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越亲吻的动作倒是凶残。
他第一次亲吻，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啃，莫乐重突然被司越啃一嘴巴，嘴皮子都被司越咬破了。
莫乐重毫不犹豫地把司越的脸推开。
什么破吻技。
莫乐重一边腹诽，一边嫌弃地擦了擦嘴，心想就司越这吻技，那书中的爱慕司越的后宫还被吻得七荤八素的，真是没眼光。
“你的血里没妖气。”司越被莫乐重猛地推开，愣了一下，片刻后闷闷地说道，“你骗我。”
“明明是你不信我。”莫乐重冷笑，“我与你待了那么多天，突然身上有妖气，你便一点也不怀疑？直接就说我是妖怪？”
司越垂着脑袋，没有说话，不知是因为认错妖怪打击过大，还是心虚不敢说话。
“起来，把你那一身衣服脱了。”莫乐重看着司越那一身金碧辉煌的衣裳，嫌弃道，“石头披了张金皮，我还以为你稍微变了些，结果还是那蠢石头。”
司越倒也乖乖脱下了那一身华丽衣裳，被他胡乱戴上的玉冠也被莫乐重取下。
莫乐重毫不犹豫将自己身上穿着的石榴裙套在了司越身上。
那石榴裙本就是给司越专门定制的，莫乐重一开始穿着它，只是为了辣司越的眼睛。
司越呆愣愣地被莫乐重系上石榴裙的系带，又看着莫乐重穿着一身素白中衣，不知从何处翻出一套黑色劲装，给自己套上了。
莫乐重只往外吆喝一声，那些偷偷凑在门口的姑娘们便笑意盈盈地围了上来，将司越推到了梳妆镜前，一通忙活。
司越有些打结的长发被梳顺，编作堕马状，戴上了银钗玉坠，面上被涂上脂粉，点了额黄与口脂。
正如莫乐重所料，司越确实很是适合穿女装。
一个穿着石榴裙的冷面美人闪亮登场。
莫乐重瞧着司越迷茫的小脸，桀桀地笑。
估摸着狐妖大抵就要回来了，莫乐重直接拿出了早就收拾好的金银细软，扛起司越，大摇大摆地从软香阁的正门走出，运起轻功，点着那湖上的画舫，迅速地渡了湖。
莫乐重在软香阁里住了这么多天，得了不少钱，这一次，他总算能带司越坐马车了。
马车悠悠地驶出城门，司越盯着一张绝色的脸，好奇地从马车帘子里探出脑袋。
“我还没有抓到那里的妖怪，为什么走？”
“先去抓花妖吧，这里的妖怪哪里需要你来抓。”莫乐重按着脑海里的记忆，半是熟练半是生疏地驾着马车。
“是妖怪就要抓。”司越面无表情地说道。
“破石头，那你呢？你不是灵吗？那你要是成了妖怪，会怎么办？”
“我不会变成妖。”司越语气笃定。“我回去之后，就会成仙。”
“嚯，听着真不错。”莫乐重敷衍道。
要不是他看过原作，就信了。
不过，若司越不堕妖，不吸干整个小世界的灵力，他还能成仙吗？
莫乐重不知道。
他只是把司越按回了马车里，自己驾着马车，心里莫名浮现出一段民歌——
“……包罗万象有何功，朝朝暮暮走西东。三宫六院锦江山，万事茫茫一场空——”
马车里的司越，在马车的颠簸下，隐隐听到了莫乐重的歌声，几番辗转迷离，沉入了无梦的睡眠中。
至于莫乐重这厢飞快地跑了，那厢的狐妖看着自己书房里的一片狼藉，差点被气出自己本相一事，便是司越所不知的了。
＊
莫乐重一路带着司越，穿过了蜀地天险剑门关，走过了天梯石栈，从高山绿水，一路行到了黄沙满天的西北边塞。
走到了雍凉城，莫乐重与司越总算到了那西北军与狄夷大军交战的边界。
莫乐重本想就此停下，不承想司越却突然犟了起来，硬是要出塞，去那狄夷的地方。
“那里的妖气很是危险。”司越被莫乐重扯着衣袖，解释道，“除我之外，无人能应付。”
司越终于在莫乐重的几番训诫下，知道做事前与莫乐重解释理由了。
“不行。”莫乐重也十分坚持，“如今两军对峙，那狄夷虎视眈眈的，别说你此行有几分危险，便是这城的守军，也不可能放你这个生面孔出去。”
司越不再说话了。
莫乐重知道，这石头只是一时没想到反驳自己的理由，但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出关，那便不可能放弃。
于是，莫乐重笑道：“我有法子，可让你出去。”
“什么？”司越闻言，很快便转头看向莫乐重。
“参军。”
然而，莫乐重并不打算带着司越，而是准备自己去参军。
莫乐重给司越套上了那套女装，嘱咐他没事不要出门，而且，不能让他人发现他男人与石灵的身份。
司越疑惑道：“那我怎么去杀妖？”
“等。”莫乐重熟练地给司越用木钗绾着发髻，“你难道想掺和进人类的争斗里吗？”
司越果断摇头，被正在绾发的莫乐重一把给按住脑袋。
“梳头呢，别动弹。”
司越只得开口：“不要。”
