里不动了,白澜也紧跟着闭上眼了。
ZZZZZZ。
听着白澜的呼吸逐渐平缓,姜烛缓缓抬头,看向白澜。
白澜长得不错,其五官端正,剑眉星目,颇有些古代少侠的潇洒气,现在睡着了,表情更是柔和起来了,除去了平时笑起来时,身上自带的柴犬气质。
ZZZZZZ……
看着睡得正香的白澜,姜烛小声嘟囔一句。
“傻狗。”
见白澜睡着香,姜烛也来了困意,在白澜怀里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后,姜烛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姜烛是一个大妖怪,他活了很长时间,其渡过的年岁,连他自己都忘了。
作为一个大妖怪,姜烛知晓许多禁忌知识,拥有饱受岁月青睐的寿命。无论是姜烛的朋友,还是姜烛的敌人,其对于姜烛的评价各有不同,但有一点是大家所公认的。
姜烛,是一位强大的妖怪。
这也是被上面所认可的。
姜烛在近代从沉睡中醒来后,因其苏醒时爆发的妖力脉冲,很快就被上面找到了。
在一番谈判与忽悠后,姜烛被安排进了“天天开心精神病院”。
原本就对院里环境不满意的姜烛,在与白澜在夜间相遇不久后,更是直接住白澜家里了。
“你知道那家伙有多厉害吗?你就怎么和那家伙住一块了,万一祂那天发病暴走了,你白澜就要首当其冲了!。”
山赫曾经拍桌对白澜警告道。
白澜见状反驳道:“姜烛不就一小孩吗,能害我什么?要是想害我,他还……”
我还能天天想和你睡一起?
姜烛看着白澜睡颜,漫不经心想着,转而又叹了口气,伸手戳白澜额头。
真是个笨蛋,随便就被我给骗了,现在还坚信我是因为年幼,控制不了妖力,导致妖力指数高,才被认定为高危妖怪。
唉!
这么傻,以后被别人骗了可怎么办啊。
姜烛戳了一下不解气,开始捏白澜的脸。
“别闹了,快睡觉。”
白澜迷迷糊糊间,感觉怀里有人使坏,在一番皱眉无效后,白澜嘟囔一句,怀着姜烛的手直接收紧,试图阻止姜烛使坏。
唔……
姜烛被白澜抱得只喘不过气来,闻着白澜身上传过来的草木体香,姜烛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眼瞳不由自主地渲染上金黄色。
算了,白澜是个笨蛋也好,只要防住其他人,这家伙一辈子都会被我骗了。
想到这儿,姜烛伸手把被子往白澜那边扯了扯,头靠在白澜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