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乐重提着长枪,驾马奔驰在茫茫的雪原。
行进间,北地的大雪纷飞,马身上的汗珠在顷刻间凝作冰粒,然而莫乐重却依然没有停下来。
他按照233的定位,来到了一个小妖贵族的大帐前。
莫乐重手起枪落,高强的武艺傍身,一路纵有许多被妖血控制的人奴扑向他,也都被他尽数斩杀。
三日后,当莫乐重浑身血污地拖着一个麻袋回到城中时,却被直接带到了洛淮芸的府上。
几日的屠杀与奔逃,让莫乐重的表情十分麻木。
直到莫乐重在洛淮芸身边看到了作妇人打扮的司越,那僵硬的表情才裂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采。
“司……越。”几日不曾开口,莫乐重的声音有些艰涩。
司越听到莫乐重唤他,却将他的脑袋扭到了一边,不肯去看他。
司越的心里无端生出几分烦闷的感情。
“哼,在我府里还打着手势关心地问莫重这小子在哪,此时见了面,反倒不好意思了?”洛淮芸完全没有看出莫乐重与司越之间凝滞的气氛,反倒哈哈大笑道。
“行了,不多说了。来人,且带莫重下去疗伤!”
“我无事。”莫乐重说道,“这些血都不是我的。”
司越侧着脸,依然没有看莫乐重。
然而他那紧锁的眉头,却不知在何时舒缓开来。
洛淮芸让人带莫乐重去将一身风尘与血污洗净后,又让莫乐重带她去看抓来的那个妖怪。
司越默默跟在莫乐重身后。
洛淮芸看着寸步不离的司越,揶揄地看向莫乐重:“你这小妻子倒真是黏你。”
莫乐重扯起嘴角:“是啊。”
是个鬼,司越哪里是黏他,分明是听到了有妖怪,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眼而已。
莫乐重心中腹诽,一只手却悄悄牵上了身后的司越。
司越微愣片刻,而后收紧手,也握住了莫乐重的手掌。
司越的骨骼为了装扮女子,特地缩小了些许,如今与莫乐重相签,竟能被莫乐重粗粝的手掌包裹住。
莫乐重的手好温暖,比他点燃的灶火还要暖和。
司越抿着唇想道。
莫乐重等人来到关押那只妖的囚笼前。
笼子里是一个奄奄一息的黑发女人,她抬着头,恨恨地看向莫乐重。
那一张极具异域风情的脸,漫上了血红的妖纹,连带着她那一双美眸,都化作了竖直的瞳孔。
在女人的身后,是一只毛茸茸的狼尾。
洛淮芸好整以暇地看着笼中,许久,才抚掌大笑道:“好!莫重,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莫乐重拉着司越沉默不语。
“莫重,你立下如此大功,可想要什么奖赏?”洛淮芸回头,看向莫乐重。
莫乐重思索片刻,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
司越本以为莫乐重会提出让他们出塞,然而,莫乐重最后却说道:“求将军赐我一处安静的宅邸。”
洛淮芸挑眉,有些惊讶。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司越疑惑地看向莫乐重,牵着莫乐重的手忍不住缩了缩,想要提醒莫乐重他的愿望还未实现。
然而莫乐重没有看他,莫乐重的目光空泛,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乐重与司越暂且在洛淮芸的府内住下,只等洛淮芸寻到合适的宅邸,再搬去。
等回了房,司越当即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莫乐重十分平静地说道。
“明明,可以直接让她放我们出去。”
“塞外尚不安全,你出了塞,也打不过那里的妖。”
“我可以。”司越以为莫乐重不知道他的强大,“这个世界上没有妖是我的对手。”
司越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了莫乐重,说道:“你不愿我出塞?为何?”
莫乐重也不知如何回答他。
他总不能说,他把原作里关于塞外妖王这一段故事反反复复地读了很多遍,而后发现司越的堕妖或许与妖王有关吧?
原作里,司越也曾来到了西北雍凉城,而如今他们所暂住的府邸的主人——洛淮芸,也是原作中司越的众多后宫之一。
洛淮芸是镇守雍凉城的女将军,在街上看到了司越的面容,不禁对司越心生绮念,与司越一夜春宵后,更是对跟在司越身边的各类女子心生妒意,常常对司越与其他女子口出恶言,是十分典型的傲娇形象。
洛淮芸以司越能力不俗为由,直接给没有任何身份的司越安排了军中的职位,而司越也不曾拒绝,为洛淮芸挡下了许多次的狄夷袭击。
然而,在斩杀狄夷的那位狼妖王时,司越却不慎被其暗算,吸了狼妖王的血毒,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而后,就是被天下割据的各个势力所得知,他们忌惮司越那无与伦比的灵力,开始对司越进行无止境的追杀。
故而,无论如何,至少是在那只狼妖王死前,莫乐重都不打算让司越出塞。
然而莫乐重却对司越的疑问无言以对。
良久,莫乐重才低着头,轻声道:“抱歉,只是暂时的。”
“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让你出去的。”
莫乐重没有看到司越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表情。
他只听到司越问他:“你会害我吗?”
