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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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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敏默不作声,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搬回来。

程朗的微信来了:我还没结束,你再等我一会儿。

岳敏回复:好。

岳敏在客厅转悠了两圈,春姐让她到楼上房间休息,岳敏没有去。虽然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可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不想上楼,一个人坐在客厅刷手机。

快十点了,程朗还没有回来,岳敏劝春姐先休息了,自己去地下室等。好象习惯了,从来不会去催他,以前不管等他到多晚,都是这样。

百无聊赖的岳敏玩起了健身器材,只是一会儿便累了,程朗回来的时候,她正窝在影音厅的沙发上发呆。

程朗走到面前,她才反应过来:“你回来啦?”

“嗯,睏了吗?”

“没有。”

“我想先洗个澡。”

“好,我在客厅等你。”

程朗洗完澡换了睡衣出来,头发没有吹干,虽然擦过了,但还是湿漉漉的,莫名便有些暧昧。

岳敏早已做好了换药的准备工作,此刻眼观鼻,鼻观心,拆纱布,清创,上药,重新包扎,很快就完成了。

程朗问:“什么时候能拆钱?”

岳敏一边收拾一边回答:“四肢的伤口比其他地方要恢复得慢一些,大概十天左右才能拆线,下次换药时再看吧。”

“岳敏。”程朗唤着她的名字,深棕色的眼眸一片柔和:“很晚了,住下吧。”

呼吸好象漏了一拍,岳敏没抬头:“不了,明天我早班。”

程朗没再挽留,把她送到地下室门口:“路上开车小心。”

“好。”

门在岳敏身后关上,她没有看到程朗眼底的一片失意。

岳敏撒了谎,她明天休息。

从别墅出来,已经凌晨,大街两边灯火辉煌,路上空空荡荡,繁华里透着冷清。岳敏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并不想回医院,可是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兜了两圈,她把车停在了路边,岳文海的别墅就在对面小区里,那里是她结婚前一直住的家。婚后她很少回来,更没在这里住过了。

第一次见程朗是在医院的门诊大厅。

当时几个人正在追一个小偷,场面混乱,人群纷纷避让,眼看小偷要跑出大厅,岳敏福至心灵伸出一脚,绊了小偷一跤,随后赶来的保安和失主抓住了小偷。

正当岳敏拍拍白大褂要走的时候,却被一个人叫住了。

叫她的是一位老者,头发花白,慈眉善目,拄着一根手杖,精神极好。身旁站立的青年站姿笔挺,浅灰色西服一看便是量身定制,虽然长了一张极帅的脸,脸上却没有表情。

岳敏觉得这张帅脸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素来对医学以外的事关注极少,所以当时并不知道这对祖孙的身份。

老者和蔼地打招呼:“小岳医生,还记得我吗?”

岳敏摇了摇头,笑着指向旁边这位说:“不过他看起来有点眼熟。”

“哦?是吗?”老者看着自己的孙子也笑了,“是不是长的好看的人容易眼熟?”

“哈哈,有可能哦!”

“我是祁老的朋友,我叫程荣锦,这是我的孙子,程朗。”

祁老是洛一民的老师,也是医院的老前辈,他的儿子是洛一民的病人,病情很严重,家人希望作进一步治疗,但手术风险极大,愈后情况不容乐观,洛一民请了一众专家和病人家属一起召开病情研讨会。

“啊,我想起来了,前天的病情研讨会您也在场。”

“嗯,是的。祁老让你负责他儿子的日常治疗了?”

“嗯,我就是来帮他拿药的。”

“辛苦啦!”

“不辛苦,我是医生,本来就做这些。您要去看他吗?”

“刚从他那里来,正准备回去,刚巧遇到你,你刚才不怕吗?”

“怕什么?小偷吗?不怕呀,为什么要怕他?”岳敏又笑了,她从来就很喜欢笑。

“好的,我们走了,再见!”

“再见!”

婚后岳敏才明白,那次门诊大厅相遇根本不是巧合,是程荣锦特意带着程朗去看她,其实就是一次单方面的相亲。

岳敏后来常常想,当时自己说程朗眼熟,他肯定觉得是故意想套近乎,但其实真的没有,她就是觉得好象见过,大概是在报纸杂志或某个新闻片断上见过吧,毕竟当时的荣锦集团已经由程朗掌舵。

两个月后,当程荣锦再次来医院找到岳敏时,岳敏已经快忘记那次相遇了。

程荣锦说了两件事,一是希望岳敏可以嫁给他的孙子程朗,二是星澜药业遇到了麻烦。第一件事是莫名其妙,第二件事却是一声炸雷。

星澜药业是岳敏的爷爷岳茂功创立,他家学渊源,自幼学医。青年时期满腔热血,从军报国,上过抗美援朝的战场。后来妻女相继病故,伤心异常,拾回医道本行,专心做药。星澜药业是岳茂功后半生的心血,亦是对亡故妻女的缅怀。

他后来才认识了岳敏的奶奶,重新组建家庭,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岳文海,从商,帮着料理星澜,次子岳文轩是一名军人,就是岳敏的父亲。

岳敏10岁时,父母意外身故,从此由大伯父岳文海和妻子姚君华抚养。她从小跟在爷爷身边学习医理药理,立志学医的志向便是来自爷爷。

岳敏父母出事,岳茂功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没两年也离世了,临去时留下殷殷期盼:好好做人,好好做药!

