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长夜神君您来得及时,不然我都不知道今天怎么收场。”
绯栀和长夜神君坐在玉织坊的会客厅里,绯栀端起茶壶,倒了杯茶。
长夜神君微微勾起了嘴角,浅浅了抿了口茶,才悠悠开口:“无碍,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绯栀一愣。
长夜神君也不避讳,声音柔柔的:“帝君交代过我,让我处理好难为你的人,不然,我早就该回到边疆去了。”
绯栀心头一暖,想到什么,又问:“今日长夜神君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
“自不是,今日来本是为了给你送几双合脚的鞋子,恰巧碰到此事罢了,”说完,长夜神君补充道“是帝君让的。”
绯栀听完,恍然想起那天给宋封礼量尺寸时,他确实提过一嘴,没想到他还记下来了。
这几天太忙,从布衣局取来绣鞋的针线,一次都没用过。
绯栀抿抿唇,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
长夜神君看她这个样子,被逗笑了:“玉娘大可随便问。”
“帝君可在启明宫?我有些事想找他。”
因为上次的事,玉织坊有什么事都是绯栀让下人去禀告,自己一次都不出面。
如今她才知道,宋封礼竟还能想着她,若是再不去找他,倒显得自讨无趣了。
长夜神君尴尬的笑了下,语气有些无奈:“帝君不在启明宫,他去彩凤族接青黎公主了。”
绯栀失望的叹了口气:“好吧。”
“不过,三日后,帝君就回来了,到时候会在灵气泽摆宴,你身为绣娘,可以去的。”
“那就太好了。”
……
“啊啊啊啊!”
鞭子的抽打声,回荡在地牢里。
金玲跪在地牢里,一鞭一鞭抽打在她的后背上,已经抽打出了血淋淋的血痕。
当最后一鞭打完时,她已经挺不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间,似有人走到了她身边。
又没一会,金玲感到身上的疼痛减弱了几分,她硬撑着潮湿的地面,努力的抬起头,映入眼前的这张脸,差点没把她吓晕过去。
她狼狈的跪了起来,完全顾不得背上的伤口,声音都是打颤的:“拜见灵帝!”
灵帝收回了为她疗伤的手,看她这副狼狈的德行,眼里多了几分嫌弃。
“你就是金玲?”
海棠连连点头:“回灵帝,小……小女正是玉织坊金玲!!”
灵帝眼里多了些笑意:“绯栀抢了你玉娘的位置,很不服气吧?”
金玲一听,直接吓坏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难不成绯栀跟灵帝也有什么关系?!
“灵帝!是贱婢头发长见识短了,我不该招惹玉娘!我不该招惹玉娘啊!我再也不会了!您饶了我!饶我一条命,我再也不敢了!”
灵帝笑了出来,似是把声音放轻了:“你别怕,想活很简单,只要在过几天灵气泽的宴会上这么做就好……”
地万苍虽是神界,但也有昼夜更替。
天色渐晚,而玉织坊还灯火通明。
绯栀坐在书案前,还在画青黎公主嫁衣的图纸。
青黎公主还有三日便来,如今图纸尽毁,若连图纸都画不出来,公主怪罪下来可就遭了。
绯栀唉声叹气,一手握着笔,一边感叹着自己的运气:“哎,本以为画完图纸就可以省事了,没想到还有二次复工?”
夜间气温略降,带着寒凉的风跨过圆窗,贴在了绯栀的身上。
绯栀打了一身冷颤,目光移向窗子,嘟嘟囔囔的道:“没一个省心的……”
说着,绯栀起身,拽着裙子刚要走下台阶去关窗户,宽大的鞋子却跟不上脚。
绯栀一下子脾气就上来了,一脚甩开鞋子,光着脚走到了窗边,正要关上窗户时,一张脸似刚才那风一般,出现在了绯栀面前。
这张有着一双淡凉的眼睛,微微翘起的嘴角,俊美的脸庞流线自然,不似宋封礼那般带着狠劲,反而更薄凉更亲和了许多。
淡蓝色的仙袍,随意散下的青丝。所谓淡清如水,温尔儒雅,配他再合适不过。
绯栀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你……”
男人淡凉的眸子,并没有因为绯栀的惊呼改变分毫,他张开唇,声音很是好听:“姑娘可是新玉娘绯栀?”
