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悲、柳阳在曹临的带领下到了天牢，曹临向天牢守卫出示了令牌后他对她们说：“咱家身份不方便进入这里面，就在外面等两位姑娘。”

言不悲和柳阳向她拱了拱手：“麻烦公公了。”

进了天牢后，有人将她们二人沿着不同的方向领去。

言不悲随着领路人在一间石牢前站定，那人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后将门推开，言不悲对他点了点头，就走进去了。

牢房里只铺了些干草，连个桌子都没有。云起四肢都被铁链拴着，他武功高强，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他逃跑。

听到牢房门打开的声音，他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以为是日常送饭的狱卒，没想到看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

言不悲走到他跟前，笑着打招呼：“师父，好久不见啊！”

云起冷笑一声：“你还没有死啊？”

“师父都没有死，我怎么会死呢？”言不悲的笑容更盛了,“老了竟然是在牢中度过的，你没有想到吧？”

“做朝廷的走狗很高兴？”云起被气着了，现在有些口不择言。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言不悲听到他的话大笑起来，“师父这话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啊，在绝杀阁我可是连条狗都不如的啊，所以朝廷愿意让我做狗有何不好啊。”

云起把眼睛闭上了，他叹了一口气，“所以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是炫耀你成了朝廷的狗了吧？”

“当然不是，毕竟算下来我可不是朝廷的狗，我和太子之间可是平等的交易，我今天来这里就是看看你落败的模样的。”言不悲背对着他说道。

云起突然笑了起来，“言不悲，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吗？因为我在杀死你养父们是发现你脸上的表情很有趣，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把你养成我的人后让你发现我是你的仇人，你脸上的表情该有多么有趣啊！哈哈哈哈！”

言不悲眼睛顿时红了，她一脚踹到云起腹部，“闭嘴！”

云起被踹得吐出一口血，他继续说道：“你养父希望你快乐长大，我偏将你丢到杀手训练营里，让你在人群中厮杀；他们所希望的都被我一一摧毁，每当看着你痛苦挣扎的表情我都特别高兴。”

“闭嘴！”言不悲实在控制不住地伸手掐着他的脖子，想让他住嘴。

云起还在说：“你看，现在你的表情就让我愉悦无比，言不悲，你杀了我又如何呢？高兴到最后的是我，痛苦到底的人是你。哈哈哈！”

言不悲掐他的手突然收了劲，她笑着说：“师父，我这戏演的不错吧？”

演戏？什么意思？云起对她说的话有些理解不过来。

“师父啊师父，我已经长大了，怎么还会被三言两语激怒呢？”言不悲摇了摇头，“原来没成长的是师父你呀，看吧！被我抓住小尾巴了吧。”

云起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明白言不悲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言不悲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她掏出了好几个瓶子并将它们按高矮顺序排在身前。

她拿起最矮的一瓶：“介绍一下，这是□□，我求人帮我炼制的独一份的，药材我都筹了好久。它的功效是一天发作一次，药效不易排出，会持续一个月。我特意叫人帮我炼了一瓶呢，也不多，几十粒而已。

云起吸了一口气，“你想对我下□□？”

“不急嘛，好戏还在后头呢！”

言不悲拿起第个瓶子：“这个药叫醒神丸，能提神醒脑，据说在一般运用在女子分娩时，提神绝佳呢。我呢，怕你熬不过接下来的药，就贴心地为你准备了这个。”

云起现在是看出来了，她是想给他下毒，可是绝杀阁什么毒没有见过，他更是对很多毒都有免疫力。

言不悲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绝杀阁是会对杀手进行药物训练，但那也只限于被研制出过的药，而她手里的药都是柳阳根据她的需求新研制出来的。

她笑着拿起第三瓶：“这个呢叫神仙笑，市面上有很多这类的药，大多药是痒皮肉，我这药深入骨髓。”

“第四瓶叫内劲散，这药只需要服下一粒，之后你的内力会一点一点地消散。”

言不悲拿起最高的一个瓶子：“这个就厉害了，服下它会让你皮肤一点一点地烂掉，还会一点一点长好，如此周而复始。师父，你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徒儿特意将此药献给师父。”

云起的脸都扭曲了，他奋力地向她扑过来：“你有种杀了我！”

“我怎么会想师父死呢？”言不悲故作无辜道：“我要的是师父你活着，长长久久地活着，我受过的痛师父你也得受过才公平啊。”

说完，将五个瓶子里各倒出一粒药，捏着云起的嘴硬喂了下去。

喂完就准备离开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我会定期让人给师父送补品来的，师父可得停住了，最好是长命百岁。”

后面的云起喘着说道：“你今天能报复我，不也是靠我吗！如果不是我将你养父们杀了，还将你带到绝杀阁，你现在怕是已在为一日三餐忧心了吧？”

言不悲停下脚步，她闭了闭眼，，“师父啊，你现在还不明白吗，你带给我的只有痛苦啊。我所失去的是你造成的，我所拥有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结交的朋友是因为我这个人，木书言娶我也是因为我这个人，这些都和我是绝杀阁杀手没有一点关系。”

