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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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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府,主母曲氏焚着香,坐在阁中闭目养神,段孟宁坐在一旁写字,旁边的丫头磨墨,不小心手滑了,墨棒落到了段孟宁的竹简上。

“蠢笨的丫头,出去叫别人来!”

丫头匆匆忙忙逃了出去,换了一个女婢进来。

曲氏也没睁眼,只是淡淡地说:“太躁。”

段孟宁放下手中的笔,走到曲氏身边:“母亲。”

“怎么了,莫不是又在段北丞那边受气了?”曲氏淡笑道,“活该。”

“母亲,听说阿兄昨日进宫了,并未告知我。”

“那是陛下有意许配五公主于他,特邀他去,培养感情。”

段孟宁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她表情僵硬:“阿兄不喜欢五公主。”

曲氏睁眼,瞥了她一眼:“他喜欢谁,与我们母女无关。”

“母亲!”段孟宁像是被戳穿了心思,她垂眼刚想说些什么。

曲氏坐好,看向段孟宁:“再怎么说,你们,是兄妹,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

“更何况,他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情感。”

坐马车回去的路上,周乐衍周乐颐在车上倒的歪歪扭扭,紫雁也坐上了车,伏在周乐颐旁边,背着小猫筐子。

“生生,你昨日回来,还没跟你讨论宫里那件事情,可怕的很。”

周乐颐敲着自己的腿,疑惑道:“为何?不就是女儿家的事情吗?”

周乐衍睁大眼睛:“我还以为我妹妹有多聪明!”

“你可知,当日……陛下是想借此事,来说明你,仗着太后的势,欺负陛下的人。”

周乐颐一惊,摇摇头:“陛下为何如此?是想打压太后?”

“虽是一件小事,却可以看出,太后的血缘可以随意打压陛下子女,这让人怎么想?”周乐衍叹了一口气,“陛下是想借机惩治咱们家,来证明大萧是谁当家,没想到,段兄来了。”

“段将军不来,我原本也是要说的。”周乐颐说道。

“你说了,他们未必就会听,陛下若想惩治,大可不信你,他们有人证,我们势单力薄。”周乐衍看着周乐颐,无奈道。

紫雁突然插了一句嘴:“可当时,二殿下和六殿下也在场,他们居然不帮忙!”

“二殿下一向不受重视,六殿下又是嫡子,陛下想立威,他怎有捣乱之理?”周乐衍思考了一阵,“不过段兄应该是权力蛮大,护得六殿下说了实情。”

“这宫里真复杂,此前我在太后那里倒没这么觉得。”周乐颐敲了敲脑瓜,周乐衍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敲。

宫内,萧帝、皇后和如贵妃正坐在一起谈心,朝野众臣,萧帝能说话的竟然屈指可数,以至于居然要在后宫,跟妃嫔谈论这些事情。

“此事是小五的错,陛下皇后恕罪。”如贵妃松松垮垮地起身行礼,早知道萧帝会拦住她,便顺势又坐了下去。

“妾没想到,这段北丞竟会来掺和。”皇后斜了一眼贵妃,又看向萧帝。

萧帝攥着茶杯,神色如常:“他是在跟朕作对了?”

如贵妃叹了一口气:“陛下,段将军征战数年,怎会有这种心思?”

“贵妃此言差矣,”皇后说了一句,又转向萧帝,“妾看那段北丞,似乎,格外偏袒那周家娘子,莫不是……”

萧帝往后靠了靠,放下茶杯,沉默了好一瞬:“若是他真对那周娘子有意,自然,不会站在朕这边。”

“陛下,妾都说了,段将军定不会因为儿女私情就站队的,何况段老将军一生忠君爱国。”如贵妃面色平静,非常冷淡地反驳道。

“爱妃说的也对,朕也相信他的为人,只是,还是有担忧。”萧帝思索着,微微闭上眼睛。

“若是让周家投靠皇室,受我们掌控,段北丞定会帮陛下。”皇后灵光一闪,兴冲冲地对萧帝说。

“掌控周家?”

