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盯着一个巴掌大的透明小瓶子，瓶中生着一棵微观的树木。白色的光芒缠绕在树上，挥洒在枝叶间，甚是好看。

“再等等我好不好。”那微弱的声音仿佛呓语。

来了。

余言抬手扬起符咒，房间内白烟四散。余言身形隐没在白烟内，结界的反馈告诉他敌人此时就在阵中。

猎人追寻猎物，自然也要做好应对激烈反抗的准备。又或者，谁是猎物谁是猎手还未可知。

一花一世界。周临知道这阵法的名字和效果。

此阵法内可以算一个独立世界，他的内部空间可大可小全凭施法者操控。余言不善近战，自然把阵法范围拉的极大。

周临反手抵挡住喷射而来的火焰。白烟遮挡了他的视线，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行动。

余言隐没自身的气息，专注的发动下一个法阵。

法阵·白骨生。多条白骨自地面突刺出来向周临袭去，每根白骨都坚硬如铁。余言不喜欢使用这类的法阵，但别无他法。

周临收爪为拳，法力以自身为中心扩散开来，清除了方圆五米的白骨，也短暂驱散了范围内的白烟。视线里没有余言的身影，对此周临并不意外。

白烟再次覆盖了周临的视野。

法力流动来自这边。周临一指弹出，法力凝为一道光针击入白烟中，随即被白烟吞噬。

阵眼被挪走了。

周临旋转，数道光针随着他的动作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在东部地区，一些自然法则并不适用。鹰可以吃蛇，蛇也可以吞鹰，谁是猎手谁是猎物全凭实力，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知道结果。

光针带来的巨大法力冲击突破了一花一世界能收容的法力限制，结界破碎。只要够强大，陷阱就关不住猎物。

周临反手一掌劈出，但是扑了个空——他本以为余言会趁着结界破碎时袭击自己。

房间地面上升腾起一片黑雾，混杂着湿润水汽将周临笼罩其中。

阵法·水雾牢。余言不紧不慢的操纵水雾避开周临的双手，角度刁钻的袭击周临防护不及的地方。

是的，余言只有玄级九品。

但是谁说过这天恩王国只有一种法力体系？

余言和周临根属同源，可以使用另一种法力体系。

这是他的战斗。

林廷借用了重山派的闭关区。开辟山洞做好结界后，林廷开始打坐。

到了玄级高品，尤其是一品和二品，很多时候全靠悟来突破界限。有的人百年也看不见那条界线，最后郁郁而终；有的人十数年就看见那道界线，凭借一道灵光突破到新的品级。林廷显然属于后者。

林廷放空思想沉浸在自己的意识海中。

那丝灵感化身成一只萤火虫，引导他的意识体前行。

松长老、花长老、虎长老、杨长老……十几日来交战的对手在识海中一一出现。林廷回味着那些招式，模拟与他们再次战斗。

场景变幻，庄亦墨的身影出现在林廷的面前。那身影或横劈或竖砍，简单的招式隐藏着无尽的威压。这是……与影魔那一战。

棍子击在山上，一块完整的石头滚落在地上。那一棍避开石头本体，击碎了石头附近所有的土块和碎石，将石头完整的从壁上剥出。识海里的陆忘筌把棍子扔给林廷，抱臂倚在树上看着他。

萤火虫的光芒愈发明亮，一眼望去，就仿佛小太阳一般。林廷终于看见了那道界线，它在林廷的识海中化身成了一道明亮的光。小太阳与光交织旋转，最后融为一体。

林廷痴痴地伸手触摸。

触手冰凉。林廷心下一惊。他摸到的哪是光芒，是余言。

识海里的余言静静地看着他，神色忧伤。

“言？”

余言的身影愈发透明。

“你要去哪？”

林廷慌了，他去抓余言的手。那身影彻底消散。

“噗——”一口鲜血自林廷口中喷出，冲击界限失败了。

剧烈的疼痛感自腹部传导全身，余言意识逐渐模糊。

尽管费了些周折，周临的拳头还是击在了余言的身上。

终究还是输了。

对不起……余言的脑海里闪过这三个字，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