绯栀向后退去,直到靠到了身后的书架,她紧张的用手扣着书架上的书,警惕极了:“你是何人?”
男人拱手行礼,十分礼貌:“在下地万苍战神,白温言。”
绯栀松了口气,是长璃战神。
“原来长璃战神,进来说。”
绯栀将图纸收起,随意的放在了书案的边上。
她点燃一壶香炉,顿时整个屋子都染上了香气。
“长璃战神此时登临,是为何事?”
白温言正坐在软榻上,微微低头:“此时拜访,实有唐突,望玉娘谅解。”
说着,他便拿出一个断了的剑穗。
这个剑穗不同于普通的剑穗,它大概是由宝石雕钻,链子镂空而成,不使用一针一线,虽精美,却也有一致命缺点,那便是易碎。
绯栀看着如此精美的饰品却断成了两节,实属惋惜,她抬眸:“战神这是?”
“此剑穗乃灵帝赐我的宝物,但在两族大战之中,不慎碰碎,玉娘可有办法?”
绯栀听后,想了想,道:“这宝石不似丝线,断了可以重新缝……”
突然,绯栀想到了什么,笑着说:“战神稍等,我去取些东西。”
还不等白温言反应过来,绯栀便跑到了一旁的侧房去。
白温言顺着她看过去,竟是一双□□的双脚,他目光别过去,又看见随意散在地上的鞋子。
他轻咳两声,耳尖染上了绯红。
没想到新来的玉娘这么开放……
没一会,绯栀便跑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
绯栀坐到软榻上,一手拿出一团银线,一手拿出一个幻虚针,问道:“如今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用针线将断掉链子系在一起,二是用幻虚针把链子连在一起,会舍去一些长度。战神想要哪种?”
白温言顿了下,思绪还停留在那双娇小的脚上,过了好一会,他才发现绯栀在与他说话。
他又轻咳了几声:“咳,依玉娘所看,该用哪种方法?”
绯栀思考了一会,将幻虚针举了起来:“幻虚针吧,此剑穗的宝贵之处便在于它没有一针一线,若用线就破坏这种独特,就可惜了。”
“那便听玉娘的。”
听完,绯栀就使出法术,顿时,碎掉的剑穗和幻虚针就悬空了起来,绯栀操控幻虚针,试着连接剑穗。
幻虚针与普通针线不同,幻虚针可以帮助物体横穿任何东西,这种断掉的链子,用它来重新连接到一起是最合适的。
没一会,本来断掉的剑穗便重新接到了一起。
绯栀抬手接过空中的剑穗,仔细检查了一番,递给了白温言:“的确是短了一截,但不伤雅观。”
白温言接过剑穗,大手反复揉捏了几下,抬眸轻声道:“谢玉娘,此人情算我欠下。”
绯栀淡淡一笑:“战神不必如此客气。”
白温言起身:“夜已深,我便不再叨扰了。”
“战神慢走。”
送走白温言,绯栀看着才画了一半的图纸,不得不接着加班加点的赶制。
然而困意上头,就像洪水一般,拦都拦不住,终是一头栽在了书案上,睡的不省人事。
清晨,蝉鸣声鸟叫声混为一谈,一阵响利的撞击声把绯栀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她猛的直起身子,浑身的酸痛感却让她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的书案,叹了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了对话声。
“小心点!一会被玉娘发现了怎么办?!”女人说话的声音绯栀熟悉的很,是之前的那个老绣娘。
“这才卯时,不必担心,离她来的时候还早着呢。”
“那也是,若让别的绣娘看到了,咱们可就惨了,金玲活生生被打了20鞭呢!”
“那是因为她以下犯上,不然怎么会被打鞭子?”
“如果让人知道火是咱们几个放的,怕是50鞭都拦不住了!快点收拾!”
绯栀听后,不声不响的走到窗户边,透着窗户的缝隙,看清了她们藏匿的东西。
那是一个酒罐子,刚刚应该是摔在了地上。
而里面的东西,是用来点火的火粉。
绯栀淡然的看着这一切,看似没什么表情,实则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装这些火粉,身上免不了会沾上些,稍微有点火星,便会引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