如贵妃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只要确定了段北丞对那小娘子情深,掌控一个小女子还不容易吗?”冯皇后信心满满地说。

“这……”如贵妃皱了皱眉头。

“主要是周家!若是让段北丞跟周家结亲,那他必定会归太后所用啊!”皇后继续说了句,带着几分急切的语气。

周家,周乐颐跟周乐衍下了马车,兴冲冲地小跑进家门,桓山拿着纸鸢,紫雁抱着小猫,四人有说有笑的。

迎面碰上西院的小婢,周乐衍大手一挥:“赶紧吩咐下去,拿那些红豆做出一些冰红豆沙来。”

小婢神色紧张,支支吾吾地说:“公子姑娘,主君让你们一回来就去思炬堂。”

“莫不是知晓了红豆的事情……”周乐衍一惊,随即先放松下来,拍了拍周乐颐,“走,不就是受训嘛。”

这几日但凡周氏兄妹出去玩,回来都免不了要说几句,紫雁和桓山也无可奈何地准备跟过去,周乐颐转过头来:“你们俩先回去吧,不必跟着我们挨训。”

二人看着他们两个款款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紫雁恹恹道:“怎么感觉一回来,姑娘公子就总挨训呢。”

桓山跟她并排走着,“哎”了一声:“姑娘就算没回来,大公子也总被叫过去呢,所以大公子才成天在外面玩,不想回来,要么夫人看不惯,要么主君挑毛病。”

“这家里,真是没一个通透人。”

周展不同于第一天的慈爱,现在明显是恢复了原本在家真实的状态,看见周乐衍刚踏入一步,就大喝道:“这个家还有没有规矩了?”

周乐衍早就习惯了,倒是周乐颐在后面跟着吓了一跳,她慢步走进来,看见陈容绡得意地坐在那里,她不禁眯了眯眼。

“生生,爹爹上次跟你说什么了?为何段北丞仍要送东西过来?”周展面对周乐颐的语气还是柔和了一些,但是还是带着斥责。

“我并未跟段将军说过话,爹爹你是看着的。”周乐颐睁着无辜的眼睛说。

“那便是你没有跟他断绝往来,牵扯不清了。”陈容绡不经意地说道。

“母亲空口无凭,哪只眼睛看见生生与段将军牵扯不清了?”周乐衍反驳道。

周展却走上前踢了他一脚:“你母亲这么想,外人难道不会这么想?”

周乐颐忙看了一眼周乐衍,又看向周展:“难道只因段将军送东西过来,我什么都没做,反倒要认错不可?”

“……”周展第一次见到周乐颐不服输的样子,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女儿并不是表面上那般唯唯诺诺任人吩咐。

“你可知段北丞何许人?”周展走近她问,“他虽非老将军亲子,现也手握大萧兵权,陛下和太后两方势力,若是段北丞支持任意一方,咱们家跟他扯上关系,另一方首先要打的就是咱们家!”

“你跟生生说这些做甚?段兄要做的事生生还能拦着不成?”周乐衍眉头一沉,低声道。

周展刚想打周乐衍一掌,却看见周乐颐严肃地盯着他,他还是觉得不好,忍着收回了手:“所以说你们当初干嘛要招惹他!”

“爹爹是想让我们见死不救?”周乐颐问道。

“生生!”陈容绡站了起来,周乐颐冷眼看着她,她慢步走上去,“父母教导为何处处顶撞?”

“怎么了母亲,是想像昨日对许姨娘那样教训我吗?”周乐颐盯着她,一字一字地缓缓说道。

陈容绡僵在原地,怒视着她,周展却立刻看向陈容绡,又看向周乐颐,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容绡立刻揉了揉太阳穴,看似头晕的样子:“昨夜又被许氏气了,现在想起头还疼个不停。”

周乐衍刚想帮说话,周乐颐却咬咬牙,猛地往后一倒,周乐衍立刻接住她:“生生!”