司越想,莫乐重有事瞒着他就瞒着吧,只要莫乐重不伤害他就好了。
毕竟莫乐重做事,总有他独特的道理,司越每次都无法理解这个人类的意图,但是莫乐重每一次都能给他带来独一无二的感受。
彼时的司越还不知道,那种情绪叫欢喜与高兴。
他明明是一看到莫乐重,石头心里就生出欢喜与高兴来。
然而此时的司越,只是专心地看着莫乐重。
莫乐重听到这个问题,愣了愣,转而失笑道:“怎么会。”
司越这才感觉胸口处悬空的大石头轻轻落了下来。
司越想,真奇怪,明明他就是石头,为什么胸口处还会生出石头?
司越睁着眼睛,若是忽略他与莫乐重直接用枕头做出的阻隔,他也算是躺在了莫乐重的身旁,一动不动。
于是,一夜无眠。
等到第二日,洛淮芸的手下,也就是将司越带到府里的那个领头女人,敲响了莫乐重的房门。
莫乐重睡眠浅,他直接按住了朦朦胧胧想要起身开门的司越,去给那女人开了门。
“你们的宅邸已找好,你们之前那破院子里的东西也早被带去了。”
女人只是面无表情地来通知了一句,便转身径直离开了。
莫乐重与司越,在这一日住进了新的宅邸。
为了防止司越身份暴露,莫乐重只租了两个仆人,一个负责洒扫,一个看门,都离司越的房间很远。
莫乐重被特许回家修养两天,他难得亲自下厨,给司越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莫乐重会的菜不多,司越看着桌面上卖相平平无奇的菜肴,一双杏眼里却透出期待。
他夹起一筷,送入嘴里。
然后,表情懵懂地对莫乐重说道:“好吃。”
“莫重,你以后能一直给我做吗?”
莫乐重忍不住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无奈道:“你这是在给自己找饭票啊,算盘打的真好。”
“算盘我知道是什么,但是饭票是什么?”
“是天天给你饭吃的人。”
“哦,那莫重是饭票。”
“去去去,给你个杆子你还真顺着爬了。”
“杆子?莫重没给我杆子。”
莫乐重无奈叹气,又敲了敲司越的脑袋,骂道:“蠢石头。”
司越本就是顽石一块,听到莫乐重骂他蠢石头,反倒不吭声来反驳莫乐重了。
等到晚上,莫乐重本想去另一个房间休息,却被司越拉住了。
司越兴致勃勃地给莫乐重展示了他在这座宅邸中发现的“宝贝”。
莫乐重看着司越手中的避火图,陷入沉默。
“这画上的两个人,是在做什么?”司越佯装无知地问莫乐重,眼看莫乐重的面上泛起薄红,心中却得意自己其实早就梦过了画上的事。
顽石难得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莫乐重看着那避火图,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司越,一时语塞。
良久,他才问道:“你在哪拿的这个?”
司越指了指自己的床榻处。
莫乐重走到床前,眼看司越在一个角落敲了敲,一道暗格便弹了出来。
莫乐重定睛一瞧,好家伙,这小小的一道暗格,里面的各类避火图倒是琳琅满目,仔细一看,甚至还有男男的!
莫乐重心中暗骂这宅邸的原主人都是什么恶趣味,然而却猝不及防被司越一个猛扑按在了床上。
“莫重,莫重,我想试试这画上的事。”司越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难得放出光芒来,央求的语气在不经意间,似乎与莫乐重记忆中的某人重合。
莫乐重恍惚一阵,脸上热意更甚。
良久,莫乐重才对司越说道:“好。”
莫乐重捧起司越的脸,对准了司越的唇,轻轻地亲了上去。
回应他的是司越热情的莽撞。
莫乐重阻止司越那啃咬一般的吻,而后对他说道:“你别动,顺着我来。”
司越那张宛如白玉雕琢的脸上泛起血一般的艳红。
一枝梨花压海棠,冬夜春意闹。
作者有话要说:司越:终于吃上真正的肉了,前面两个世界的攻你们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