岳敏平常从不管星澜的事,当即询问大伯父岳文海,岳文海只叫她不用担心。她回家又去问堂兄岳正,岳正冷着脸说:“你管这些做什么,好好当你的医生。”

岳敏已然清楚程荣锦所言不虚,星澜一定遇到了大麻烦。

两天后岳敏休息,接到程荣锦的电话,约她去一个茶庄,岳敏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岳文海与岳正都在,俩人看见她惊讶非常。

程荣锦:“开门见山,我知道星澜药业遇到了问题,我愿意帮一把,不过,我是商人,无利不起早,因此有一个条件。”

岳文海知道程荣锦多年商海浮沉,行事自然有一套自己的做法,也不言语,只等他提出条件,岳正却问了一句:“什么条件?”

岳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时备感局促。

“我希望岳敏能嫁给我孙子程朗。”

“什么?”“不可能!”岳文海父子同时出声,岳正更是站了起来。

“两位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

“不必说了,岳家再难也不会卖女儿!”岳正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岳文海也站了起来:“是的,程董,谢谢您今天的茶。如果您觉得岳敏只是我的侄女,我就会把她允诺出去,那您想错了。她是我弟弟唯一的血脉,我绝不会拿她的婚姻当交易。否则我有什么脸去见我的父母,去见她的父母。”

“敏敏,我们走!”

岳敏听着大伯父的话,却没有动。

程荣锦赞赏着点头:“岳家果然重情义,小岳医生,你大伯父和你哥哥很疼你啊!”

“是的。”岳敏应了一声:“我家里人都很疼我!”

“敏敏,走吧!”岳文海再次唤岳敏。

岳敏仍是坐着,她看向岳文海和岳正:“大伯,哥,今天我想听一听星澜的事。”

“来都来了,坐下聊会儿,又不是马上要怎么样的。”

程荣锦极其和缓地笑着招呼岳正:“小岳总,年轻人,别沉不住气,不管怎么样,我倚老卖老也算个老前辈,现在亲手为你泡茶,请你给我三分薄面,可好?”

听他这样说,又看岳敏不愿意走,岳文海一时进退两难,只好示意岳正重新坐下。

岳正虽然坐下了,却黑着一张脸,并不接程荣锦的茶。

程荣锦毫不介意,轻轻将茶杯放在岳正面前:“小岳总这脾气倒和我家阿朗有几分象,年轻人想必是能聊得来,不象我们这些老家伙无趣得很。”

“我很欣赏小岳医生,如果可以让小岳医生嫁进我们家,程家一定会厚待她。”

“当然,前提是她愿意嫁过来。”

“其实我们这些人家的子女婚姻,说复杂也复杂,可要说简单也简单。不少家族企业都跟我和阿朗的父母提过要联姻,我不愿意。”

“小岳总,我很明白你刚才说的话,我老头子也不想卖孙子,所以请你们相信我,我绝不是想要以此来作为一场交易。”

岳文海问:“那您是什么意思?”

“星澜的资金链问题,想必你们已经想了各种办法,我只是多提出一个方案而已。小岳医生如果愿意嫁过来,那程家会将这部分资金当作彩礼给岳家,如果小岳医生不愿意嫁,荣锦集团也可以帮助星澜渡过这个难关,那就是商业行为,双方谈好回报就是了。”

“什么回报?”岳正问。

“年轻人就是快人快语,不过具体回报我就不参与了,你们跟阿朗聊,荣锦现在都是由他作主。家里的事我说了算,公司的事就交给他了。”程荣锦喝一口茶,至始至终都是微微笑着,很和缓的语气。

岳正盯着程荣锦问:“既然荣锦集团现在由程朗作主,那他知道您今天找我们来聊的这些事吗?”

程荣锦没有正面回答:“虽然集团交给他了,我这个太上皇说几句话他还是听的,阿朗是个重情义的孩子。”

“是吗?难怪有不少的绯闻。”岳正还是没有好脸色,他脸部线条本就偏硬朗,如今绷着一张脸,越发显得不好惹。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荣锦集团在意,绝对是可以让别人看不到也听不到的。但阿朗不会去理会,这些事本就与他无关,他从来不是随便的孩子。小岳医生,你见过他的,你觉得他象随随便便的人吗?”程荣锦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一直不出声的岳敏。

岳敏茫然的想着那次医院大厅的见面,不知道该答什么,于是老实地说:“我不知道。”

程荣锦慈爱的看着她:“嗯,这是需要慎重考虑的大事,你好好想一想,不用有压力,你看都是有办法解决的。”

“来,咱们喝茶。”

岳家三人勉强喝了一杯茶后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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