周乐颐的眼睛半睁着,软软地躺在周乐衍身上,嘴唇被咬得发白。

“生生?怎么了你?“周展连忙蹲下身来,关切地看着她,手足无措。

周乐衍对了一下眼神,随即立刻说:“昨天生生去看许姨娘,被母亲吓到了,母亲怪她多事,打了她……”

“胡说!我并未打她!”陈容绡大叫道。

“……的婢女紫雁,生生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回去后就吓病了,今日是我带她出去散心,她才暂且忘了那事。”周乐衍斜了一眼陈容绡,继续讲道。

周展虽然顽固不化,但是心底里还是见不得儿女病啊灾的,他甩了一下袖子,摸摸周乐颐的头,又瞪了一眼陈容绡:“我早就说过你没事别往偏院跑!没一天安生日子!现在还吓得生生体弱,你做事也太过莽撞!”

“主君,妾并未……妾并未冲撞她!妾处罚一个不知规矩的婢子也不许么?”陈容绡拉住周展的衣袖,委屈地说。

“那许氏、子修呢?他们也不知规矩?”周展揪起眉毛,指着她,“你真是太傲了!”

“子憩把你妹妹带回去,我吩咐大夫过去!”周展转头说。

周乐衍连忙抱起周乐颐,开心地急冲冲往外跑,跑到一半周乐颐挣扎着下去,理了理衣服,呼了口气。

“生生,阿兄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番本事!”

此前周乐颐虽然小时候也贪玩,但是还是被宫里给憋坏了,憋得方方正正,外表只能是个规矩的小娘子,近来有了周乐衍的启发,她才越发活泼起来。

周乐颐笑了笑,挺得意:“幼时体弱,一旦犯了错,就用这招,百试百灵!”

周乐衍“啧啧”一声,满脸自豪,但他眉眼又沉了下去:“段兄这个事情还是要解决的,爹爹虽然古板,但是说话也并非不讲理。”

周乐颐缓缓点点头:“先去吃红豆沙再说!”

段北丞奉命去蒲沧县调查琉璃被劫案,蒲沧县的县令一见到他,就怵得发抖,畏畏缩缩地向他交代了情况。

“这运往京城的大批琉璃物件,无一例外,连车一起都被劫了,运送的马夫小厮无一幸免。”县令战战兢兢地说道。

段北丞低头思索一阵:“定是知晓一年一度运琉璃进宫准确时辰的人。”

“我们每次运送,都是从后院,抄人迹罕至的小道,县中百姓理应不知。”

“将军!”顾舒远走过来,“难道是内部的人?”

“琉璃珍贵,铸出来的器皿珍宝独运入宫中使用,莫非是有人眼馋……”县令摸了一把汗。

“常人大多没有这样的胆量。”段北丞说。

“是啊将军,琉璃有半数是要去邻国买卖或是做礼品的,若不是陛下赐予,常人若是亵渎,那可是要杀头的。”顾舒远摸着下巴,感叹道。

“但锻造局必有通信之人。”段北丞说着,面色平淡地大步走出去。

顾舒远忙跟上,对着后头的人喊道:“走!去锻造局!”

“这蒲沧县啊,最善音律,走几步都有人唱曲儿,到处都热热闹闹的。”周乐衍在车里给他们介绍。

周乐衿看向两位阿兄阿姊,眼神放光,除了上学,他鲜少出来,也没人同他一起,今日周乐衍翻着萧国图纸,几年前他在上面画了朵花,就在鼎鼎有名的蒲沧县上,他立刻拉着在小厨房盯着做桃干的周乐颐出来,又遇上了端着一盆草准备回偏院的周乐衿。

此前周乐衍从未想过带上周乐衿,主要是因为他年纪小性格沉闷玩不来,周乐颐提了一下,看见周乐衿亮亮的眼睛,周乐衍一挥手:“走!”