“那就行了。”莫乐重满意地看着司越那头漂亮的发髻，“我替你去掺和进这些事，等时机成熟，我再带你出关。”
莫乐重教司越，若他人问起，他该如何应答。
“若别人问你一个女子，为什么独自居住在这里，该怎么办？”
“不说话，把你写好的牌子拿出来，举在那个人面前。”
“如果有女子问你夫君在哪，你该怎么答？”
“不说话，指向城外。”
……
莫乐重考验完司越，感叹好歹司越幸好不是真石头脑袋，不至于屡教不会，这才满意地离开了他买下的院子。
正是局势紧张之时，莫乐重虽无户籍，但历经几番询问，几番考验，莫乐重终于是进了军队。
他套上盔甲，与众多参军的人一起，踏上了战场。
而司越，则每日闷在小院子里，若要出门，则换上莫乐重给他买的裙装，也不与他人说话，他人问他问题或刁难他，他便用莫乐重教予他的方法去应付。
司越以为莫乐重很快便会来找他，然后将他带出去，这样他就能尽快去杀那群塞外的妖怪了。
然而，一连一月，司越都未见莫乐重的半分身影。
然而司越还是乖乖等着。
他对莫乐重无端地信任，或许是因为从他遇到莫乐重的那一刻，即便是他对莫乐重流露出杀意，莫乐重也从未对他表露过恶意。
莫乐重参军时，已是冬月，一月过去，年关悄至，司越被邻居的姑娘热情地拉去家里过除夕时，因为莫乐重未曾教他如何应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还望莫家姐姐别嫌弃咱家的饭菜。”邻家的阿田生着一双桃花眼，面色黝黑，笑起来竟有几分像莫乐重，操着筷子给司越布菜，“吃呀吃呀，尝尝俺娘的手艺。”
司越谨记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是一个男人上战场的哑巴女人，然而看到自己碗里被阿田夹来的菜，还是稍显拘谨地夹起一筷，送进嘴里。
农家久熏的腊肉咸香十足，用青红辣椒一炒，泛出了烟火的气息。
“好吃不？”阿田双眼微亮地望向司越。
司越微愣，垂下眼睫，微微点了点头。
这滋味，倒让他想起赶路时被莫乐重烤焦了的肉了。
司越依然记得不能让他人发现自己是男人或石灵的事，只吃了些饭食，谢绝了与他们一起守夜的事，径直回了那个小院子里。
院外有爆竹的噼啪声，隐隐飘来一阵火药的硝烟味，司越只往窗外无意一瞧，却惊讶地发现——
下雪了。
北地的雪，纷纷扬扬的，伴随着寒风拍打在窗户处，发出呜呜的声音。
司越收回目光，正要熄灯，院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司越歪了歪脑袋，以为是阿田他们家又来寻他，赶紧换了件遮掩身形的宽大衣服，一路跑去了院门。
然而，打开院门，外面是满头白雪的莫乐重。
莫乐重一手提着只油纸包的烧鸡，一手提着七七八八的杂物，仔细看去，竟还有一坛子酒。
“我回来了！”
莫乐重那张黑了许多，也多了许多细小伤口的平凡面容，甫一见到司越，就绽出一道灿烂的表情。
司越眨巴一下眼睛，胸口似乎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他把路给莫乐重让开。
屋子里还点着灯，却没有烧柴火或者煤炭，因此格外的冷。
莫乐重一进屋，反而打了个寒颤。
他问司越：“你不冷吗？”
司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不怕冷。”
石头嘛，风吹日晒，雨淋雪盖，春去冬来，到最后，石头也还是石头，石头不在乎这些。
莫乐重无奈，只得从隔壁借了些柴火，而后被热情地塞了一大摞柴。
莫乐重蹲在炉灶前，司越就乖乖坐在一旁，看他用火折子打着火，点燃了那堆柴火。
等莫乐重起身，司越就直接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城去杀妖？”
等了莫乐重一个月，司越那一颗石头心中难得生出不耐感。
明明他曾在山里孤独地用石头的模样修炼了几十年，直到仙人点化他，赐给他人身，让他下山体会人间。
莫乐重听到司越的提问，不禁一愣，自嘲道：“居然是个急性子的石头。”
司越依然绷着一张俊脸，定定看着莫乐重，等他回答。
“等我可以见到这一城的统领时，你便能出城了。”莫乐重轻声说道，他背着身，司越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无端听出难过的感觉。“很快的。”
作者有话要说：受：赚钱养家
攻：貌美如花
主打一个反差，单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