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是在葡萄树酒吧！”岑知弦急促地说。

刘昭俨一愣，也反应了过来。

“酒吧的那个人！搂住你的那个家伙！”刘昭俨说。

“你们确定是在酒吧？”姜老师神情严肃地问。

岑知弦被这么一问，一时又有些犹豫。

“嗯……”她仔细回忆，那个伸手过来搂住她的腰的男孩，但满脑子都是疯狂的音乐和乱窜的激光。

他碰到腰包了吗？岑知弦不能确定，他确实有机会碰到，但在那种环境下割开腰包的外皮，塞个窃听器进去？

有可能做到吗？

“当时很乱，”刘昭俨说：“无法判断，但如果说有机会的话，那个男人肯定有机会！”

“他具体是做了什么？”姜老师问。

“他先是背对着我撞过来，然后搂住这里，然后拉过去……”岑知弦手舞足蹈的解释。

“不明白，”小五歪歪脑袋：“你们演示一下！”

“他一开始是背对我的。”岑知弦说，她站起身，伸出手指，冲刘昭俨转了两圈。

刘昭俨转过去，背对着她。

“然后他一边跳舞，一边往后退。”岑知弦说。

刘昭俨一边随意的小幅度跳舞一边后退。

“他撞到我，冲我笑了一下，然后就搂了上来。”岑知弦说。

后面的刘昭俨也有印象，他按照回忆中的角度，右手搂住岑知弦的腰，把她一把拽进怀里。

“大概就是这样。”刘昭俨说。

姜老师摸着下巴，大家围着他们转了两圈，不知为何，岑知弦觉得耳朵有点烫。

“很难说，”王牧洲指出：“酒吧里这样其实挺正常的。”

“这个姿势，确实有机会下手。”姜老师说：“他撞到你，是在逮捕嫌疑人之前还是之后？”

“逮捕之后，”岑知弦说：“我们正在往外走。”

“唔，如果真的是在那里被装上窃听器的，那可就糟糕了。”姜老师说。

“为什么？”刘昭俨放开岑知弦。

“因为你们是临时决定前往酒吧的，”姜老师说：“如果是在酒吧下的手，那个人针对的对象可能就不是你们了。”

“您是说……”王牧洲问。

“这个案件尚有疑点啊~”姜老师感叹。“你们抓回来的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派出所，”岑知弦说：“戚警长说要以涉嫌侵占罪移送起诉。”

对于这个案子，岑知弦也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期待的看着姜老师。

姜老师却突然转换了话题。

“先等港口那边的弹道分析结果出来吧，现有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姜老师说“现在，我们来聊一聊游戏基地零件的流向，你们都收集到了哪些情报？”

相比起戚警长那边的杀人案件，姜老师显然对地下拍卖行的情报更感兴趣。

轩辕壮刚刚花了一个下午，把他在派出所里拿到的资料，结合他的个人经验，整理成了一份文件。

对地下拍卖行，他不仅列出了地下拍卖行的拍卖规律，入场方式，还特别勾出了几家经常出现游戏基地流出物资的拍卖行。

从这份材料上来看，神工镇的地下拍卖行众多，拍卖场次频繁，几乎每周都有一次拍卖。

“您最终的目的是调查这些零件的最终使用情况，来判断它们是否是那些信息的源头吧？”岑知弦问：“但即使知道了这些东西的拍卖行买家，他们也不是这些零件的最后使用者啊。”

姜老师表示他对此早有安排。

只见他一脸神秘地从墙边拎起一个大背包，放到椅子上。

他将大背包的拉链“唰”地一下拉开，岑知弦探头一看，里边是各式各样的零件。

“这是、这是……！”轩辕壮说。

岑知弦和刘昭俨还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刘昭俨问。

“这些是游戏舱的零件，”林衡说：“姜老师逼我们弄回来的。”

岑知弦惊呆了。

“我们可以做这种事情吗！？这是可以的吗！？”她震惊的问：“不是说这是违法的吗！？”

“嗯，这的确是严令禁止的。”轩辕壮无力地说：“一个两个还可以说是要用做研究调查，但这一大袋子……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一个两个那么寒酸，怎么上拍卖会？” 姜老师叉腰道：“肯定至少要弄一袋子的呀！”

“您要拿去拍卖场拍卖？”岑知弦问，然后她突然意识到：“啊！您是不是打算在这些零件上做些手脚？”

姜老师赞赏地看向她。

“很机灵嘛，”他说：“我打算在上面装上微型定位跟踪装置，与其我们费劲巴拉的去分析研究这些零件的流向，不如让流动的零件自己告诉我们它们会被卖去哪里。”