“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言不悲回头看了一眼他，“如果你没有杀我养父，我也会活得和开心，或许现在的我已生儿育女，但是我一定是幸福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立马有狱卒来将牢门锁上了。

做完了这件事，言不悲放松了许多，或许现在的她可以向前看了。

柳阳被狱卒带到了另一边，她手里提着一个盖着布的篮子。到了地方，她问狱卒要了一碗水。

进了牢房，柳氏夫妇都被钉在地上的，二人虽不如云起那般捆着，但能活动的范围也有限。

柳轩安夫妇可是有贪污和谋反的罪名在身上的，日子自然不好过。才在这天牢中待几天，就消瘦得不成样子，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馊味儿。

他们看到来人是柳阳时，都有些惊恐，还有些不敢相信她还活着。

柳阳并没有深入牢房中，只是在门口处蹲了下来，“看你们这表情，怕不是以为我是鬼吧？”

看着这对夫妇强装镇定的样子，柳阳觉得很好笑：“倒也不必怕，我是人不是鬼，而且我觉得你们根本没必要害怕鬼，你们比鬼可怕多了。”

见她是人，柳轩安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他冷下脸来，“你怎么能进到这里，这可是皇家直接管着的，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不能进。”

“那得多亏了柳大人您啊！”柳阳慢条斯理地盘腿坐到了地上，“您安排人侮辱我的那件事让我遇到了贵人，这才托人家的福进了这里。”

柳轩安眼珠转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柳阳竟然发现了那件事，倒是小瞧了她，当初就应当直接杀了的，这样她就没机会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

柳夫人问道：“你是特意来看我们笑话的吗？”

“哪能呢！”柳阳摇了摇头，“我是特意为了孝顺你们而来的。”

柳夫人没有听懂她嘴里的嘲讽，还以为她这真的是舍不下亲情，假惺惺地说着客气话：“我们以前有很多亏待你的地方，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你应该……”

“柳夫人！”柳阳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我今日来不是要算旧账的，你既然知道是亏待过我，就不要想着在我这里打感情牌。”

柳轩安靠在墙上冷笑着，他比柳夫人清醒，从柳阳出现在这个牢里时他就知道来者不善，不过他们是朝廷要犯，除了皇帝和太子，谁也没资格和胆子要他们的命。

柳轩安毫不在意地说道：“无论你要做什么，随便你，可是你又能做什么呢？”

柳阳笑了，她对柳轩安眨了眨眼，“我刚才说过了，我是来孝顺你们的。”

接着就细数着柳氏夫妇对她做的事，其实也没多少，就是在十六岁之前强迫她喝各种药，泡各种汤药，每月放点血而已。最后还想让她联姻给家族牟利。

“看着柳夫人这气色，在牢里待了这么久都还这么好，我都想放点血尝尝了。”柳阳盯着柳夫人的脸说道。

柳夫人被她看得后背发毛，身子不受控制地向柳轩安旁边缩了缩，柳轩安见状把她护在自己的身后，狠狠瞪向柳阳。

柳阳看到他们之间的动作，觉得很是嘲讽，凭什么为了自己活命让别人受罪，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行。

这时狱卒端来了一碗水，柳阳接过后道了谢。

她将水放在了地上，掀开了盖着篮子的布，露出了装在里面的纸钱和香烛。

柳轩安从柳阳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在猜想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开始是以为柳阳还舍不下亲情，带的是饭菜；之后和柳阳交谈后又觉得她应当是来杀他们的，带的是刀具。

他怎么也想不到带的竟然是纸钱，这是赤裸裸的侮辱。谁家人还没死就被烧纸，旁人都会说那家人将要下地狱的，那可是万人唾弃的罪行。

柳阳掏出一个火折子，将纸钱拿出来点燃，“我先前就说了，今日是来孝顺你们的。你们被砍头的那天我应当没有在京城了，所以这纸钱就提前烧给你们吧。”

柳轩安被彻底激怒了，他腾地站起来跑向柳阳，嘴里喊着“我要杀了你”，不过还没够到柳阳，就被脚上的铁链扯倒了，他的手甚至不能够到烧纸钱的火堆。

柳阳一边烧着一边说道：“你们放心，我只烧这一次。对了！我选的草纸是店里最便宜的，店家还对我说烧纸的时候要喊着亡者的名字，我呢就不喊了，毕竟你们还没死。”

柳夫人看着那个火堆，无声地流着泪水，整个人都瘫软在角落里。

柳阳将香烛也点燃了，“其实我真觉得自己很体贴了，谁知道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我提前烧给你们了，还能看看不是。”

将所有草纸、香烛都丢进了火力，柳阳端起旁边的水淋在火上,嘴里念念有词：“以水代酒，一路走好！”

之后将碗丢在地上摔碎了，转身走出了牢门，看都没看柳氏夫妇颓废的样子一眼。

门外不远处等着的狱卒上前来关了门，柳阳塞给他一锭银子请他帮忙打扫一下牢房里的残局。

柳阳也想过像言不悲一样给柳氏夫妇喂毒药，但一想不久之后他们就要被斩首了，喂毒药岂不浪费。

后来想到烧纸钱这个主意，又省钱又能诛心，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