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夜灵体侵占了青年的身体后动了动胳膊，察觉还没办法流畅的作出动作后便淡然的闭目养神。
原德一脸懵的漂浮在半空中，不明白为什么变成“鬼”的反而是自己了。
黑鸟围着青年的灵魂转了一圈，他想看清楚光明神怎么变成了这种样子，结果还没等他感受到青年的灵魂有什么不对劲，突然被青年抓住翅膀。
黑鸟扑腾了两下：“……你想干嘛？”
青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刚才就好奇了，为什么你其他地方的羽毛都是黑色，就那一束尾羽是墨绿色的呢。
黑鸟扭了扭屁股，把那根羽毛隐藏在其他的尾羽中，全身写满了警惕：“所以呢？”
原德瞳孔带着淡淡的琥珀色，温柔又深情：“我能摸摸看吗？”
黑鸟被青年温柔的眼眸看的一阵恍惚，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光明神的时候，那时光明神和黑暗神站在一起，询问灭族后的他想成为谁的契约兽。
那时光明神那张笑颜如此耀眼，如同太阳一般照耀他死寂绝望的心情，他几乎痴迷的伸出满是伤痕的翅膀，与光明神签下主仆契约。
他们黑凤一族得天独厚，墨绿色的尾羽是他们族中传承至宝，也因此惨遭灭族。
本以为作为族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幼鸟，他终于找到温暖栖息地的时候，光明神温柔的询问道：“我能摸摸看吗？”
幼鸟黑鸟来不及反应，尾巴一疼，他们族中的传承至宝就被光明神捏在手里……
当时幼鸟没反应过来，但是现在的黑鸟嘴里咕噜两声，仿佛从灵魂深处喊出那时的憋屈之情：“我信你个鬼！”
光摸一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掉下来！
谢归夜睁开眼看着黑鸟突然间情绪激动的模样，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们的互动。
黑鸟没发现谢归夜的异常，他气愤的落在谢归夜的肩膀，然后一转头看到的不是谢归夜的脸，而是漂浮在半空中青年的脸。
黑鸟几乎呼吸一滞：“谢归夜，你要一直用他的身体吗？”
从谢归夜夺舍青年身体的时候他大约明白大祭司想做什么，但是看到好友用他主人身体的脸，他还是感到不自在。
“原德”没有张口，但是他说的话青年和黑鸟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谢归夜说：“这里有血腥味。”
半空中的原德摸了摸鼻子：“嗯，我刚才就闻到了。”
或者说灵魂被从身体里赶出来的时候，他就闻到了。
黑鸟也闻到了，但他对于人类向来不在意，只觉得难闻而已。
黑鸟的表现在情理之中，但原德的表现实在奇异，甚至那一瞬间的表情谢归夜也形容不清，悲悯？冷漠？
他从未想过两个完全相反的词语可以在一副面容上杂糅，这个原德身上有秘密。
他不喜窥探他人隐私，若这隐私与他如今的处境有关，这个青年的一丝一毫他都要掌控手中！
原德好奇的从空中飘下来，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熟悉的那张脸，忍不住戳了戳：“鬼先生，我们换过来好不好，不然你会不舒服的。”
被质疑能力的谢归夜冷呵一声，他就算落魄，对付一个凡人也绰绰有余。
原德叹口气：“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的身体没什么用处的。”
谢归夜目光一凌，的确从刚才开始，他就感受不到任何灵力的存在，青年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本就稀少的灵力进入青年的身体，就像是被深渊吞噬。
所以，他无法找到方式从青年身体里出去。
但这件事，他并不打算让青年和黑鸟中的任何一个知晓。
外面的天微微亮，才五点钟，女组长就已经起床把所有人喊起来，另一个房间的所有人都熟练的叠被子，有人没起来，剩下的人还帮忙喊醒。
没有床，在客厅里坐着睡着的人揉了揉酸痛的腰站起来，郑河从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
他把牙刷递给“原德”后道：“学弟，你也要快些拉到下线才行，这样你就可以去床上睡觉了。”
郑哥热情道：“我帮你刷牙吧。”
“原德”把他手推开，跟着其他人去往洗漱池，女组长路过他的时候还打来声招呼，然后谢归夜就听到那个女组长在跟新来的那位女生说着一样的话。
谢归夜旁边有一只手伸出来，他刚想躲开，但是身体跟不上意识，牙刷被夺走，那人和郑河一样的热情：“我帮你刷牙吧。”
他环顾四周，几乎所有人都在互帮互助，甚至还有人在帮对方洗袜子，那本该互帮互助的美好画面，硬生生转变的十分恶心。
郑河站在原德身后：“学弟，你看我们公司的氛围多好，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互帮互助。”
他本以为原德会跟之前一样听见这话会非常感动，但对方一声不吭，他还以为是因为住的环境让他不高兴了。
“学弟，虽然现在生活环境不好，但这些都是对新人的考验，毕竟我们这个项目人人争抢，还有敌方组织的间谍混入其中，只要你能通过考验，就能和我一样住在房间里，还能成为组长自己拥有一间房，甚至能够更上一层楼，离开这里去大别墅里住着！”
谢归夜抬头看着空中，真正的原德已经感动的快要抹眼泪了，他有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这个原德其实和他灵体离体的事情毫无关系。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互帮互助” 的氛围，有好几人身后都跟着像郑河一样的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公司的好处。