轩辕壮不得不承认，这倒也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姜老师在电脑上查了查轩辕壮总结出来的拍卖会时间。

“很好，明天上午就有一场，赶早不赶晚，我们得赶紧动手了！”姜老师说。

在姜老师的催促下，他们去餐厅简单的吃了个晚饭。

接着，他们回到姜老师的房间，小五已经将要用的工具都摆了出来。

在游戏舱的零件上，加装微型定位跟踪装置，是一项相当精细的工作。

在小五的测算下，最有效率的方式，是流水线作业。

于是，小五张罗着从各个房间搬来椅子，让姜老师、岑知弦、王牧洲和林衡四个人，在小桌子边拥挤的坐成一溜。

按照组装图纸，他们四个人戴着显微眼镜，拿着小镊子，流水线组装出一个个微型定位跟踪装置。

轩辕壮盘腿坐在靠门的墙角，他身边的地上，放着那一大袋子游戏舱零件，他负责把零件一个个拿出来，在上面找到最合适的位置，然后在那里钻出大小合适的孔洞。

他钻好孔的零件，会和桌子那边组装好的微型定位装置一起，被放到刘昭俨的前边。

刘昭俨靠着床脚的墙根坐着，他要用镊子夹起微型定位装置，在金属胶中蘸一下，然后塞进孔洞中，递给蹲在他边上的苏重炆。

苏重炆的手边放着一盒修复工具套装，他负责修复孔洞，打磨上色，直至从外观上看起来天衣无缝。

这套流水线最后以站在床上的小五收尾。

她会对每个零件的外观进行严格的质量检查，并确认微型定位装置成功开启，不合格的产品，会被她毫不犹豫的打回重做。

人类劳工辛苦干活，智能AI嚣张指挥，岑知弦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眼熟，她似乎在某部电影里看过。

流水线作业的妙处在于，一旦工人熟悉了手头的工作，不仅效率会大大提高，还可以轻松的分心聊天。

他们一边快手快脚的干活，一边开始闲聊八卦，林衡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这两天的遭遇。

姜老师则是再度强调一顿不吃又饿不死，他甚至引经据典地说，主动饿上一两顿，在历史上的一段时间里，甚至一度成为一种潮流。

在小五的监工之下，他们在晚上十一点终于完成了手工小作坊里所有零件的加工。

虽然一直没收到戚警长那边的武器弹道调查结果，但岑知弦已经无力去考虑那些了，在小五喊出那句“顺利完工”后，精疲力尽的大家立刻各自晃悠回房睡觉。

他们收到港口的弹道调查结果，是在第二天的早上。

一大早七点多，他们在旅馆的餐厅里吃过了早饭，几个人聚集到姜老师的房间里，讨论今天的行动。

姜老师正在和他们分析，一会儿到了地下拍卖行，他们要怎样自然地融入人群时，轩辕壮收到了戚警长的来电。

“姜组长，你回来了。”屏幕上，戚警长冲轩辕壮身侧的姜老师冷淡地点点头。

“戚警长。”姜老师微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港口那边的分析结果出来了，弹道对不上，杀死满敏睿的不是这把武器，”戚警长说：“不过凶案都发生这么多天了，对张勋雄来说，处理凶器并不是个问题。”

“行李里面有什么线索吗？”轩辕壮问。

“行李中有二十多个能源球，”戚警长说：“这一点倒是并不意外。不管怎样，第一嫌疑人已经死亡，我们只能……”

“戚警长，”姜老师打断她，他故作惊讶地问：“你该不会想在这么多疑点的情况下强行结案吧？”

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

“哦~？‘这么多疑点’？”戚警长问。

“你看不出来吗？不会吧不会吧？”姜老师挑衅道。

“呵呵，”戚警长皮笑肉不笑地说：“还请赐教。”

“这两人怎么回事？”岑知弦小声地问刘昭俨，她很少见到姜老师这么没素质。

“我爸说姜老师其实很小心眼的，戚警长之前骂过他，他可能还在记仇。”刘昭俨小声说。

“什么时候骂过，我怎么没印象？”岑知弦问

“之前，她说他‘放屁’。”刘昭俨说。

“啧，幼稚。”岑知弦小声说。

姜老师的视线漫不经心扫过来，他们赶紧住嘴。

好在姜老师这会儿并没空搭理他们。

“戚警长，你听说过一句俗语吗？”姜老师深沉地说：“从天而降的财富，多少都带着一点儿厄运。”

“你在说什么？”戚警长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