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迎来了第一个法定小长假,国庆节。
“曹西辞,曹西辞。”
上午九点多,爽朗的叫声被清风裹进院里。
曹西辞正坐在小板凳上搓玉米粒,弟弟坐在旁边的簸箕里玩。
杨琳梅和曹宣武下地去了,要准备播种小麦。
田地没有荒的时候,这个收完种那个,一年到头只有冬天会稍微闲一些。
哒哒哒的脚步声踏进院内,曹西辞头都没抬。
何煜看着他手里的活,“你也在搓玉米啊,我昨晚搓的手都破了。”
说着蹲在他旁边,把自己的手往他眼前凑,“你看。”
曹西辞给面子地瞥了眼,嗨,也就掌心有点红,他再晚来点,怕是连这点红都瞧不见了。
“嗯嗯嗯,你厉害。”随即敷衍地夸赞了几句。
继续搓玉米。
很少有人能苦中作乐,坐这干了两个小时没挪窝,曹西辞也眉头紧皱。
何煜收回手,没跟他计较,从他身后绕过去,轻捏了捏弟弟的脸。
‘咯咯咯’的笑声也成功逗乐何煜。
还想再捏一下,弟弟的口水流出来,拉成丝。
何煜嫌弃地撇嘴,说话没过脑子,“他是不是有点傻。”
曹西辞不高兴了,用手背给弟弟擦口水,回怼:“你才傻。”
自家人,自己说行,听不得别人说些不好听的。
何煜撇嘴,怒瞪着他,表达不满。
曹西辞斜了他一眼,被他上翻的眼白惹笑。
翘了翘嘴角,“别说小孩子傻,不然长大真傻了。”
语气明显比刚才轻快许多。
秋风打着旋儿刮进来,带着淡淡泥土的芬芳。
院内的空气都变好了。
曹西辞抖了抖汗衫的领口,让风灌进来,凉快。
何煜有样学样,突然来了句,“你长大了,肯定比你哥聪明。”
这是找补了一下,又贬了另一个人。
然后毫不客气地去拿窗台上晾着的柿子,先捏了捏,挑最软的拿。
算他有良心,拿了两个,递给曹西辞一个。
曹西辞刚剥好,他就伸手夺,再把手里的柿子塞过去,美其名曰,“咱俩换换。”
接着低头,自顾自吃起来。
曹西辞被气笑了,拧他耳朵,何煜被迫抬起头,嘴角还沾着汁水。
“手可真欠,什么毛病。”
何煜偏头甩开他的手,身体微微后仰,把嘴里的柿子咽下去,才道:“我就是懒得剥皮。”
没有弯弯绕绕的花花肠肠,纯粹是懒。
“懒死你算了。”曹西辞语气嫌弃,低头剥起来,先给弟弟喂了一口。
何煜吸溜着柿子,他只吃中间有点硬的芯儿,其他部分不爱吃。
吃完后,没过瘾,又去拿了一个,回来递给曹西辞,“帮我剥一下。”
还没等同意,就去井边洗手,刚才吃的时候,有汁水沾到手指上。
洗完回来,曹西辞把柿子放在掌心里,向上颠,何煜还没开腔,他就道:“自己剥。”
不惯着他。
何煜不接,皱眉道:“你帮我剥吧,我不喜欢剥。”
曹西辞:“你只喜欢吃。”
何煜:“嗯嗯。”
曹西辞欲把柿子塞进他嘴里,“那你连皮吃吧。”
何煜偏头躲开,“这是软柿子,又不是硬的,硬柿子我姥姥还给我削皮呢。”
曹西辞顺手把柿子放地上,语气不太好,“那你就不吃。”
今天非杠上了,治治他这坏毛病。
气氛霎时间凝固下来,只有弟弟啊啊的声音。
何煜瞪着眼,鼻孔出气,故意很大声。
曹西辞后脑勺对着他,优哉游哉地搓玉米,就差哼出小调了。
十几秒后,何煜握紧小拳头,大声道:“不吃就不吃,谁稀罕你家的破柿子----”
故意拖长音,凑到曹西辞耳边喊。
曹西辞侧身捂住耳朵,等他消停了,又添了把火,“那你把刚才吃的那个吐出来。”
“呕---”
何煜张开嘴,立马吐给他看。
不往地上吐,往他身上,恶心他。
曹西辞无语,觉得他特别幼稚。
何煜气呼呼,不依不饶,站在他身后,低头凑近他后颈。
继续:“呕--”
可能早晨吃太多,刚才坐着的时候压着胃,又加上吃了个柿子,装作干呕时,忽然打了个嗝。
喉咙一紧。
曹西辞登时感觉后颈湿哒哒的,心里燃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迅速扭头,就见何煜捂着嘴,眼神闪烁,颤巍巍地往后退了一步。
呕吐物的味道才迟钝地散发出来。
“何---煜---”
这两个字像是咬碎了,从齿缝里硬挤出来的。
曹西辞快速起身,脱掉身上的衬衫,往井边去,把衬衫扔进盆里,低着头,舀了一瓢清水往后颈上冲。
何煜迈着小碎步走过去。
等曹西辞打肥皂,顺便把头发也给洗了。
他才说:“我想洗洗手,再漱个口。”
越说声音越小,气势上弱三分。
曹西辞正蹲着,寸头上的水顺着脸颊往下滴。
侧头看过来时,何煜觉得他的眼神想吃人。
“我,那个,还是回家洗吧。”
曹西辞把水舀扔回桶里,起身去拿绳子上挂着的毛巾擦头发。
何煜瞄了他一眼,赶紧漱口,洗手。
曹西辞擦完后,把毛巾放回原位,光着膀子进屋。
何煜快速跟过去,小声嘟囔:“我又不是故意的。”
曹西辞不理,打开衣柜拿衣服。
“是你让我吐的,我都吐了。”
曹西辞拿着干净的汗衫,转身,没好气道:“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真听话。”
何煜搅着手,声音细若蚊呐,“也,不是不行。”
曹西辞深吸了口气,把汗衫往头上套,都快被气得没脾气了。
心里又不禁反思:要是帮他剥了,就不会有这事了吧。
可凭什么呀!
缠人精有时候是真烦人。
曹西辞沉着脸穿好衣服,正准备关柜门,可何煜的手比鬼都快。
“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柿子是树上结的,不是炒菜的西红柿,有些地方叫法会不同!