周乐颐啃着还有些湿湿的桃干,掀起窗帘看向外头:“与京城也并无不同嘛。”

“有趣的你还没见呢,走,下车。”周乐衍跑下了车,伸手接弟弟妹妹下来。

周乐衿望着那明媚的门头,指着对身后的周乐衍问:“这烟雨阁是何处啊阿兄?”

“额……”周乐衍嘿嘿一笑,“听曲儿饮酒的地方。”

见周乐颐一脸奇异地望着他,周乐衍连忙摇手:“并非那种不正经的地方!这蒲沧县到处都是乐阁,不信你们去看看?”

“客官里面请!两位郎君还有这位娘子,里面请!”门外站着的一个美艳妆容的妇女热情招呼着。

“子修,我们去看看里面什么名堂。”周乐颐说了一句,周乐衿兴致勃勃地跟着阿姊走进去,周乐衍笑着跟了上去。

“诶哟!”周乐颐被一个经过的人撞了一下肩膀,吃痛地叫了一声,那个人头也不回,周乐颐刚想回头看看,却发现地上落了一颗亮晶晶的珠子。

周乐衍和周乐衿关切地问她有没有事,也看见了她手里的那颗珠子,周乐衍皱了皱眉:“琉璃珠,看来那个人大有来头。”

“大有来头也是个没有涵养的,撞了阿姊也不道歉。”周乐衿嘀咕道。

“行了行了,我们去坐下。”

戏台子上千娇百媚的美妇唱曲,还有乐师弹奏琵琶,共有三层楼,每一层都坐着有说有笑的客人,有男有女,身边都陪伴着俊俏的小娘子或者儿郎。

周乐颐看见这种场面,倒是有些拘束,别提周乐衿了,有个女子过来搭了他一把,他的脸都羞红了。

“若是爹爹知道我们来这种地方,定会……”周乐衿有些胆怯地说道。

周乐衍和周乐颐倒真的摆出阿兄阿姊的样子,周乐衍“啧”一声,招呼一个娇娘倒酒,周乐颐拍了拍周乐衿:“爹爹古板得很,现今都什么世道了,你别怕,有事儿,阿兄兜着。”

周乐衍喝了杯酒,笑着点点头,又突然转向周乐颐:“你不跟我一起分担?这些日子都是我俩一起挨骂的!”

周乐颐眯着眼看向他身边靠着的美娇娘:“阿兄定是来过许多次这种地方,看起来格外熟悉。”

周乐衍还没说话,身边的女子又去照顾其他客人了,他尴尬地喝了口酒,周乐衿也连连点头,尝试着抿了一小口酒。

周乐颐在宫中学会喝酒,跟兄弟俩碰杯之后就干了那一小杯,刚想笑话周乐衿脸红,突然一个一身白衣,面庞柔润的俊美男子端着酒走了过来。

周家三个人都抬起头,只见此人眯着笑眼,薄唇微抿,眼神盯着周乐颐,举着酒壶:“在下庞枳,小娘子可愿在下作陪?”

周乐颐咽了咽口水,这个郎君确实俊俏,相比较段北丞,他更柔和,没有压迫感,又带着一种随性的风骨。突然意识到自己想起了段北丞,周乐颐不禁甩了甩头。

“咳咳!”周乐衍拍了拍桌子,示意周乐颐回应一下。

周乐颐连忙回过神来:“这……”

“庞郎君请坐。”周乐衍抢先说道,冲周乐颐眨了眨眼睛。

庞枳立刻坐到了周乐颐身边,笑眯眯地为她倒酒:“诸位贵姓?从哪儿来?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我们姓周,是兄弟姊妹,是从京城来的。”周乐衿小声回答。

“京城啊……好地方,”庞枳歪着头问,“难道是为了我们蒲沧的音律而来?”

看样子庞枳并未去过京城,也没听说过京城周氏,周乐衍端着酒杯,毫不掩饰地笑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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