吵闹的声音让谢归夜眉头越皱越深，在好几个人打算帮他刷牙洗脸的时候，脸色更是阴沉，他现在非常想和原德换回来。
郑河在原德身后说了很久，发现对方毫无反应之后和组长对视一眼。
两人走到角落里，组长身上已经换了一个长裙，勾勒出女性柔美的曲线，她嘴里叼着烟，郑河看到后连忙给她把烟点上：“娅姐，原德似乎发现了不对。”
付娅吐出一口烟雾：“给你三天时间，若他坚持要走，就把他带到地下室去。”
郑河脸色一变，陪笑道：“你放心，原德他虽然学习好，但是性格十分单纯，昨天我们不都试探过了，那原德很容易轻信他人的。”
昨天他们让所有人吃同一根青菜，就是为了试探他们的服从性，并且那根青菜淡而无味，根本就没放盐！
《乌合之众》中提及：个体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为了获得群体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倍感安全的归宿感。
若是那个时候有人不吃，或者没有说出青菜是咸的，那这个人就是他们之后的重点关注对象！
付娅不屑的撇了他一眼：“能不能让他服从是你的事，别忘了你欠着多少钱！”
郑河心里臭骂一声该死的女人，要不是她爬上了经理的床能有现在的地位吗！
等他再多拉几个下线，到时候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不是这女人当初欺骗他的感情，他也不会为了给这个女人买首饰包包到处借钱！
众人洗刷完之后，付娅就拿出一张表，上面是大家的休息时间和上课时间，以及做饭和打扫卫生的排班，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时间。
谢归夜听到旁边跟原德一起新来的女生惊呼一声，她表情有些难看。
付娅对着于莉微微一笑：“小莉，你想说什么，我们不是独.裁的公司，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说。”
于莉犹豫道：“这时间安排会不会太累了？”
她上班都没那么早过。
付娅轻笑一声，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小莉，这就是你不懂事了，你看看工地上，你看看那些建筑工人们，他们一天天风吹日晒也挣不了钱，你再看看我们公司，只需要完成公司日常活动就能拿到1040万，这就相当于坐等钱降，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你要珍惜啊。”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啊，我们这跟坐办公室的有什么区别，不，还是有区别的，我们挣得更多，哈哈哈哈！”
听着女人的话，所有人全都眼冒红光，能把意志不坚定的人融化！
于莉几乎被他们的狂热淹没，脑中瞬间升起一种不过早起而已，比起那些辛苦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们幸运多了！
她恍惚了一会儿，当她看到他们眼底的黑眼圈和蜡黄的皮肤后，猛然一个激灵，抱紧双臂。
这太可怕了！
黑鸟在空中盘旋，啧啧两声，有些好奇道：“他们看起来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个公司还没给他们发钱，他们怎么就觉得自己肯定会发大财呢，就凭这女人几句话吗？”
他看清楚了，这里就是个骗子公司。
原德反驳道：“不，你不懂，这是精神食粮，你看他们沉溺于其中过的多么充实！”
他感慨道：“公司好人啊。”
黑鸟一脸便秘的表情，谢归夜本想开口，听见原德的话静默了一会儿才道：“......或许是输不起吧。”
他见过赌徒，当把所有的一切押上之后，便不能输！
谢归夜眼中化不开的幽深，他也是输不起的其中之一，把所有孤掷一注，要么为族人赢得一线生机，要么......他带着族人永驻深渊......
成为族中彻彻底底的罪人！
黑鸟拍拍翅膀，从谢归夜眼前飞过，落在原德肩膀上歪着脑袋整理羽毛，月族和他们黑凤一族一样，灭族是注定的，谢归夜无论再怎么挣扎都是在做无用功。
空中的原德突然开口，似乎有些凌乱，颤抖着手指着众人：“他、他们赌博？！”
黑鸟被原德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从他肩膀上掉落：“啊？”
他这才想起来刚才谢归夜说了“输不起”三字。
原德面容从凌乱逐渐变得坚定：“赌博是不对的，不行，我要带他们出去自首！”
黑鸟嘴里咕噜两声：“呵呵。”
谢归夜从自己思绪中出来，一种无言的心情蔓延，他上次这种心情还是在原远身上出现。
他视线落在原德身上，他看不出对方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但总归不是一路人。
“排班表”已经贴在墙上，两个新人的名字出现在最前面，本来第一个名字是于莉，付娅微笑着走过去用笔划掉，写下“原德”二字。
她微微一笑：“小莉是女生，小原你不介意换一下吧。”
“原德”面无表情，明白自己和原德不同的表现引起了对方警惕，他冷淡的点点头。
看到排班表上的工作内容，黑鸟在空中都快笑疯了：“尊敬的大祭司大人，您？做饭？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都有些佩服这些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