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姐住院一周后，预备出院，一早李医生来病房交待了几句，岳敏便去办出院手续，回来看到春姐自己在收拾，赶紧拦住她，自己来整理。

张雪梅躺在病床上羡慕地说：“妹子，你女儿真是孝顺，有护工护理，还天天来陪你。”

春姐忙说：“她不是我女儿，我哪有那样的福气……”

“她是儿媳。”程朗来接春姐出院，正好在门口听到了她们对话。

春姐一下愣了，说不出话来，岳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回去的路上李源开车，走着走着，岳敏发现路线不对，问：“这是去哪儿？”

程朗说：“春姐需要调养身体，换个地方住。”

车子驶进了一个小区的地下室，他们上了一幢楼的16楼，楼层只有两户，1602室开着门，门口一个30岁左右的女子正候着，程朗介绍：“这是周护士，专门过来照顾春姐一段时间。”周护士从岳敏手中搀过春姐，将她扶进了南向的主卧。

此时，从厨房过来一位50上下的阿姨，给他们送了一些水果，这是程朗安排的保姆琴姨。

春姐躺在主卧宽大的床上有些不安，程朗淡淡地说：“春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这怎么行呢？”春姐连连摆手：“少爷，这不行的。程家待我已经很好了，你和少奶奶又帮我看病，我只想赶紧养好了身体再伺候你们，这里我怎么受的起。”

程朗：“程家没人比你更受得起，这是我应该给你的，幸好还不晚。”

岳敏笑着安抚春姐：“他给你，你就受着，反正你也争不过他，好好养身体，我还想吃你做的饭呢。”

春姐本来就不善言辞，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程朗又说：“我们就在隔壁，琴姨在你这边做饭，我们俩过来吃。”他过来牵了岳敏的手：“我带你去隔壁看一下。”

岳敏不明所以。

1601室，门口一排可收纳的柜子，矮的是鞋柜，岳敏在别墅常穿的拖鞋正放在一侧。程朗刷指纹开了门，玄关处摆着一盆兰花，往里是一个过道，南向是客厅，北向有中西两个餐厅，中间联接部位摆了一台钢琴。

房屋整体看上去比春姐那边要大。连保姆房一共有5个房间，与春姐那边一样，只是这边主次卧更大一些。

过道顶端，一张展示柜上放着一幅大型照片，正是他们在米莱度小岛上拍的婚纱照，蓝天碧水，岳敏笑的恣意灿烂，程朗微笑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客厅很多地方都摆了他们上次拍的照片，钢琴上摆的电子相册，滚动播放。

岳敏的情绪并不高，她问：“这房子是新买的吗？”

“是。”程朗答。

“什么时候买的？”

“我知道我妈带莫欣然去别墅的时候。”

岳敏没有出声。

“虽然程家在别处也有房产，但我想要一个只属于我们俩的家。”程朗依然牵着她的手。

岳敏抽回手：“莫欣然的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这件事。

程朗又拉回她的手：“已经基本弄清楚了，你来。”

岳敏跟着他进了一个半开放的房间，一张宽大的桌子，两边沿墙都是书柜，岳敏发现她在别墅的书已经全部搬到了这里，连同她的那些大靠垫和毛绒玩具也全搬过来了，还有一部分是别墅三楼程朗办公区域的东西，这里把两个人学习办公的区域放在了一起。

程朗打开桌上的电脑，把酒店的视频放给岳敏看，又详细讲了当天他出席鼎诚庆功宴的经过。

看完视频，程朗拿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结论他和莫欣然腹中胎儿并没有血缘关系。

岳敏惊讶：“你什么时候做的鉴定？”

“前天，莫欣然说要做产检，我让顾医生安排的。”程朗说。

“她知道是做亲子鉴定吗？”岳敏问。

程朗摇头：“不知道，知道了她也会配合做的，她一直以为孩子是我的。”

“你没告诉她结果吗？”

“还没有。”

“为什么？”岳敏不明白，既然已经清楚胎儿与他没关系，为什么还不及时撇清。

程朗解释：“这个男人还没找到，我需要再确认一下。而且她毕竟救过妈，她想接近我，有一半也是因为妈的怂恿，如果她适时收手的话，我也不想做的太绝。”

岳敏放下报告，仍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程朗扶着她的肩头，让她正对自己：“敏敏，这件事情已经清楚了，我和莫欣然真的没有什么。”

“还是不信我？”

岳敏抿着唇，心里犹疑着，就算孩子不是程朗的，他之前和莫欣然的关系也说不清道不明，不然莫欣然怎么会直接到房间去找他。

“你喝醉了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她轻声说。

“那天我没有喝醉，只是头疼的厉害，醉了的是莫欣然，是她把别人当成了我。”

“不是那天，还有其他时候呢？你醉了……第二天就全忘了。”

“没有其他时候，我从来没和她单独在一起呆过，更没有喝醉的情况下单独呆过。”程朗耐心地跟她说着。

岳敏心里别扭着：“你都醉了，你哪里知道。”

“怎么一直说我喝醉？我很少会喝醉的，上次中秋前，确实醉了，但也就那一次啊。”程朗有些奇怪。

岳敏背过身去：“你以前也醉过。”

程朗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他转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让她正视自己：“那些是骗你的。”看着她不解的样子，他笑了：“小笨蛋。”他凑到她耳边说：“我从来不是因为喝醉了才想和你在一起。”

岳敏皱起眉头看了他好久，忽然明白了，一把推开他：“你骗我？”

“那时候你总是不太愿意……我觉得尴尬，只好说喝醉了、忘了。”程朗将她揽进怀里，“对不起，老婆，以后绝不会再骗你，原谅我，好不好？不过，岳医生，男人如果醉得意识不清，是不可能有心有力做那种事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岳敏想要挣脱，程朗却抱紧了她，在她耳边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次，我都记得。老婆，我爱你！”

这是程朗第一次对她说这三个字，她傻愣愣地呆住了。

程朗松开她，看着她呆呆的表情，拉着她进了主卧，房间很大，里面套间做成了衣帽间，床头上挂着一幅简笔画，画上两个人的侧脸靠在一起，是一对亲吻的恋人模样，正是他们俩人的侧脸象，一人取了自己的一边做了微信的情侣头象，画象一侧是两句话：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岳敏蓦地想起，在米莱度白沙洲上，他们躺着看星星，当她快要沉沉睡去时，程朗在她耳边说的正是这两句话。

岳敏看着他：“你……”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程朗却将她带到了的阳台上，这个卧室自带的阳台很宽大，一侧安了一个秋千椅，岳敏以为程朗是让她看这个，直到他在窗前向外指了指，她才发现，从这里能直接看到她们医院急诊科的大楼。

程朗说：“从这个小区东边的侧门出去，到你们医院很近，从家里走过去大概只要十分钟，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里的。”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家，还有未来，和我们的孩子一起。”程朗看着她，眼里满是星光。

岳敏将头靠上他的肩膀，掩饰自己躲闪的眼神，这一切，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她高兴不起来，她自己也说不清，心里有个角落蒙着一层雾霾，让她非常不舒服。

搬了新家后，上岳敏班方便许多，她之前因为春姐手术住院，调休了几次，最近都在补班，早出晚归，到春姐那边吃过晚饭后，一改以往睡前看书学习的习惯，直接洗漱睡了。

程朗虽已不再睡地板，可岳敏也不与他触碰。这几日，岳敏话很少，除了在春姐那边吃饭时与春姐聊几句，回了这边，几乎不说话。程朗以为她还是因为莫欣然的事闹别扭，也不追问，只是尽量陪着她。

莫欣然等了两天没看到网上有信息，正准备问助理小白怎么回事，小白却给她打来了电话：“然姐，我要来找你一趟，你把地址发我。”

莫欣然问：“有什么事吗？怎么消息还没发出去？”

小白却说：“姐，出了点问题，我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